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然出了审讯室，等在外面的男警官说要带她出去。

　　远远的传来谈话声，像是杨警官跟别人在说些什么。

　　走廊肃静，声线清晰。

　　“等一下。”

　　姚安然忽然开口，带路的男警官皱了眉头，以为她又要干什么。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我打个电话，等我一会。”

　　手边有一扇门，不知道通向哪里，她扶着转了个身，门板挡住了她的身影。

　　她按住手机里的快捷键3，滋滋的电流声从手心传来。

　　大概五秒，走廊上响起团结就是力量的手机铃声。

　　老牌手机音量跟装了扩音器一样，从中间蔓延至整个走廊。

　　团结就是力量是老一辈人特别钟爱的歌曲，曲调她很熟悉。

　　她的注意力并不在歌曲上，而是全部集中在手机主人身上，对方接通后，谨慎的喂了一声。

　　快捷号是3，记住，紧急时刻才能拨通，有急事就打这个号码，会有人帮你。

　　谁的号码？

　　可靠的人。

　　姚安然手指颤抖的挂了电话，走廊上的人对着断线的电话又喂了一声。

　　“谁的电话？”

　　杨昆说：“不知道，我回去查一查。”

　　姚安然从门后走出来，男警官夹着办公文件等在原地。

　　“可以走了吗？”

　　话问完，才发现这姑娘眼睛红的厉害，像是哭过一样。

　　“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姚安然张嘴想要回答，才发现嗓子难受极了，她摸了摸眼睛，“没事，刚刚好像飞进去一个虫子。”

　　“大冬天都有虫子了？看来要让保洁提前用杀虫剂。”

　　姚安然点头：“是该用了。”

　　她跟在后面往前走，走廊上早就没了人。

　　派出所的人很周到，专门派了车送她回去。

　　下了车，一阵清风吹来，热闹的小区门口飘来饭香，中午吃饭的时间，路过的人多。

　　姚斌打来电话，说明天是她生日，问她想怎么庆祝。

　　恍然才发觉，她今年都24岁了。

　　从派出所出来，她的精神就有些恍惚。

　　掏钥匙进门，葡萄先扑上来。

　　她弯下腰换鞋，脚边一双板鞋放在她鞋子旁边，她猛地抬起头。

　　用力一嗅，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狗鼻子。”

　　男人揶揄的轻柔声伴随着脚步靠近。

　　多久没见到他了，三个月了，这一年半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心里压抑的情绪忽然满溢，奔过去扑到他怀里。

　　萧云没想到她这么热情，身子被撞的直接摇晃一下，双臂稳稳揽住她。

　　胸口响起女人哽咽的哭嚎声，小身板像是积攒了无数眼泪，就等着在他怀里释放。

　　“怎么了？是不是在派出所发生什么事了？”

　　萧云慌了。

　　姚安然哭了一会，才抬起泪朦朦的眼，“没发生什么事，很顺利。”

　　“那你哭什么？早上喝多了？”

　　萧云伸出手不耐烦的擦她眼泪，“都说多少遍了，不要流泪，你存心气我是吗。”

　　她撇着嘴摇头，也不还嘴。

　　见她这么乖，萧云也没法继续训她，将袖子拉出来，捂在她鼻子前，“来，擤鼻涕，”

　　姚安然眼眶更红了，抱住他胳膊，哑着嗓子说：“你怎么这么傻。”

　　也不知道这傻是指他现在的举动，还是指别的。

　　“我哪里傻！”他挑眉。

　　“哪都傻。”她眼泪又落了下来。

　　“得了，我看是你傻了。”萧云将她抱着坐在沙发上，抽出纸巾给她抹眼泪，“是不是派出所的警察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姚安然哽咽了几声，头埋在他心口，听着他心跳，就是不说话。

　　他穿着一件防水的面料，她还独自在流泪，泪痕在黑色的面料上蜿蜒成长长的线条。

　　萧云头都大了。

　　他诱惑她说话，她眼泪流的更凶，“萧云，你抱抱我。”

　　萧云一颤，一手环过她腋下，一手穿过脖子，像哄小孩一样拍着她脑袋。

　　他下巴搁在她脑袋上，目光望着窗外穿透而来的阳光。

　　茶几上插的鲜花有些枯萎，几朵花瓣掉下来，香味散去，生命流逝。

　　他收紧了手臂。

　　本是她突如其来的难过，似乎也感染到他，有些强制压下来的惶恐不安在宁静的此刻，冒头而出。

　　他漫无目的的思考这段时间的行动，总觉得不对劲。

　　进白泓书房的时候，他身上已经佩戴了探测器，孙亮让那个麻理理工的技术员远程操作。

　　白泓家里没摄像头，隔着一扇门的书房同样没摄像头。

　　他用乐溪提供的密码顺利的进入了白泓书房。

　　并将带有病毒的U盘插入白泓的电脑，技术员运用病毒入侵电脑，破开了电脑密码。

　　按照技术员的指导，他动鼠标运行了几个关键单词，数十份文件弹出来。

　　他将这些文件拷贝，技术员再修复病毒。

　　中途很顺利，他花了十分钟就从书房出来。

　　乐溪跟白泓在房间的动静很大，他又潜回了客房。

　　带回来的文件都有好几层密码保护，他上交给杨昆，公安局的技术部正在破解密码。

　　要是里面证据充足，逮捕裘真就是迟早的事。

　　越是接近尾声，越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太顺利，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安静的抱了一会，姚安然的泪止住了，险些快睡着。

　　“别睡了。”萧云松开怀抱，摇了她几下，“小花，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姚安然睁开眼，眼微微红肿，她有点茫然的问：“去哪。”

　　“去了就知道。”

　　萧云拉她起来，拿包穿鞋，两分钟就出了门。

　　萧云的兴奋劲来的有点突然，在她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拐到了商场。

　　他一个人忙前忙后，买了两人的冲锋衣，围巾，帽子，护膝，甚至还在药店买了很多药。

　　“这是要去哪？”

　　姚安然有点懵，惶恐不安的难过全被他搅和了。

　　萧云打了一通电话，连票都定好了。

　　“我带你去西藏。”

　　“西藏？怎么突然要去西藏？”

　　“明天不是你生日吗？”

　　“你的意思是你突然这么兴奋，是临时起意要去高原地区给我过生日？”

　　“你不乐意？”萧云拉着她坐在药店外的塑料椅子上。

　　三把塑料椅子，他们坐了两把，另外一个坐着一中年妇女，妇女看了他们一眼，提着购物袋走了。

　　姚安然也没说不乐意，只是很突然，她还没出门旅游过。

　　总觉得萧云不像是个临时起意的人。

　　沉默一会，萧云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又拿出几盒药，拆开一盒抗高反的药。

　　掰下来两粒，放在她嘴前。

　　“抗高反的药，提前吃。”

　　姚安然终于有了反应：“不是应该提前半个月吃才有效吗？我们现在吃有效果吗？”

　　萧云一噎：“总比不吃好。”

　　他又放下手，“要是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了。”

　　姚安然伸出手摸到他手心，将高反药放在嘴里，接过水瓶，吞一口水咽下。

　　她说：“我们一起去吧。”

　　萧云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又跑到隔壁饮料店买了一瓶热的柠檬水，放进去一颗维C泡腾片。

　　一杯饮料他跟姚安然分着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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