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去洗澡吧。”他拍拍她的头。
等洗完澡出来,许亦勋已经把饭菜端到长条形的原木餐桌上,并且还开了一瓶她叫不出名字的酒。
她拉开一张餐椅坐下,问:“怎么还喝酒?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要庆祝?”
许亦勋给她面前的高脚杯斟了满满一杯,然后才说:“这是意大利香槟,就着避风塘脆皮排骨吃口感特别好。”
藿岑橙扫了眼桌面上色香诱人的三菜一汤,果然都是自己的最爱,而那道避风塘脆皮排骨,当初还是她教他做的呢。
虽然因为顾西辞那番话她现在没什么食欲,但为了不让许亦勋担心,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香槟,果然有种别样的风味。
“亦勋哥,你真厉害,这种搭配都想得出来。”
许亦勋微微一笑:“我也是无意中歪打正着。其实生活中很多事情都如此,不用刻意追求反而能收获让人惊喜的效果。”
藿岑橙听出他话中有话,就问:“你是不是指我和他的事?觉得我太执着于对他的感情了?”
许亦勋挑眉:“对感情执着是好事,前提是必须那个人心里有你,否则你的执着就会变成那个人的困扰和烦恼。”
藿岑橙一下被戳中要害……顾西辞就是因为心里没有她,所以才说得出那样伤人的话。
“不过你也不必灰心,有些人就是很混蛋,明明心里有那个人却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藿岑橙当然知道他这么说是安慰她,一时情绪低落到低谷。
“其实我也知道我这种固执的性格不好,可是我是真的爱他,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我为了我的感情努力地想让他爱上我,这样也有错吗?”
“你没有错,错的是爱情本身,它让我们爱上一个人,却又残忍的让那个人不爱我们,所以不论我们多么努力,都难以走进那个人心里。”
“我们?”藿岑橙错愕的望着许亦勋,见他盯着虚无的某处发呆,似乎在回忆什么。
这时她脑海里跳出来三个字,忍不住就脱口说:“亦勋哥,你是不是想起她了?”
那个“她”让许亦勋神色一震,很快回过神来,一手搁在嘴边轻咳了声说:“吃饭吃饭,不然都凉了。”
“额……”
吃过饭一起把厨房清理干净,许亦勋催她回房休息:“你那双眼睛都可以为熊猫代言了,去睡一觉,我下午要上班,晚上我带你去海边吃本地最正宗的烧烤,保证馋得你口水直流。”
她撇嘴,心想她又不是吃货小予儿。
许亦勋去上班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即便是她性格直率又乐观、开朗,但厚着脸皮去倒追男人却落得三番两次被伤害的下场,心里总归是痛苦难受的。
她离开时把话说得那样绝,说就算他单膝下跪唱《征服》求她和他结婚她也不稀罕。
可那毕竟是气头上的话,她那么爱他,都宁愿要他也不要脸面的轰轰烈烈倒追了,又怎么可能会不稀罕?
只是话都说绝了,说不定他就等着她那样说最好她拍拍屁股回伦敦或者B市以后再不出现在他面前了呢。
可她不会让他如愿的,就算她变成猪,她也会继续缠着他,等着他爱上她的那一天让他通宵唱《征服》。
当晚许亦勋带着藿岑橙去海边吃烧烤,可藿岑橙总也提不起兴致,反倒不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查看。
许亦勋就问她:“你是不是在等他电话?”
她也不掩饰,眼睛还望着屏幕却一脸失望:“他还说兴平气和的解决,我看他根本就没有半点诚意,居然连条短讯都没有。”大概是真的希望她就此消息,再也不要看到她了。
一想到这个就难过。
她叹了声抓过果汁喝了一大口。
许亦勋认同的点头:“所以你赶紧忘了他快点爱上我,我也好尽早取消婚礼和你在一起。”
藿岑橙闻言险些呛到,果汁都从嘴角溢出来了,连忙抽了张纸巾有些狼狈的边擦拭边说:“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让你未婚妻知道不定她会把我当成破坏你们感情的第三者每天早晚诅咒。”
许亦勋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过了两三天还是不见顾西辞打电话来,藿岑橙终于沉不住气了,大清早就把半夜才下班回家还沉睡的许亦勋拉起来商量对策,要找什么样的借口去见顾西辞。
许亦勋困得眼皮都睁不开,边打呵欠边说:“这种事情还用找什么借口?本来就是他的错,作为男人他应该负责。”
“可是我那天说了不要他负责。”
“没关系,反正你说话一向不当真,他应该知道这点。”
“额……”这是在拐弯抹角说她没信用吗?
“乖,别钻牛角尖,才两三天而已,就熬不住了吗?再等等看。”
“那如果再等也还是等不到他的电话呢?”
