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过去，“我是真的为了你好，你爷爷年纪大了固执想不通，你不能犯傻。万一厂子倒闭了，到时候连个零头都不值，你和家人以后怎么生活？”
林宇航的分析不无道理，正好戳中白素素的心事。
然而，自从那天听过爷爷和厂里员工的对话后，她又生出了许多的侧隐之心。
卖掉厂子对不起爷爷对不起工人，不卖的话情况有可能更糟，对不起家人对不起自己。
白素素陷入两难之中。
白卫国活了一大把年纪，岂能不明白孙女心中所想，他一把抓住了白素素的手，用了些许力气，白素素吃了一痛，回过神来，看着他，“爷爷，怎么了？是不是心脏还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白卫国摇头，眼睛之中隐隐湿润，那样子就像一个无助的孩童一般，“素素，你答应爷爷，绝对不能卖了厂子，哪怕是爷爷死了也不能卖。”
白素素心中一酸，也掉下泪来，用力地回握他的手，“不卖，我答应您，不卖。”
白卫国这才笑了。
白素素扶着他到里屋休息，看着他睡着了，这才带上门出来。
这时候老王去而复返，看了一眼里屋关上的门，轻声问她，“老厂长睡下了？”
“睡下了。”白素素按了按太阳穴，老王给她倒了一杯茶，“我让厨房煮了一些菊花枸杞茶，喝点。”
“谢谢王叔。”白素素喝了一口，纠结的心好似随着茶水下肚也妥帖了一些。
“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那人进来了。今天是我失职，我就去了一趟厨房。”老王很是自责。
“王叔，不怪你。现在厂子里事多，你一人要顾着那么多头，辛苦你了。”白素素不是不懂事的人，现在厂子里来上班的总共也不超过三十人，多数都是念旧情的老工人，他们都自觉多做事，从来不让白素素烦一点的心。
对于这一点，她真的是非常感激。
“不辛苦不辛苦，人老了反正也闲不住。大小姐，你也歇歇吧，别熬坏了眼睛。”老王叮嘱了一句，又将茶几收拾了一下，这才离开了屋子。
等他出了门，白素素闭上眼，往椅子上一仰，久久都没有动作。
“丁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白素素的电话响了。
她坐好身子，将桌子上的电话拿了过来，一看显示的号码是宋小君的。
“喂，小君，有事儿吗？”
“素素，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锦色的春装秀我可以参加了。”
“真的啊？替你高兴。”
“我跟你说哦，据内幕消息，这次参加春装秀的人十有八九能签约许氏……没想到，我这小散模也有春天，哈。”宋小君是真的开心，好像一直盼着天明的人熬过了子夜一般。
“太好了，小君。真心替你高兴，你的梦想总算有了归处了。”白素素还是很喜欢“素锦”的衣服的，如果宋小君真能做“素锦”的专有模特，对于他的职业生涯来说，无异于跨进了一步。
“素素，我的成功也有你的功劳，那天你来和我搭档走秀，可给我长脸了！你不知道，你一出场底下的男观众都呆了，哈。对了，那天的视频我回头发到你邮箱，你自己看看吧，都有人失控了！对了，晚上我想请你吃饭，带上小虎还有那个讨厌鬼。这次我们不去大排挡，去吃西餐。”
“好好，我一定到场。”
白素素挂断电话，不多会儿宋小妞又打了过来，她摇头一笑，早就等着呢。
“小君都和你说了吧？他可能要签许氏了……”宋小妞比宋小君还要高兴呢，声音之中都是掩饰不住地兴奋。
“恭喜恭喜，你马上就要脱离苦海了。”白素素更替宋小妞高兴。
“素素，还是你了解我。我等这一天等得都快白头了。可盼来他工作稳定了。唉，等他每个月有了固定收入，生活无忧，我就准备倒腾自己的事情，你不是一直说我手工做的那些东西是好东西吗？干脆我就做微商好了，每天在家做，然后放微信上卖，先从熟人做起，反正我也喜欢捣鼓那些东西。搬洗衣液洁厕剂我真是搬的都快驼背了。终于要解放了，哈哈。”宋小妞一兴奋就话多，白素素听她絮叨也不嫌烦。
“素素，你说好不好？”宋小妞等半天没听见白素素声音。
“好，你做的东西那都是顶好的。国际大牌也不如你小妞牌舒心好用。”白素素对于小妞做的东西从来都是不吝夸奖。
“我又做了一管口红，晚上拿给你。”宋小妞最是经不住夸。
“好。晚上见。”
“嗯，等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白素素倒了一杯茶，一边喝着一边打开了邮箱，宋小君的视频已经发了过来。
看着视频中的自己，白素素有片刻的呆滞，那如梦如幻的Ｔ台既熟悉又陌生，台下没有什么正而八经的观众，稀稀拉拉的，但是这一切对于台上的模特来说没有丝毫影响。
最后，视频晃了晃，她听见宋小妞惊呼了一声“许诺。”
画面重新稳住，许诺的背景出现在画面中，然后他就那么地走到了台下，与白素素不过咫尺距离。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再然后，有小家伙表白，许诺旁边也来了一个美丽的女人挽住了他的胳膊，模特退场，人群散了，许诺也走了。
视频结束。
白素素又倒了一杯茶，灌了下去，看着定格的画面，只觉得心中说不清的空落。
她捂住了心脏，整个人再度倒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良久，她才搓了搓脸，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厂子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哪儿有时间去颓废啊。
午饭将就吃了一点，下午白素素拿了笔和本子就去了仓库。
这么一忙，一直到晚上六点钟宋小妞来接人，她才将仓库的货盘了一个七七八八，还剩下点首尾准备明儿个继续过来弄。
“素素，累了吧？”
一上车，白素素就拼命地按着自己的脖颈，这两天低头太厉害，颈椎疼，宋小妞心疼的腾出一只手帮她按了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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