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际放明,厚厚的窗帘将室内外的所有景象隔开,室内有些昏暗。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胸口,昨晚的事慢慢在脑海里苏醒,下一瞬他一把拽着那只胳膊,生生把熟睡中的曹诗涵给拽了起来。
原本就不敢睡死,他一拽她就睁开眼睛,看着身边近在咫尺的男人,一张俊脸阴鹜而愤怒,那双凌厉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火焰,好似要把她烧为灰烬。
从小到大,她在这张脸上看到最多的是暖暖的笑意,偶尔还带着点痞性,尤其是小的时候,长大工作后,她看得最多的是沉敛冷静,淡然随性,像现在这样,她还是第一次接触他愤怒的样子。
“曹诗涵,谁允许你爬上我的床?”森冷嘶哑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修罗,阴鹜的神情,掩饰不住的怒火和被人算计的愤怒,铺天盖地的朝着她扑来。
“你,你昨晚喝醉了,把,把我当成了秦姐姐。”
喝醉了?
“撒谎也要找个高明点的说辞。”他对自己有信心,如果真做过,他不可能完全没感觉,再者她身上也不可能那么干净。
曹诗涵脸上惨白,她跪爬过去从后紧紧抱住他,“铭堔哥,你,你不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滚。”双手扒了开她坏在自己身上的手,毫不怜惜,直接将人扔到在床榻上,像是碰到某种恶心的脏物,冰冷刺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响起,他说,“恭喜你,成功让我对你感到了厌弃,从今往后,你我再无一丝瓜葛,交情,收拾东西,回法国去吧。”
曹诗涵瘫坐在床榻上,看着他背影,似乎他从小到大留给她的都是背影,而她跟在他后面跑,从中国到法国,又从法国到中国,他始终看不到她,哪怕是现在这样情况,她也依旧拥抱不到他。
“昨晚秦初姚打给你打电话,我接了。”
扣着扣子的手猛然一顿,苏铭堔转身,阴鹜的眸子,居高临下看着床榻上未着寸缕的女人,声音好似从地狱传来,“你跟她说什么了?”
他对秦初姚有多好,他有多在乎她,曹诗涵看着他比方才更黑,更沉的脸,还是像以前那样天真的语气,她说:“当然是实话实说啊,不然还能说什么?”
苏铭堔附身一把掐着她脖颈,眸子里的愤怒好似要生生把她掐死。
“你、掐死、我、吧、能、死在你手里、也是、一种幸福。”
“你还不配弄脏我的手。”苏铭堔松开掐着她的手,拿起床头柜上手机,转身离开。
“铭堔哥,你别走,你好好看看我好不好,我也是爱你的,一点也不比她少。”曹诗涵用尽全身力气,抱得死紧。
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他还是不肯给她机会,她怎么能甘心,她怎么能让他离开去找秦初姚?
她死也不要!
“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曹诗涵不甘心的对着他背影大喊。
“嘭”的一声,房门被苏铭堔愤力打开又关上开。
这就是他对她寻死觅活的回应。
曹诗涵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满眼愤恨,双手死死抓着地毯,缓了缓,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回床头,拿起自己手机,打开相册。
里面有很多她昨晚拍的照片。
选了几张最露骨的,发给秦初姚。
我的铭堔哥哥,你无义就休怪我无情。
曹诗涵盯着已经发送出去的信息,笑得很是得意。
苏母立刻起身,走过去,“儿子,你这是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呢?妈妈做了早餐,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苏铭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母亲,心里怒气不减反增,他语气冰冷,带着嘲讽,“你可真事我的好妈妈啊。”
“这大清早的,谁招你惹你了,你这样对妈妈说话。”对他冷嘈热讽的一句话,苏母佯装不高兴。
“你昨晚在我酒里面放了什么,需要我提醒你?”以他的酒量,昨晚那点酒根本就不可能醉,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酒里动了手脚,而在这个家,若无人配合允许,曹诗涵没那勇气,也根本无法得逞。
综合苏母之前总总,这下小药之人非她莫属,因为他喝的最后一杯酒是苏母给的,而在此之前他还很清醒的接了秦初姚电话。
“你听你这话我还能害你不成?那酒大家喝了不也没事,自己酒量不好还怪到妈妈头上。”苏母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就放肆作吧,在作之前最好想清楚谁是你儿子,谁为你养老送终。”苏铭堔已然不想搭理苏母,越过她就想出门。
“你给我站住,这个混小子,怎么跟你妈说话的,翅膀长硬了是不是?”苏父威严的声音在楼梯响起,大步走向母子两。
“你自己问你老婆,看她都做了什么好事。”苏铭堔说完抬脚,任凭苏父如何怒唤,他也不回头,不停留。
他有自信,自己没做对不起秦初姚的事,但不知道她听到曹诗涵那话会怎么想?
