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行程本来是大昭寺，明天是布达拉宫，看来哪里都不用去了。
她很乖巧的没追根究底，慌乱的整理背包。
萧云看了她一眼，将背包扔在床上，把面拿出来让她吃。
她坐在桌边吃面，一点胃口也没，萧云在忙着定机票。
还好不是旅游高峰期，跟来时一样，下午三点的航班。
“你不吃吗？”姚安然尽量稳住表情。
萧云坐下来狼吞虎咽，一顿饭只花了十分钟就搞定。
去贡嘎机场直接坐的计程车，速度让司机尽量加快。
到了机场，马不停蹄的换票，来的时候十万火急，走的时候也一样。
这场旅行就像从缝隙里偷来。
她坐在候机室，双手紧紧攥着，不安的搓着牛仔布料，广播上播着提示音，候机室谈话声很多。
稍稍爆出一声笑，都能让她心惊胆战，萧云不知去哪里打电话，一直没回来。
她坐立不安，脑海总是能浮现去年被人闯进屋的可怕回忆。
就在她准备去找萧云的时候，萧云回来了。
她没说话，萧云握住她手背，才发现她手很凉。
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哈气，“还冷不冷？”
她摇了摇头。
“是不是吓到你了？”
她还回答，萧云就抚着她脸颊说：“到了杭州，王涛会来接你，你跟着他走。”
“那你呢！”再假装镇定，也抵不了他下意识的做安排。
她有点慌不择路，“是不是真有人跟踪？要不我们报警。”话一出口，又反驳，“不能报警对吧，那......。”
“嘘。”萧云将她按在怀里，视线不时扫向洗手间的某个角落。
“听话，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姚安然抓着他的手，“到了杭州你去哪？”她有点难过的咬住唇，“能告诉我吗？”
萧云的心像是被剐了一下，每次看到她坚韧的模样总是特心疼。
她善解人意，从不多问，仿佛永远的理解他。
他亲了亲她头发，“我到了杭州有事要办，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重复了两遍，不知是为了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杭州这两天刚刚下过雨，一出飞机场，冷风扑面而来，空气潮湿。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姚安然就发觉心里压抑的窒息感再次苏醒，再也没有了在西藏的自由跟快乐。
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很多事，他们每走一步都太艰辛。
她尽量在克制情绪，不让他担忧。
机场出口，王涛老远就看到他们，挥手跑来。
“我车停在外面，走吧。”
萧云将行李递给王涛，“你先带她走。”
晚上九点，接机的人不少，一堆人挤在一处，出口不时有旅客出来，男男女女，每张脸都能让王涛看好几眼。
萧云有点不耐烦的说：“还不走。”
王涛很有分寸的没缠着萧云，提着包，一手抓着姚安然胳膊。
刚拉一下，没能拉动她。
她还穿着在西藏时候的冲锋衣，拉链拉到锁骨，露出脆弱的脖子，灯光一照，脸白的晃眼。
王涛说：“走吧。”
萧云推了她一把，就像给了她一丝动力。
她终究是听他的安排跟着王涛走了。
大堂灯火辉煌，室外黑沉冷梢，她忽然停在交界处，猛地回身，整个人像是被一分为二，一半明，一半暗。
“你怎么了？”
王涛发现她站着没动，停下来问她，她表情像是分裂的怪异。
王涛愣住了。
有一股气直往她心口冲撞，她抓着心脏处，有点缓不过来。
王涛大惊：“你怎么了！”
“萧云呢！”她接住王涛的手臂稳住。
接机口哪里还有萧云的影子，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涛说：“有什么事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姚安然按住胸口，喘了好几口气，才艰难的挪动脚步。
上了车，还没开出机场，隔着停车场几十米的接机口一片混乱。
远处有警车驶来，鸣警声在安静的夜里清晰生寒，能让人汗毛都竖起来。
姚安然坐在后座上，看不见任何东西，趴在窗口，焦急的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现什么事了！”
王涛往外看了一眼，红蓝双色的警色条在半空闪个没完，有人停下来看热闹。
“别管了，萧云跟我说了先带你走，这段时间先住我那里。”
他没停车，踩油门，飞速的离开了。
夜里一点钟，萧云才回到长椿街的小巷子，一条街的KTV还在营业，老旧的灯发着晕黄的光。
他悄悄推开院门，手机铃声响了。
他退回院子，往巷子深处走了一段路，停在一堆废弃的钢材板边上。
身影隐在暗处，是很好的保护色。
“喂。”
“你人在哪里！”
萧云有点烦躁的搓着手指，“我回来了。”
杨昆的声音顿时在电话那头炸开：“我不是让你等我吗！你现在必须立刻停止行动，我会安排一个藏身处让你躲起来！”
“躲什么躲！”萧云压低声音：“密码你破解了吗！现在都只是我们的揣测，也许我没有暴露身份！”
“萧云！”杨昆沉声说：“王劲都跟踪你去了西藏！九头会绝对出了问题！你现在必须听我命令！”
“躲起来然后呢！等着坐牢？你他妈答应了我，只要我扳倒九头会，你就会向上级请示，消了我的刑期。”
“萧云，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立刻撤离！”
后面的话直接被掐断，他拔出卡，靠在身后斑驳的墙上，墙面有点凉，凉气一点点渗透，细胞都绷紧了。
他仔细回忆。
如果他的身份暴露，那就不可能顺利偷出资料。
杨昆那头，每日每夜的在攻克防火墙，文件只破解出一半，确实就是九头会洗黑的证据。
要想彻底扳倒九头会，就必须全面破解所有资料。
他们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王劲又是为什么跟踪他？
在纳木错，他没发现有人跟踪，那就是他先一步去了纳木错，到了拉萨才被王劲找上。
王劲一路跟回来，以为高明，其实早就暴露行踪。
上飞机之前，他就跟杨昆通了电话，杨昆带队候在杭州机场，只等王劲现身就抓捕。
他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用力的抓了抓头发，冷静片刻，才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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