他戴上蓝牙按了免提,顾西菡的声音传过来:“哥,我从远远那儿问到橙橙现在在伦敦,但没有和她外公外婆住一起,我现在告诉你地址,你记下……”
“我已经知道了。”他打断妹妹,“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挂电话了。”
顾西菡在电话静默了几秒才又开口:“哥,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没有。”
“可是你很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我很忙。”
电话那端的顾西菡不说话了,却隐隐传来抽泣声。
顾西辞叹口气,把车速缓下来,关了车窗,电话里的抽泣声越发清晰。
“桃桃,那件事你没有任何错,哥没有怪你,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说,这段时间没打电话给你真的是因为太忙,我住院期间积了很多工作,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你要体谅哥哥。”
“可是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和橙橙,如果不是因为我喜欢蒲恪贤,就不会认识蒲嫣,也不有后面这些事发生了……是我害得你们不能在一起……”
“别胡思乱想了,喜欢一个人不是你的错,你在喜欢他时也没想过会发生这些事,时间不早了,睡吧。”
“嗯,那你也别太劳累了,过几天学校放假我回去看你。”
挂了电话,他又打开车窗让冷风刮进来,等脸颊上感觉到点点湿冷的凉意,他才发觉又开始下雪了。
把车窗关上时他想起藿岑橙不只一次和他说想去瑞士滑雪,因为她十岁时在那里发生过意外,所以扬言在哪里跌倒的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可是没等到他带她去瑞士滑雪,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就那样突然地失去了她。
他重新拿过手机,里头存有藿岑橙现在的电话号码,看了眼时间伦敦那边现在是下午六点多,他按下那组号码。
等待电话接通期间他听见自己清晰而有力的“扑通”心跳声,一下一下的仿佛要蹦出胸腔。
电话响了六次终于传来提示电话接通的声音。也许是因为看到显示的是国内的号码,所以她没有用英语招呼,他听见她轻柔的“喂”了声,嗓音一如以前的甜美,像根轻柔的羽毛拨动了他的心弦,让心头酸酸软软的柔成一片。
他屏息,明明有那么多话想说,却不敢轻易开口。
“喂?请问是哪位?”得不到回应,她耐心的又问了句。
“额……”
“喂?到底是谁啊?不说话我就挂了哦。”
“额……”
“奇怪,怎么没人说话?”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后那端挂了电话,顾西辞望着显示通话结束的屏幕,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紧握着方向盘关节捏得发白的手也松了力道。
他又拨电话给卢海正:“帮我订后天最快一班飞伦敦的航班。”
冬天的伦敦早上八点多天空还是灰蒙蒙的,藿岑橙很早就起来了,穿着软绒的卡通睡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吊椅上,侧着头靠着椅背望着爬满整个围墙的藤蔓发呆。
明明是冬天了,可是这些藤蔓一年四季都是绿油油的生机勃勃,若不是气温太低,真有种现在是春天的错觉。
也许是昨晚没睡好,她不知不觉有了睡意,快要睡着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汽笛声,吓了她一跳,一不小心就扭到了脖子,疼得她脸色都变了,手按着扭到的地方动都不敢动,等那阵痛缓过去了才恼火的站起来要去门外看是哪个混蛋害她扭到了脖子。
刚走到门口,正要去按铁艺门上的密码锁,门就开了,一个拎着大包小包的中年英国妇人走进来,是从藿岑橙的外公霍尔家拨过来照顾她的佣人爱达,大清早就出门采买食材。
爱达看到在门后的藿岑橙楞了一下,然后才扬起笑脸,用英语问她:“小小姐是不是饿了?我马上给你做早餐。”
藿岑橙摇头,视线越过她往外探。
爱达见状问:“小小姐看什么?”
她没回答,越过她往外走,然后看到隔壁的门口停着一辆橘红色的大货车,几个男人正从车上搬一些桌椅类的家具下来。
藿岑橙猜刚才那声汽笛声就是这辆大货车发出的,不由皱眉。
身后跟出来的爱达说:“那是新邻居在搬东西进来。”
“新邻居?”