对这段感情,她原本就缺乏安全感,他不由得担心,想要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曹诗涵穿好衣服立在窗前,看着他焦急拨打电话,脚步如飞。
他心里是有多着急?
她多希望那个让他这么紧张着急的女人是自己,可惜,他连一丝一毫的希望都不肯给她。
别人是伤敌一千自毁八百,而她是伤敌八百自毁一千,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再不放手一搏,她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苏铭堔一开手机就看到来自秦初姚的未接电话,当即回拨过去,但得到的回复却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同一天早上,类似的事件,杨紫萱家。
从疼痛中苏醒,杨紫萱下意识反应就是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张放大的脸,猛然倒吸口气,身子后缩,像是受到惊吓。
脸色有些惨白,仍然昏沉的脑袋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杨紫萱捂着嘴巴,止住差点喊出口的尖叫,心里一万匹飞过。
是她提出来的,她说,宋子倾我们做吧。
这个后果是她咎由自取。
“王八蛋,我要告你强。”
“杨小姐记性不好,我们分明是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
“臭流氓,不要脸……”杨紫萱把自己知道的骂人字眼全部用上,末了补上一句,欲哭无泪,“我他妈昨晚已经还给你了。”
他昨晚不止做了一次,所以……
“所以,下次换我还你。”宋子倾说的理直气壮。
下次?他居然还想要下次?
小言有句话说的是对的,男人在这方面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
杨紫萱真想咬死自己,她竟然在这种时候想这个。
“宋子倾,王八蛋,我……”没等她把话说完,堵上她的嘴……
想说什么?统统忘了。
轻薄素色窗帘迎着晨风轻扬,室内一片涟漪。
好似小死一回,浑身是汗,头发湿哒哒的黏在脸上,高频率的心跳,喘息,久久缓不过来。
“跟我回家吧。”平复后宋子倾首次开口,并不是问句,所以不是征询。
杨紫萱顿时就别开视线。
再来一次,她估计得死在床榻上。
“你,放开我!”杨紫萱用力推着他,一脸凶巴巴的。
“你跟我回家我就放。”男女力量悬殊,他不想放开,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用。
“凭什么?”杨紫萱内心几乎是崩溃的,难道真要像小言世界那样,回去给他做情人。
尼玛,她只是脑抽了一时,这不代表她有毛病。
“凭我现在睡你身上。”面对她的愤怒,宋子倾很是淡定。
杨紫萱又是一个刀眼飞了过去,她没吭声,她知道他还没说完。
“刚好你缺一个老公,我缺个老婆,我不讨厌你,而你……”宋子倾调整下撑在她两侧的手肘,直视她双眸,“其实你也不排斥我,至少身是不排斥的。”
宋子倾脸色一黑。
“大家都是成年人,各求所需,互不相欠。”只要他不威胁,杨紫萱可不惧怕他那张黑脸。
凭她此刻表情,凭她这番话,若不是知道她昨晚初次,宋子倾很可能就信了。
“你没你说的那么玩得起。”宋子倾毫不客气的戳穿。
她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宋子倾。
“你没事吧?”顾不得自己,宋子倾想要扶她。
杨紫萱哼了一声,浑身酸痛让她心里的火气又大了几分,裹着床单,没搭理宋子倾就走向浴室,关门的时候还扔出一句话。
“我以前是没玩过,但不代表我以后不玩。”
一路飙车,苏铭堔到秦家的时候秦初姚还没起床,跟秦老打了招呼,他径直朝楼上走。
秦老看着他带着焦急的背影,蹙眉,一脸深沉,随后无奈一声叹息,大感女大不中留。
胸口忽然有些疼,她连做梦都不安心,是因为他的关系吗?