“所以才叫你别钻牛角尖……好了,我要睡了,你要不要陪我睡?”他说着一条手臂伸过来,当真要拉她一起睡。
藿岑橙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跑出他房间,门关上的刹那,从里头传来一阵低低的闷笑声。
原来被他耍了?
藿岑橙翻了个白眼,转瞬想到顾西辞,脸色又暗下来,无精打采的走回房间。
顾西辞从机场出来,A市已经是华灯初上。
宽阔的路面上车如流水马如龙,车后一眨一眨的红色尾灯成片,壮观得犹如一片火海。
他捏了捏眉心,一条手臂搁在窗棱上,刚把一边的车窗降下一半,手机就响了。
电显歆瑶。
“西辞,你应该出机场了吧?要不要我过去接你?”歆瑶特有的甜美声音传来。
“不用了,我已经在车上。”顿了顿,“你们在哪?”
“正准备出发。”
“那好,我直接过去。”
挂了电话,顾西辞将视线移向窗外,带着些许凉意的夜风自半降的车窗口呼呼地刮进来,拂过他的脸,他隐约闻到空气中漂浮的淡淡兰花香,应该是随风从机场附近的兰花种植基地飘过来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家西餐厅门口停下,他下车前让司机自己打车回去,随后接过车钥匙递给餐厅代为泊车的服务生。
歆瑶早在十多分钟前就已经到了餐厅,顾西辞走过来,见只有她一个人,就问:“你哥还没来?”
“他临时接到医院的电话赶过去了,让我们先吃不用等他。”歆瑶在他落座后招来服务生点餐。
顾西辞淡淡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那晚等我给你热好饭菜出来你已经走了,所以想第二天请你吃饭,没想到你又要出差,直到今天这顿饭才吃成功。”歆瑶说,视线从菜单上望过来,杏眸水灵灵的,睫毛纤长浓密。
“为什么请我吃饭?”
歆瑶微微一笑:“为什么不能请你吃饭?我生日你送那么贵重的礼物,请你吃顿饭是应当的,况且以后我还要拜托你在公司多多关照呢。”
顾西辞挑眉:“什么意思?”
“我毕业了想回国来发展,恰巧我哥在这边,所以我也打算在这边工作,免得回B市每天被我妈逼婚……最后我挑来挑去决定去应聘你们公司的秘书助理,没想到下午就接到电话说我被录用了,所以明天开始你就是我上司的上司了。作为下属,我当然要请我上司的上司先吃顿饭贿赂了。”
顾西辞望着桌面上娇艳欲滴的鲜花不语。
公司的确是在招秘书助理,而这件事是由韩秘书全权代办,毕竟她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相信她清楚秘书助理应该具备哪些能力,只是没想到歆瑶居然会去应聘,并且还被录用了。
“怎么,你不乐意见到我去你公司上班?”见他不说话,歆瑶半开玩笑的问。
顾西辞望向她,她仍是一贯很洋派的打扮,五官秀美,妆容精致,衣着考究、时尚,对于男人来说绝对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女人。
可他并不在那些男人之列。
从小到大,周旋在他身边的女人多了去,环肥燕瘦各种各样的美女如云,他看花了眼,却从来没动心。
这倒不是因为他眼界高,而是他自制力好,他不想动情,那任谁都没办法吸引住他。
更何况他从来只把歆瑶当妹妹,所以明知她对自己有那种意思,也假装不知情。
但他没想到她毕业回国会去他的公司应聘,并且还被顺利录用了,这意味着以后他和她在公司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怎么不说话?”歆瑶追问。
他无声叹口气:“我记得你学的专业是酒店管理,你是怎么顺利过关被录用的?”
“因为我聪明啊,只要肯努力学,没有什么能难倒我的。”
这样自信的口吻让顾西辞一怔,忽然就想到了藿岑橙。
那天她离开后当晚他就出差去了F市,这几天也没联系她,不知道是还和那个姓许的男人住在一起,还是已经回伦敦或者B市了?
她那天气匆匆离开,他并没有一再挽留,因为以他对她的了解,他以为她会沉不住气先联系自己,没想连条短讯都没有,大概是被他冤枉真的气狠了,伤心了。
思忖的当头,餐厅服务生推着餐车过来。
用餐过程很安静,偶尔只听得见刀叉交错的声音。
歆瑶佯装专心用餐,余光却一直落在对面那双骨节分明犹如艺术品般修长漂亮的手上。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顾西辞的。
她是母亲在她十一岁时改嫁到徐家的拖油瓶,而那一年徐斯杭和顾西辞刚好去了德国留学,她还是在年底两人一同回国时才第一次见到顾西辞。
后来她去了美国留学,每年生日徐斯杭都会带着一大帮发小飞去美国替她庆生。
有一次一帮人喝得大醉,横七竖八的倒在她公寓的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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