“嗯,以前的邻居昨天突然搬走了,说是有人以非常高的价钱买下了他的房子。”
藿岑橙往隔壁的院子里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东方男人的背影,一头黑而利落的短发,身形颀长挺拔,这么冷的天居然只穿着一件黑白格纹的休闲衬衫,站在那些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来往的搬家工人身边更显鹤立鸡群,给人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有些诧异新邻居竟然是东方人,藿岑橙盯着背着她正在接电话的男人看了好一会,然后才在爱达说外面冷赶紧回屋的催促声中返回院内,浑然不觉她的视线一离开,背对她的东方男人便马上回头将视线笔直探过来,望着她的背影黑眸灼灼。
快中午的时候藿岑橙在爱达的陪同下全副武装的穿着厚大衣戴着围巾和帽子及手套出门去外公家吃午饭。
她住的地方离外公家并不太远,步行过两条街就到了。
出门的时候她下意识往隔壁门口看了一样,见那扇铁门已经锁上了,里头静悄悄的就仿佛早上搬家那一幕只是她的幻觉。
吃过午饭她陪外公下棋,这是她每天例行的功课。因为她头部受过伤,以前的很多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尤其是认人时出现了障碍,即使天天见面的外公外婆她也要看好一会才认出他们来,所以医生叮嘱她要多活动大脑锻炼记忆功能。
下午三点多她离开外公家和爱达一起返回住处,在爱达的监督下她谈了一个小时的钢琴,这也是她每天例行的功课,因为医生说活动手指对大脑有益。
可事实上她很讨厌谈钢琴,如果没有爱达监督,她能谈上十分钟就是奇迹了。
可是没有办法,为了能够完全康复,就算再不喜欢她也要坚持。
她可不希望病情恶化,她无法想象如果有那么一天她连爹地妈咪也不认识了,那该是多么可怕和痛苦的事情。
刚走出琴房,就听见门外门铃响。
爱达跑去开门,一会后匆匆进来,却是进了厨房,等出来时手里拿着一瓶番茄酱,然后又跑了出去。
藿岑橙一脸莫名,等爱达返回来,两手空空的已经没了番茄酱,就问:“你刚才拿番茄酱做什么?”
爱达笑说:“新邻居做菜缺了番茄酱所以过来借,我刚好早上买了两瓶新的就送了他一瓶。”
藿岑橙想象那个东方男人做饭的样子,耸耸肩,没太在意的回房打算休息半个小时,可她刚躺下不到十分钟爱达就来敲门了。
“小小姐,新邻居为了感谢我们送的番茄酱所以多做了一份菜送过来,是你喜欢吃的中国菜糖醋里脊。”
中国菜?难道那个新邻居是同胞?
“他还在么?”
“还在,我刚倒了茶给他就来叫你了。”
藿岑橙本来被打扰休息还有些不悦,听爱达这么说不禁对新邻居产生了一丝好奇。
她倒想看看那个有着遗世而独立背影的新邻居长的什么样。
等她走到客厅,就看到端着茶站在落地窗前正往院子外看的男人,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宝蓝色的休闲立领针织衫,搭配休闲的仔裤,从背影看很年轻。
男人听到脚步声,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转身往藿岑橙这边看过来。
因为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背光的原因,藿岑橙看不太清楚男人的五官,等男人朝她走过来,五官渐渐清晰了她才看清楚,男人有着冷峻的眉目和棱角分明的轮廓。
这张脸果然是配得上遗世而独立的背影,藿岑橙望着男人心想。
在她打量男人时,男人的视线也停留在她脸上,一瞬不瞬地连眼都没眨一下,那目光却并不让人觉得猥琐和厌恶,反而有种……亲切的感觉?
藿岑橙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又很认真的去研究男人的脸,忍不住就问:“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中文,然后看到男人神情仿佛一震,也不知道是震惊她的问题还是震惊什么,最后才敛去脸上多余的情绪,语气温和的说:“没有,我刚搬来这里,没想到邻居竟然是同胞。”
闻言藿岑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解释说:“抱歉,因为我这里受过伤所以要么是认不出熟人,要么就是觉得所有人都见过。”她指了指自己的头。
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男人神色似乎暗了暗,看她的目光居然多了丝心头和怜惜。
她晃晃头,想着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对方只是自己的新邻居,怎么可能会用那种情人般的目光看自己。
“你怎么了?头痛吗?”男人见她晃头,关切的问。
她摇头,把手伸过去:“欢迎你,新邻居,我姓藿。”
男人伸手来回握,虽然穿得少,宽大的手心却意外的十分温暖。
“谢谢,我姓顾。”
这时爱达走过来,附在藿岑橙耳边小声问:“小小姐,要不要邀请我们的新邻居晚上一起用餐?他只有一个人。”
爱达嗓门大,即使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男人听到了,因为藿岑橙注意到男人眉头挑了一下,只好问:“顾先生如果不介意,晚上一起用餐?”
男人嘴角微勾:“荣幸之至。”
爱达听不懂中文,在藿岑橙朝她做了个去准备的手势后才笑着走开。
在晚饭还没好之前,藿岑橙就和男人坐在客厅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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