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子恼羞成怒,没想到萧云一眼就看穿了他背后的人。
周正跟萧云的恩怨积深,贩毒的人大多吸毒,周正也吸,可萧云从来不碰。
龙哥试探过几回,萧云说吸毒脑子会变慢,不利于射击。
龙哥也不再试探。
周正一心想毁了萧云,钉子成了那个媒介。
“萧云!你以为你是谁!从小我就不服你,你不就是会玩枪嘛,别他妈的以为自己多能耐,你他妈就是个多余的,从小就是!”
萧云死死盯着钉子,像看个陌生人,倏地一笑,松开了钉子。
他站起身,炽白的光晃的他脸色凄凉,怒到极致是痛。
“你铭心自问,我对你差吗?从小到大不是我挡在你前面,你能过的这么逍遥?”
学校不缺欺霸,不缺凌辱,萧云从小没人管,邻居的小孩都叫他野孩子,小时候不还手,被打的多了,就开始暴力还击。
钉子家里穷,长的又矮又瘦,没少被人欺负。
那时萧云总会挡在他前面,被打也好,打人也好,钉子总算度过了安稳的学涯时期。
那份维护现在看来可笑至极。
萧云用手指指着心脏说:“你以为我现在很风光?我他妈都快烂透了,就剩下这个了。”
就剩下这颗跳动的心,剩下这幅干净的躯体。
他清晰的记得,吸毒后,两个女人企图对他做什么,除了恶心就是心寒。
他的手一下一下沉重的点着心口,“钉子,我只剩下这个了,你他妈想彻底毁了我。”
“从今以后,我们不再是兄弟!我最后奉劝你一句,远离周正。”
二十年的兄弟终被利益熏散。
钉子从没见萧云这幅模样,做了就是做了,不用挽留这份情义。
萧云一路开车去了锦城小区,冰水泡久了,身体开始发热,不知是毒品的残留,还是寒气入体导致。
不重要,反正这人生就是烂。
他脚步虚浮的下车,恍恍惚惚间,树影成了无数的勾魂使者,张牙舞爪。
小区的灯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了,没有一丝光。
就如同他的人生。
没有光,没有未来。
他看着二楼漆黑的窗口,忽然迷茫的湿了眼眶。
他想起了十岁寒冷的那一夜,他拖着满身的伤回到家,屋里黑乎乎的,死寂的像座坟墓。
萧海昌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常年不在家,对他冷漠,十岁前他就像个野孩子,请来的保姆也不会餐餐给他做饭。
他没有向萧海昌告状,就算保姆不好,也总比他一个人在家要强。
十岁那年,萧海昌忽然转性,回来的时间长,也会和颜悦色,答应他会给他过生日。
他一早去买了蛋糕,却被一伙高年级的混子堵在了街口,揍了他一顿。
他捂着红肿的眼眶回家,屋里安静的只有他的心跳声。
萧海昌终究没回来,也忘了承诺。
十岁后他不再期待,学会了漫不经心的生活。
二楼的窗口,就像十岁那年一样,没有人等他,没有人给他亮起一盏灯。
恐惧从记忆深处爬出来,孤独,绝望。
人这一生要怎么样活才能好起来?他已经很努力了。
生活却一棍接着一棍的给他头破血流。
“小花......。”
他声音细小如尘埃,希翼她听到,又害怕她听到。
过了很久,或许不是很久,单元楼里跑出一个黑影,身影单薄,秀发被风扬起。
她伸着手在空中摩挲,穿着粉色的棉拖鞋,一只鞋歪着,白皙的脚一半踩在灰扑扑的地上。
她着急的向他走来,歪着鞋几次让她差点摔倒。
萧云潮涌的眼闪动,看到了一束属于他的光。
“萧云是你吗?”
“发生什么事了?”姚安然急切的问。
淡淡月色,勾勒出姚安然着急发红的脸,想要拥抱她的渴求疯狂的蔓延。
他伸了伸手,却不敢靠近。
虽然洗了澡,可他觉得身上有很多气味,毒品的气味,烟草啤酒的气味,女人劣质的香水味,呕吐味。
很多腐烂的气味将他缠住,阻挡了他拥抱的渴望。
他终究是放下了手臂。
“你怎么出来了?是我吵醒你了吗?”他涩涩的开口。
姚安然有些烦躁的问:“我听到你叫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崩溃的情绪早就收拾好,他的声音没了之前的脆弱,又像个身披铠甲的面具人。
“我送你上去吧。”
姚安然知道他又在逃避问题,一时五味陈杂,萧云隔着袖子抓住她胳膊,牵着她往前走。
她没动,担忧演变成气愤,委屈。
他又拉了几下,她倔强的不动。
两人在黑暗的楼道僵持,萧云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拉,几乎是拖着她往楼上走,力气大,一点也称不上温柔,甚至是蛮横。
这一年以来压抑的委屈几乎将她淹没。
她被拽的跌跌撞撞,拖鞋掉了一只,赤脚踩在地上,一片冰凉。
萧云大手握着拖鞋,给她穿上,全程都隔着衣服碰她。
她能感受他的排斥,更冷。
“进去吧。”
“为什么!为什么!”姚安然的情绪终于爆发。
他食言,他反复无常,一直折磨着她。
姚安然说:“你为什么要招惹我,我恨你,我不要你的可怜,不要你的同情,不要你的愧疚,我累了,真的累了。”
十五岁,他偷亲了她,她在等他一句话解释,她没等到。
十八岁,他强吻了她,她在等他一句解释,她还是没等到。
二十岁,他又吻了她,给她承诺,可他食言了。
她心里一直恨着他,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可这么多年,他还是一句不言。
姚安然终于明白,这些年,其实一直在等他一句话。
她的生活已经负累不堪,却还是在希翼着一份猝不及防的美好。
到头来,累了。
“萧云,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好,不要表现的像是喜欢我的样子,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没有人一直在原地,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算我求你了,行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萧云怎么离开的,只记得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轻飘飘,离的很远,又很冰冷。
*****
夜色被万家灯火点亮,隔音效果俱佳的办公室落针可闻,完全听不到舞池的疯狂。
刚挂了杨昆的电话,萧云点了一根烟,思绪有点放空。
白泓一个小时前给他打了一通貌似很寻常的电话,没有提起张可龙,就像不知道局势紧张。
思绪又飘远。
门外有人敲门,拉回了他的思绪,敲门的人是娱乐部的经理吴庆。
屋里就开了一盏落地灯,总有一股阴沉的压抑。
吴庆看着落地窗边的高挺身影,恭敬的说:“周正来了。”
萧云吸烟的动作一顿,眸色顿沉,就听吴庆接着说:“周正强行带了我们一个姑娘去了四楼的包房,是娱乐部新来的一个姑娘,不出台,只在二楼弹钢琴的一个大学生。”
简言之,周正又将嘉夜的规矩碾压在脚下,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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