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二次求婚
他还好意思提那束花?
商商没好气的嘲笑,“道歉?我看摆地上的,还以为是在上坟!”
但是一拎神,才觉不大对劲。
要是用来上坟,那收了那束花的她是什么?
坟里的人?
年慕尧显然也反应过来了,憋着笑,“傻妞,做什么这么和自己过不去?”
商商怒,“你才傻,傻蛋!”
“傻妞和傻蛋,挺般配。”某人厚脸皮造诣早就刀枪不入,欣然接受这个称号,又问,“私下里的小爱称?”
商商,“……”
被他几句话弄得没了脾气。
可她亦有自己的计较,半推半就被他带进怀里,“既然那花是用来道歉的,那为什么那天晚上没有等到我下去。”
始终耿耿于怀。
只要再多一分钟……
他等了大半夜,却吝啬多给她一分钟。
那束枯萎的粉色玫瑰还在她床头摆着,只是每每看到,就会记起当时那个场景,其实能够折射出很多画面。
每次都是这样。
她一靠近,他就远离。
这么多年,挫败的始终难以触碰到他内心深处的柔软。
“淋了雨重感冒,昨天才好。”他突兀开口说了这么意味不明的一句。
瞧见她一脸疑惑,补充,“你是孕妇会被传染。”
有种感觉叫做原来。
幡然醒悟过来,所以他是知道她下去才会放下东西先一步的离开?
有股暖流直达心底,还没来得及转变成眼底潮湿雾气,想到什么,感动灰飞烟灭,“那那次在医院,你带病吻我又算怎么回事?怎么就没想过传染?!”
借口!
全都是借口!
她这会反应倒是迅速。
年慕尧由她盯着,不偏不让的,叹一口气已是满脸无奈,“那时候死里逃生,情不自禁。”
前一秒,心里翻了倍的怒火瞬间熄灭。
短短几秒,心情起伏的简直像是在坐过山车。
可这次长了记性,很难因为他一两句话就轻言原谅。
事实上,那天的事情不过是根导火线,如今啪啪点燃了,轰然炸开的是她心底一味下压不敢直视的茫然无助。
伸手推开他的怀抱。
后退两步,仰着头平静同他对视。
似是鼓起了莫大勇气,可指甲掐进掌心,手心冒出片冷汗涔涔,才算开口,“我很想知道,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正交往?
心甘情愿的未婚夫妇?
还是为孩子买单的那份结婚协议?
年慕尧正了神色,薄唇紧抿着,视线定定落下。
可惜,即便是这么直白的眸光相撞,商商仍难从他眼底探究到一丁半点的心里所想,他情绪藏得太深,迷雾重重的,叫人更加茫然。
以为他要沉默到底。
商商眼底有抹黯然浮现,才听他说,“你可以理解成,是我再接再厉预备第二次求婚的男女关系。”
根本是在避重就轻。
不是听不说来,可不知怎么的,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第二个问题,“你和宋雅礼真的结束了吗?”
陆成安问她的,亦是她想知道的。
那名字像是禁忌……
提及,年慕尧下意识皱眉。
商商注意到他脸上神色变化,可态度也很明确,“宋雅礼是我们之间横着的最大问题,如果你们结束了,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嫁给你,我只要你一句话,不带任何谎言,认认真真的一个回答。”
这次只想活的明白些。
婚姻交付一生,不是儿戏。
她想给他百分百的信任,但前提是这种问题上首先他得坦诚。
年慕尧明白他的女孩此刻有多彷徨,可惜她最想要的安全感,此刻他仍旧给不了她,彼此坦诚,没有谎言,简单却残忍。
他凝着她,眉间褶皱加深,眸色更沉。
从未觉得说话这般无力,答案也是苍白,“抱歉,我不知道。”
商商视线盯紧了他,却只觉有股寒流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将她席卷进去,不过片刻已是阵通体冰凉。
这个不知道,其实等同没有。
宋雅礼这个定时炸弹时时刻刻都在。
“是你不知道还是你心里还有她?”商商用力紧了紧衣服,可包裹的再是严实,也还难以汲取丁点温暖,“所以你看到我和陆成安拥抱没有半点感觉,你不生气不愤怒,甚至欣然接受,转眼却又过来和我调笑。”
不生气也不愤怒?
可能?
但当时的情况他看得清楚,小傻子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他皱眉静静同她对视,问他,“陆成安是你不顾一切也要留在A大的原因?”
“当然不是!”商商答得极快。
不满他心里这样想她,呼吸发沉,“你不清楚我考A大,进医学系的原因?和陆成安有什么关系?”
那时候傻傻的一股劲往前冲。
只想着同他做一样的事情,才能稍微朝他靠近。
这点,年慕尧自然清楚。
“所以。”他跟着凝眉,“我为什么要生气?”
知道她一颗心全都扑在他这里。
此外再无二心。
那还有什么好气?
