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马上来临。
萧云用羽绒服裹着她，拉着她出来放炮。
礼花绽放，响雷一样炸在夜空中，美丽妖娆，为新的一年带来祝福。
萧云看着礼花下的姚安然，“小花，新年快乐。”
姚安然仰头望着天空，那里一定很美。
“萧云，新年快乐。”
他们在璀璨的光彩下，轻吻彼此。
解开多年的秘密，爱更浓厚。
她窝在他怀里，目光有点放空，夜里的寒风带来硝磷的气味。
“想李婶了？”
半晌，她才说：“有一点吧，我们一家人很多年没在一起过年了。”
萧云揉了揉她发凉的耳垂，他仰头看着绽放的礼花，“我也是，我更惨，我从来没见过我妈。”
姚安然捂住他的嘴，“我没事的。”
萧云发凉的唇瓣闷着她手心，声音平静，“我不是为了安慰你才说的，过年了总是会想起家人，这么多年，我已经记不清春节的意义了。”
姚安然说：“以后我们每年一起过年。”
萧云：“好，每年一起。”
早上，姚斌过来接姚安然，昨晚他跟婶婶撒谎，说姚安然在他同学家，同学的姐姐一个人在家，胆子小，让姚安然做伴。
婶婶毕竟不是亲妈，管的也不会很多。
姚斌敲门的时候，姚安然刚好吃完萧云煎好的饺子。
“萧哥。”姚斌喊了一声。
萧云看了他一眼，“吃早饭了吗？”
“吃了。”
萧云问一句，姚斌答一句，不像之前那么抵触。
“今年参加了几次比赛？”
说起比赛，姚斌脸上放光，语气也不再生硬，“我就参加了两次比赛，不过成绩一般。”
萧云点了点头，“你还有半年的时间，明年体校招生，要是考不上，只能转文化课，放弃做体育生。”
姚斌想起自己决心做体育生的初衷，那时是为了萧云，久而久之也爱上的多双向。
他想成为战场上的萧云。
姚斌坚定的说：“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萧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
没有比我相信你，更有效的鼓励。
姚斌傻呵呵的笑起来。
姚安然听他们聊的不错，才算放下心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房间拿出包，掏出一双手套。
她喊了一声萧云。
“这是给我的？”
萧云的目光落在她手上，她手上拿着一双黑色的毛线手套，做工精细，每条线都很紧凑。
他还看到手套上用灰色的线勾了一颗子弹，子弹的形状细腻，色泽搭配的很好。
姚安然将他的手托起来，一根根放入毛线手套里，他顺势一撑，手指顺利的贴入手套。
大小刚刚好，就跟量过一样。
她摸了摸面料，“毛线手套是不是很土。”
声线软软的，还带着一丝羞赧跟期待。
姚斌伸着脑袋偷看，见萧云望过来，急忙坐回沙发上，给两人空间。
一个失明的人，能将子弹勾的栩栩如生，可想而知花了多少心思。
萧云撑着手套看，另一手拿着一只，他笑着说：“是有点土。”
见姚安然倏地耸下脸，他用戴手套的手捏了捏她的脸，“再土也是媳妇给织的，我宝贝着呢。”
见他当着小斌的面口无遮拦，她收起嘴角的弧度，板着脸说：“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萧云这才想起自己的生日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他呐呐的问：“你知道我生日？”
“嗯。”
一个音节，平淡慎重。
如果他没记错，生日的那段时间正好赶上他进了九头会，之后她被周正挟持，并知道他贩毒，两人闹了分手。
发生了太多的事，她还记得。
萧云说：“我很喜欢，我很多年没过过生日了。”
姚安然垂眸，抚了抚他手背转移话题：“你几点的车。”
萧云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失声而笑，“下午两点。”
几人一起出去，萧云锁好门，准备早点去车站，说不定还能碰到黑车，能早点走。
正月初一开门炮仗，家家户户拜年串门祭祖，结婚的小夫妻初二就要回门。
小区的住户三三两两的往外走，喜气洋洋，显得萧云家门口很冷清。
姚斌没催促，他看的出来姐姐很舍不得萧哥。
萧云吸了一口凉气，夜里起霜，地上莹白，“过年在家好好休息，想买什么就去买，别太省。”
姚安然乖巧的嗯了一声。
“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萧云说。
她点了点头，顿住，最后交代他，“你注意安全。”
她话刚刚说完，就被萧云拉到怀里，唇落在她额头上。
回去的路上，她都不好意思跟姚斌说话，进屋碰到婶婶出门，婶婶问她陪着朋友有没有睡好。
姚安然支吾的嗯了几声，不敢交谈太多，怕露馅。
婶婶没起疑，换了一身衣服就跟堂弟出门拜年了。
姚斌也识趣的没多问，自己去了房间玩电脑。
下午他们跟着二叔三叔去了几个长辈家里，姚家子女多，长辈也都是一些表亲，住的近，都凑在一起热闹。
她跟姚斌走过场的打了一圈招呼，快晚上才回来。
她想，这个时候萧云应该已经在杭州了。
第二天，她买了一些水果跟礼品，跟姚斌一起去了疗养院。
礼物分别发给院长跟值班的护士，一个病房的家属也给了一些水果。
常年用营养液，不比自己进食跟运动，姚江伟曾经强壮的身体，经过三年，变的很瘦。
姚斌一个人不费力的就将姚江伟翻了个面擦身，她在旁边打下手。
一年才回来两次，暑假一次，寒假一次。
当初的那种痛苦，变的隐忍，甚至有些麻木。
天天盼着，时间久了，就只能活着，不再总是幻想。
李芳初二才打电话过来，一直说厂里忙，加班有双倍工资。
电话是姚安然接的，姚斌正在病床边给姚江伟刮胡子。
男孩长大了，听到妈妈的声音，不会像当初一样奔过来抢电话。
姚安然将电话递给姚斌，姚斌过了许久才接过来，电话那头也一直在等。
万年不变的问题，学校怎么样，好好听话，等等。
姚斌不耐烦的讲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见姚安然想要训他几句，抢先的说：“姐，连你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不用说我，我知道妈辛苦，可这不是背叛的理由，我可以理解她，但不会原谅她。”
姚安然什么也没再说。
姚斌说：“我最爱的人只有你跟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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