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将姚安然送回学校，一路上姚安然都没搭理他。
中午太阳暖烘烘的，姚安然的围巾将她整个下巴都裹的严严实实，反观萧云一件薄外套，卫衣帽子搭出来，一点也不觉得冷。
到了宿舍楼下，萧云将药递给姚安然，“这个小袋子是眼药水，医生说了高烧容易引起眼睑炎，所以下次注意感冒，不舒服了及时看病，别硬扛着，这个大点的袋子是消炎药。”
萧云分类清晰，一点点嘱咐，姚安然抬起头，无焦的眼睛茫然的看着他。
萧云说：“去吧。”
姚安然转身上楼，总觉得该跟萧云告别，可想了想作罢，她对他貌似一直就没好脸色。
萧云看着消失在楼梯间的身影，最后的一眼落在了姚安然的鞋上，她穿着白球鞋，是他曾经弄脏的那双，鞋面早就脏的不能看。
他没提醒，什么也没说，只是嗓子很哑，他在楼下看着破旧的宿舍楼，抽了一根烟就走了。
因为是周六，宿舍的同学都在，姚安然一进屋，屋里的人都开始问候。
“还好你朋友忽然来找你，叫了宿管阿姨好几声也起不来，要不然我们几个真要给老师打电话了。”王怡说。
李文敏一拍脑袋，提着两大袋东西过来，“安然，你的东西。”
姚安然伸手一摸，愣了一会，“这是？”
李文敏说：“就是你朋友啊，原来每个月送东西的是他啊，挺关心你的。”
姚安然坐在凳子上没说话，没有人能看见她的表情，连她自己也看不见。
她长长呼了一口气，不是宁泽扬送的，竟然让她更轻松。
萧云见证了她最悲痛最狼狈的时候，对于萧云的援助，姚安然没觉得太大负担，她已经开始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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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飘零，地上一层湿漉，早上七点，路上行人少的可怜。
萧云穿着一件不算太厚的夹克，个子高，看着就显得消薄，黑发带着雪点，转瞬融化。
一个月前他就搬出了学校，在附近租了一个床位，四百一个月，一个屋子十个床位，违规改建。
一大早上，有个床位的哥们就开始蒙在被子里打游戏，吵的他头疼。
时间还很早，他开着公司给分配的电动车就来了，办公处还没开门，他在街口买了一张饼。
街道淋浴在清晨的冷雪中，地上的枯叶被风吹的晃来晃去，环卫工人从街头扫到街尾。
萧云不远处坐着一个环卫工人，环卫工人正在跟人交接工作，签完字就换下一波工人扫剩下几个街区。
萧云坐在环卫工人旁啃馅饼，张嘴呼出一口热气。
“上班挺早啊。”萧云转头说话。
环卫工人快六十岁了，见有人主动攀谈，沟壑纵横的脸笑着说：“这还早？都快八点了，我是4点上班。”
萧云问：“还剩几条街？”
大爷说：“街道都是一天轮流扫，我上最早的一班，剩下的交接给白天的同事。”
萧云一张饼啃完，拿出一盒烟抖出两个，自己点了一根，给了大爷一根。
大爷笑呵呵的夹在耳朵上。
“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大爷：“全工一个月一千八，我是干早班的，一个月四百。”
“早班还缺人么？”萧云用手挡风，点燃烟，吸一口，吐出一口青烟，青烟笼罩了落下的小雪粒。
大爷说：“缺啊，现在都是年纪大的干这行，很多人吃不了苦，又没面子，干不了几次就不干了，你家谁要干啊？”
萧云咬着烟头，笑着拍胸脯，“您看我成么？”
大爷惊讶：“小伙子，别拿我老人家开玩笑，小伙子长的这么精神，还用干这个？”
萧云眯眼笑：“老爷子，您是瞧不起我？我保准比那些半途而废的人强多了。”
大爷细细打量了萧云，轮廓硬朗，长的可是招眼，“你真要干这么？”
“是啊，反正大早上睡不着，环卫工作还能强身健体，您说是不。”
大爷朗声笑了，“小伙子可比现在年轻人懂事多了，行，你留个电话给我，你什么时候能上岗？”
萧云用手机给大爷输电话，抬头一笑，“随时上岗。”
“行。”
一天二十四小时，萧云只睡五个小时，早上四点扫大街，白天送快递，晚上做陪练，偶尔打假球，客户也会给点小费。
高档会所的射击运动，没有专业证书不能上岗，毕竟枪的杀伤力不容小觑，萧云没证，只能做别的散工。
一个月下来，给姚安然打五千，其余的用来还债跟生活。
接近年底，天气越来越冷，大清早，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寂寞空旷。
萧云穿着橘色的环卫工作服，跟白天的人做交接，走五分钟路程就是他上班的快递办事处。
“萧云！”
洪亮呲牙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空旷。
萧云不紧不慢的将签名单递给下一班的工人，工人说了一两句就走了。
他转过身，身子微微倾斜，雾蒙的天朦胧着他的表情，他没脱环卫服，姿态闲散的往这边走。
“你们怎么知道我这？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萧云眉眼微扬。
王涛跟兔子都穿的单薄，杵在萧云面前，两双眼睛就跟猎狗一样，凶狠狠的盯着萧云。
萧云又笑了，“干嘛呢？吃早饭了没，走，我请你们吃馅饼。”
萧云往前走，王涛不客气的拉住他，“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成了扫街的了？”
“不好看？我觉得颜色挺打眼的，就跟荧光灯一样。”萧云还是笑。
王涛以往觉得萧云这股笑慵懒帅气，现在觉得能让人看着心酸。
兔子缓解气氛的说：“你爸给我们打电话，说你一直联系不上，正好我快放假了，涛子跟我商量了才来找你，我们跟你学校的室友打探，才知道你在这里的快递公司上班，这不，两个人上了通宵网吧，一大早过来正好碰到你。”
萧云买了三个馅饼，分给他们两个，找了个台阶坐下来就咬。
他一边吃一边说：“嗯，我知道我爸给我打电话了，一直没接，省得训我。”
王涛大声道：“为什么退学了！我听说你都要进国家队了，萧云，你疯了！”
萧云抬头：“注意用词，是休学。”
王涛气道：“有区别吗！就为了姚安然，你就要毁了自己的一生！”
萧云的笑意渐收：“我自己选择的路，跟姚安然没关系。”
“没关系？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喜欢姚安然，你觉得你为了姚安然放弃学业，她会感激你？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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