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钊沏了一壶茶,与容月聊了大半个钟头,他看到时间差不多了,便招苏凉到书房私聊。
刚开始说的无非就是一些叮嘱的话,而后,苏天钊看着她是一脸的缅怀样,似是透过她想起了她的母亲。临了,他将一对镯子递给了她,示意她收下。
苏凉先是好奇地将之打开,见到里头的镯子后先是一愣,而后立即便推还给他。
岂料,苏天钊说什么都要让她收下。
两人推攘了好一会儿,苏凉实在没办法,惟有将镯子收下。
只是,她拿着镯子退出书房,心里的情绪却依然难以平复。
她生在苏家,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舅舅家过,但并不代表她对苏家就是陌生的。
手里的这对镯子,奶奶在世时她就曾经见过,而当时,奶奶告诉她,这对镯子,是送给苏家历代的继承人的。换句话说,就是这对镯子象征着的,是其中重要的身份。
这镯子,按道理说本应是传给苏穆弈的,因为苏穆弈即使出身再不光彩,但到底还是苏家唯一的男孙,以后也必定是继承家业的。可她没想到,苏天钊竟然将这意义重大的镯子送给了她。
苏凉不敢胡乱猜测其中的深意,她只能安抚自己,这是父亲对她的愧疚,送镯子这举动并不代表什么。
回到房间,她将镯子仔细收好,到浴室洗澡出来,见容月回房,两人聊了一会儿,才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苏凉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想要看时间,却见到了裴聿发过来的短信,简单不过的“早安”两字,竟意外地暖彻了她的心窝。
婚宴是在晚上,可苏凉还是早早就起来了,按照苏天钊的吩咐祭拜祖先,随后便坐在房里等待化妆师过来化妆。
容月可是说是今天最为忙碌的一个人了,她身为伴娘,再加上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结婚,她几乎每一件事都要求做得最好。苏凉虽为新娘,却是今天最为清闲的一个,坐在那里任由化妆师在自己的脸上捣弄,眼睛不时地瞄向那抹忙碌的身影。
随后,就是忍不住勾起唇角一笑。
化妆,弄头发,穿婚纱……等到忙完这一切,时间也差不多了。
伴娘容月显得尤为兴奋,她率领一众女子军守在大门口,准备了一连串的游戏等待新郎上了门迎娶,用她自己的话说,是机会仅此一次,她必定要帮自家姐妹出出怨气,好让裴聿早些认清然后臣服在苏凉的脚下。
有人不时跑上来转述门口的状况,说是容月这小妮子果真是为了这一天找了三张大纸的戏弄新郎游戏,先是让裴聿做伏地撑,再是对着二楼她的房间大声高歌,然后竟然还让裴聿把外套解了掉穿上她们准备的女装内内。
苏凉是听得心惊胆颤,想着若不是今天是大喜日子,估计裴聿这厮是肯定得发脾气的。这种游戏,实在是胆大的容月才能想得出来。
最后,大门那关终于过了,可容月这小妮子还是不肯罢休,硬是在房门口前又拦了下来,让他对着房内的苏凉真心表白。
门外的呼声一阵阵地传了进来,苏凉有些耳红脸躁,心里暗暗骂了容月一句。
裴聿被玩得几乎都要崩溃了,见房门就在眼前却又被拦了下来,他险些就想发火,可想了想,今天可是他和苏凉的大喜日子,实在不应该闹出什么不吉事来。
没有办法,他惟有妥协下来,清了清喉咙,别扭地对着房门说出了那三个字。
房内的苏凉到底有没有听见他不知道,身旁的人倒是兴奋得起哄,特别是那拦住他的女人,更是双眼发亮嘴都快扬到眼角上去了。
“不行不行!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放行!”
很显然的,容月并不知道“收敛”二字到底怎么写,她也理所当然地忽视男人的脸色,硬是让他重新说过。
这短暂的几分钟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狼狈不堪的,他绞尽脑汁,说了一句又一句过去他从不会说出口的话。然而,这女人仍然死活不肯让他进去。
裴聿有些恼了,这苏凉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伴娘啊,上次送了一大箱情趣用品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同盟的战友,没想今天偏偏就是她把他给拦下不让他抱得美人归。
身为伴郎的欧阳曦瞧见了他扭曲的面容,嘴边勾起了一笑,几步大迈步上前,伸出手拉过容月的手臂。
容月先是一愣,身子下意识地倾向他。
欧阳曦趁着别人不注意,小声地开口提醒。
“好了,别玩了,让他进去吧!小心以后你结婚了到时候他为难你的新郎。”
他这样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别人的目光,说完这话后他就即刻松开了手,反倒是她一个人仍杵在那,目光有些呆滞。
容月没想到自己能与他有这么近的距离接触,脸蛋先是悄然升上了一抹红晕,打见他面不改色地退了回去,她连忙隐去窘状。
有那么的几秒钟,她都想直接拜倒在欧阳曦的男色下,答应放行了。
此时,旁边有一个女伴走了过来,凑到她耳边低语。
她听后,忍不住抿唇一笑。
行,这下是太监不急皇帝急了,屋内的新娘可是等得不耐烦,让人出来催促她了。
她认识苏凉这么久,怎么就没见过原来她是这么心急的人?