商商被他问得愣住,随即不自觉冷笑开来,“也对,你吃定了我爱你,吃定了我非你不可,所以怎么糟蹋都行,陆成安的事情你没有闲情在乎,给A大施压的事情,不过是你兴致来了,动辄就能肆无忌惮将我玩弄鼓掌之中。”
这些认知足够叫人绝望。
“你不就是想要我求你?求你帮我还是求你上我?”眼睛里有片滚烫愈发厚重,承载不住掉落下来。
年慕尧周遭气场一阵冷凝,而后一发不可收的冻结成冰。
即便给A大施压的事情是有误会。
但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的?
他眸底温度跌进冰点之前,面前的人抬头,已是一脸的泪痕交错。
“不就是要上床?”她声音低低的以便压抑住愈发厚重的哭腔,自嘲,“至少我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比起李明海,至少你不那么让人恶心。”
她这副模样,一脸泪痕的仰着头,有种怜弱同倔强的矛盾并存。
有一秒钟,年慕尧险些发了狂,恨不得将她一把捏碎。
该死的!
她拿他和李明海比?
“傅商商,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愤怒潮涌,他低吼一声,脸上淡漠不再,手指间凝了十成力道。
咯咯作响的,不知是他手指指节,还是她肩膀上的关节。
疼,但是商商没动。
仰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勉强维系住最后一点倔强,无力笑开,“不过是被你相中的泄欲对象,我怎么想,重要?”
泄欲对象。
又是该死的泄欲对象!
这个词语冲进脑袋里,像是遍地掉落的触爪,撩得他脑袋里只剩疯狂,有什么叫嚣着,瞬间气红了双眼。
“傅商商,你好好看看,什么才叫泄欲对象!”
太阳穴隐隐跳动。
年慕尧深吸口气,压抑住暴怒狂躁的神经,意识到不久前自己做了什么,瞧着她眼底死灰般的空洞,心口隐隐揪疼。
她虚弱的抬手,重新捂住眼睛。
看不到,心里会稍微舒服些。
年慕尧将她这副模样收进眼底,身形一顿,心底罪恶感加深。
他都做了什么?!
想说什么,好多次都欲言又止,喉咙口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张了张嘴,始终难以发出半点声音。
她有多狼狈,他就多痛恨那个不受控的一时冲动。
终究,也只是捏了捏疲惫眉心,转身时竟隐隐生出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耳朵里,他脚步声远去。
宿舍门一开一关,确认他真的离开,商商侧过身蜷缩着,肩膀瑟缩了下,情绪彻底崩溃,放声痛哭出来。
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心里好难过……
抱在肚子上的双手力道不断加重,唯有那里稍稍突出的小块触觉提醒着她并不只是一个人在承担。
可是好荒唐。
他对她对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肚子里还怀着他们的孩子?
或者说,他有没有真的在乎过这个孩子?
从来不想恨他……
可这一秒,他给的屈辱转变成钻心疼痛,身体里密密麻麻滋生的,除了无尽恐惧还有一点一滴缓慢形成的可怕痛恨。
那么喜欢他,那么义无反顾的时光还历历在目。
到最后竟是荒唐的在想,如果对象是宋雅礼,他给的会不会就是拥抱入怀,温声细语的哄?
难受……
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将疼痛不断放大。
到最后连哭声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压抑着死咬住食指关节,只怕过大的动作幅度会带起肚子里更大的不适感。
眼睛肿胀的厉害,眼泪愈发难以控制。
那种钻心的,痛不欲生的,火烧火燎的难熬刺疼,每一秒都在加深,每加深一分都像是谁持着利器在她心上狠狠鞭挞。
明明已经是片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可疼痛不止,鞭挞难停。
傅商商,你疼的究竟是他这么对你?
还是到最后你和他之间结局终究只剩分离?
分离。
连在一起都没有过,何谈分离?
抽抽噎噎的泪水不断,像是恨不得将身体里所有伤心都排泄出来。
软弱是伤,爱他是痛。
可偏偏这些伤痛深入骨髓,难以排除。
好一会才缓慢坐起身来。
艰难挪动着,才要下床,包里有阵手机铃声狂响。
好在包包就在脚边,弯腰翻找出铃声未断的手机。
看一眼,眉间褶皱更甚。
是顾金生。
早就过了约定的六点,做好被骂的准备,可接了电话,意料之外,中年男人语气反而平静的有些过头。
“傅同学,言总那边改主意了,你不用过来了。”顿了顿,接着补充,“你很走运,言教授的事情言总表示不再追究。”
走运?
这边,商商不走心的应了声,嘴边笑容苦涩而僵硬。
他根本不会知道,她是用什么换来的这句不追究。
“傅同学,你可以继续留在学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然学校不会再开除你,但因为你学校损失一名优秀教授,记大过是肯定的。”
大过是要进档案的……
商商皱眉,还没来得及反驳,那边已经兀自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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