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初没看他。

　　侧脸淡淡地流着泪。

　　无意识地掉泪，有意识地伤心。

　　秦深看着她的侧脸，残存的一丝意识悄无声息地被抽离，他喃喃地动着唇，声音带着最深沉的哀求：“锦初，我求你，你别离开，你不要走。”

　　“你别离开，锦初，你别走，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的。锦初怎么样都好，你不要离开，别走……”

　　秦深语无伦次。

　　反反复复，都是让她别走。

　　顾锦初闭着眼睛，颤抖地咬着唇。

　　“秦深……我……”

　　“我不想听你废话！”秦深拔高了音调，嘶声力竭地怒吼了一声，一把拽开眼前的人，一步还没迈出去，又被人给拽了回来，他愤怒地吼着：“顾锦初，别说，除了你说你不走之外，其他的，我都不想听。”

　　顾锦初颤抖着双手握住衣摆，浑身颤颤地看着他，露出一丝委屈又无力的苍白。

　　她朝着他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迈了过去。

　　停在他的眼前。

　　秦深看着她额头上冒出的血液，眼睛里面布满凶狠的光芒。

　　顾锦初乖乖地一动不动。

　　伤口有些深，血流地有些多。

　　秦深眼睛猩红，咬着牙，压抑着心疼，固执地抬起手，不厌其烦地要将那些血都擦掉。

　　他声音依然动听，沙哑地很性感：“锦初，你乖，你别走好吗？”

　　“只要你不走，我怎么都好。”

　　“我不会死的，我是他孙子，他再狠，也不可能让我没命。”

　　顾锦初抬起手指，眼神带着深深的期期艾艾，温和地抚摸着他的眉眼。

　　细致入微，眷恋不舍。

　　他说的话真好听。

　　就像他平时对她说的那样。

　　—锦初，你乖，先把头发擦干了然后睡。

　　—锦初，你听话点，地板凉，把拖鞋穿上。

　　—锦初，别闹，大冬天的吃什么雪糕。

　　—锦初，别怕。

　　—锦初，不是有我在吗？

　　……

　　他的话永远那么温柔。

　　永远那么中听。

　　呵斥的，宠溺的，安慰的……永远那么好听。

　　她的名字，从他的嘴巴里面出来变得格外动听。

　　兴许这个世界上，从此一人。

　　顾锦初一次次地回想起来，一次次地沦陷在他的温柔漩涡中。

　　一次次想起来，一次次跟现实脱轨。

　　“秦深。”

　　顾锦初抬起头，带血的容颜，一如初见般姣好。

　　秦深心一下子坠落深渊。

　　“锦初，你不能……”

　　顾锦初低着头，不想让他看清她此刻的神情。

　　“秦深，我先走了。”

　　“你要好好生活，不要折磨自己，吃好，喝好，睡饱，我会等你的，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来找我的。”

　　“不要走！”秦深语气空澈，猛地拽住她的手腕：“锦初，他不会打死我的，我是他的孙子，唯一的孙子，我不会被打死的，顶多就是躺几天就会没事的。”

　　“锦初，你别被吓到，真的没事的。”

　　“可是，我不舍的。”顾锦初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地握住，然后十指交错：“秦深，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看你这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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