房间内,墙壁上贴着喜庆的红字,苏凉一袭白纱坐在那里,有那么的一瞬间,裴聿有些恍神,以为自己见到了传说中的仙女。
难怪,别人都说结婚那天的女人是最漂亮的。
又是花费了半个钟头时间,他才在别人的帮助下找到新娘的鞋子,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握住她的足踝给她穿上鞋子,这才跟她一起下楼。
楼下客厅,苏天钊异常的精神,见到女儿和女婿下楼的那一刹,眼眶微微有些泛红,随后用手擦了擦眼,上前叮嘱他们快些出门。
到达宴会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苏凉在新娘休息室里休息,而裴聿则是到外面去招待客人。身为伴娘,容月是一整天都陪在她的身边,不时给她到外面拿些糕点填填肚子。
苏凉毫不客气全都吃进去了,她出嫁前舅妈曾经跟她说过,这一天虽然是新郎和新娘最重要的日子,可同样的,这一天新娘会忙碌得顾不得其他,自然挨饿也成了很自然的事。因此,舅妈特地嘱咐她,闲下来的时候一定得吃点东西喝喝水,不然忙起来了就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时间了。
小奕跑进来的时候,苏凉正坐在镜子前补妆,当她看见那小人儿时,才突然想起似乎这一个多月以来,她极少见到伊可韵。
小奕跟她并不热络,他虽小,但还是明白结婚是什么意思。因此,他跑进来时是扁着嘴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她,任凭容月怎么叫唤他他都不理会。
苏凉有些头疼,见他一个人,铁定是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过来的,可他就这么一直站在那一句话也没说,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并不是她想要提防一个小男孩,但实在的,他与他母亲给她的印象很不好。
她招容月到身边来,让她到外面去找伊可韵或者裴母裴父,容月并没有见过伊可韵,她稍微形容了一下,这小妮子才出去找人。
可没想,过来的竟是裴母罗颐柳。
小奕见到她,一声不吭地扑到了她的怀里,然而,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她。罗颐柳将他抱了起来,先是哄了几句,这才交给一旁的保姆。
“凉凉,我有话想要单独跟你谈谈。”
她都这么说了,苏凉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容月离开前有些不放心,几步一回头地看着她们,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几只苍蝇了。
等到休息室内只剩下她们两人,罗颐柳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今天你很漂亮。”
苏凉并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总觉得这样的画面略带几分诡异。她虽要嫁给裴聿了,但跟罗颐柳的关系并不算太好,之前料理婚事,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冷着脸的,任是苏凉怎么主动拉拢亦是无果。
那时候,苏凉便知道,她与罗颐柳的关系不可能会好转。幸好,以后都是与裴聿住在外头,偶尔才回一趟裴家。
苏凉显得有些忐忑不安,双手摆在腿上,腰背挺直。
罗颐柳站了一会儿,看得她心里直发毛,这才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等下行礼,我会让你爸牵着你和韵儿进场。”
闻言,苏凉不由得彻底呆住了,好半晌以后,才不敢置信地开口。
“妈,你……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罗颐柳抿着唇,冷漠地看着她。
这样的态度,让她的心置于冰窖般寒冷,再加上她方才所说的话,令她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她缓慢地站起身,感觉一股无名火是噌噌地往上冒。
“你到底想做什么?”
罗颐柳勾起了一抹冷笑,不留半分情面地想要撕碎她此刻的幸福。
“有一些事情,我想我必须要让你知道。不过,我估计你也明白一二。在我的心里,你并非我想要的媳妇,我不怕坦白跟你说,一直以来,我都将韵儿视为我的媳妇,而她与阿聿自小青梅竹马,感情基础更是稳定。你大可放心,你裴太太的身份还在,也是阿聿的合法伴侣,至于韵儿,她会是阿聿的小老婆。”
这种荒谬的事情,她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苏凉的身子微晃了下,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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