苏铭堔在床边坐下,伸手抹去她眼角泪滴,轻唤,“姚儿,醒醒,我是阿堔。”
她在做噩梦,他不想吵她也要把她唤醒,就算不唤醒能够安慰也是好的。
秦初姚动了两下,脑袋在他掌心磨蹭,眉头未曾舒展,眼睛也未睁开,忽然她一把抓着他的手,好似抓着救命稻草,力度很大,抓得很紧。
“别怕,你在做梦,快醒醒。”她未从梦中清醒反而越发激动,苏铭堔伸出另只手在她身上轻拍。
秦初姚握着他的手,猛然睁开眼睛,有那么瞬间,她分不清自己尚在梦中还是生在现实。
如果是梦,手里的温度怎么会那么真实,如果是现实,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床边?
“姚儿,你醒了。”见她清醒,苏铭堔不觉松了口气,可随即又因昨晚的事高高悬起,尤其她现在还直勾勾看着他一声不吭。
秦初姚往上缩了缩,坐起身子,抬手摸上他脸颊,真实的触感,暖心的温度。
她真的不是在做梦。
双手突然勾着他脖颈,抱个满怀。
苏铭堔愣了片刻,在来的路上,他做了无数种假设,难过是肯定的,不搭理他是在所难免的,朝他发火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做好迎接的准备,可儿万万没想到她会给他拥抱。
反应过来后他伸手回抱住她,抱得很紧。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你走了,我怎么叫你也不回头,也不回应,醒来看见你,我真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她问,“阿堔,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还在做梦,不然,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苏铭堔在想,他还要不要告诉她,该怎么告诉她,她听了会不会多想,会不会节外生枝?
他从不认为子自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此刻,面对她,面对这件事,他犹豫了。
“姚儿,我要跟你说件事,你听了不许生气。”再三思考,苏铭堔还是决定主动坦白。
他不说,曹诗涵也不会放过这次可以挑拨的机会。
“什么事?”他这么严肃的语气,又事先让她不许生气,秦初姚的心也不由跟着悬了起来。
“我昨晚缺席的原因。”苏铭堔边说边留意她表情,秦初姚亦看着他,等着他说下文。
“我昨晚喝多了酒,跟曹诗涵睡了……”私心里,他没把苏母参与的事说出来。
“你先别胡思乱想,听我说完。”见她那样,苏铭堔也急了,一鼓作气,毫不停顿,“我昨晚是跟她睡了,但仅仅只是睡一张床,我没碰她,我什么也没做,真的。”
苏铭堔很是真挚淡然的看着她,一颗心却高高悬了起来。
秦初姚脸色并未缓和多少,只是看着他不吭声。
之前的猜测都成了真,她果然是有所图谋。
“姚儿。”苏铭堔将她抱紧一些,“你别这样看我,你说话。”
她这副样子,他第一次感到害怕,怕她会再也不理自己,但更多的还是心疼,如果真那样的话,她会比他难过,比他痛。
她有多爱他,他心知肚明。
“我不知道说什么。”她说的是实话,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从何说起?
按理,她该信他,因为他个不屑于撒谎的人,事实上她也确实信他,只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他这么大个人,酒量又不差,因何会醉到跟曹诗涵同床共枕?
“那……等你想说了告诉我。”苏铭堔松开一些,直视她眼眸,“这件事是我大意,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不能超过半天,因为我们等会还要去B市。”
三天假期,出国旅游时间太短,他们只能去附近城市走走看看。
秦初姚勉强点头,“你先松开我,我跟萱萱打个电话,她昨晚喝得有点多。”
知道她没不信自己,苏铭堔悬着的心回归正位,松开圈着她的手。
她还没来得及拨打电话,屏幕上就自动跳出来自阿堔的未接电话及来自曹诗涵的未读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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