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李叔守着的不让人进入的,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会跟我说那是霍家的禁地?”
李婶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直白,好一会儿才找着自己的嗓音,却又手忙脚乱地反手将房门掩上,确定关得严实了以后才转过身来面对她。
“少夫人啊,这事可提不得啊!”
夏南瑾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瞅着她。
李婶显得有些吞吞吐吐。
“既然是霍家的禁地,自然是我们这些下人禁止提及的。少夫人虽是少爷新娶回来的妻子,但霍家的规矩还是得守的,我丈夫会那么提,也是为了少夫人着想。少夫人您在我面前提提也罢了,可万万不能在夫人他们面前提起啊!你得明白,这都是为了少夫人您好。”
见她的眉头愈蹙愈紧,李婶咬紧了牙关。
“少夫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非要清清楚楚的。有些时候,糊涂,只会有益无害。不是有道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说完这番话,李婶便没再开口。
夏南瑾抿着唇,瞧着李婶这副模样,理所当然明白没有办法从她的口中套得半句的解惑。
她没再勉强,主动打破僵局。
“我们下去吧!”
听见她的话,李婶很显然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她快要拉开门,李婶望着她的身影,低低地道了一句。
“少夫人,除去后院的那地儿外,还有这西厢的三楼,也是霍家不允许提起的禁地,你千万注意不要去轻易触碰。”
夏南瑾垂下眼帘,李婶越过她,首先拉来了门。
“少夫人是聪明人,李婶的意思,少夫人必定是明白的。”
她没再开口,迈开步伐走出了房间。
楼下,霍霄刚好进门,他将脱下来的西装外套递给旁边的佣人,抬起头瞥见她一步步走下楼来。
“南瑾。”
霍霄的声音仍然带着如沐春风的温柔,他走了过来,大掌挽着她的细腰,举止亲昵。
“很抱歉,明明我们现在才新婚,我却丢你一个人在家里。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就休个假,带你去度蜜月。你想去哪里?”
她仰起头,对上他深邃的黑眸,嘴角慢慢勾勒。
“你能休假吗?”
“当然,”他笑,“我想,公司里的人会体谅我的。如果你现在想不出要到哪里去度蜜月,那你可以慢慢想,最快我能在下个月抽出时间来。”
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后面他还说了些什么,她没有过多的留意。
晚饭,仍是在一种静谧的环境下进行。
夏南瑾是越发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就算不得厌食症也会被憋出神经病来。
夜晚,又是她不愿面对的时候。
即便已经有过,她却仍然没有办法对那种事情习惯。昨天夜里留下的酸痛没有完全缓解,依旧折腾着她,她甚至无法谅解,那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好?
除去传宗接代的作用外,还有什么?
每到晚上,偌大的霍宅就变得极为安静,安静得犹如一座鬼城,仿佛下一秒,就会有鬼怪从角落地冒出来一般。
夏南瑾拿了衣服到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湿发上的水一滴滴地掉落在地毯上,化成了一道道水晕。
她拿着毛巾仔细地擦拭着,边左右张望观察着房内的摆设。
好不容易找到吹风机,却在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她顿了顿,抬步给来人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年长的佣人,她手里捧着托盘,托盘上一个瓷白色的碗正冒着袅袅的白烟。
她低目一瞟,碗里装着的竟是类似中药的浓黑墨汁。
“少夫人,这是夫人让我端来的。夫人说,少夫人在入睡前要喝下这碗汤,这是调理身子的药汤,能令少夫人早日怀上孩子。”
夏南瑾不由得一僵,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瓷碗上。
浓黑的药汤深不见底,只是在这番距离,她就能嗅到那难闻的苦味。
她心里冷笑,霍家果真对于抱孙子一事,急切得很。
她伸手接过碗,淡淡地瞥了佣人一眼。
“我等会儿就喝,你下去吧!”
然而,佣人并没有移动半分。
“夫人说了,让小的看着少夫人喝下才能离开。”
这变相等于逼迫,这种感觉,她是极为不喜的。可偏偏,那是她的婆婆,而尽快怀上孩子,也是她走进霍家后首要完成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丝毫权利拒绝。
夏南瑾看着手里的碗,干脆一鼓作气将碗里浓黑的药汤一饮而尽。
口腔内犹如黄连般的苦,甚至能在一瞬间渗进骨髓中。
她将空了的瓷碗放回佣人手里的托盘上,那佣人向她点了点头,温顺地退了出去。
她关上门,才刚走了几步,便忍不住拔脚向浴室冲去。
伏在盥洗台前,她一个劲地干呕,想要将那传至四肢百骇的苦味吐出来。可她吐了许久,却只能吐出一些黄疸水来。
夏南瑾在浴室里呆了好一会儿,才蹒跚着脚步走出来。
在抽屉里翻找了半晌,仍然没能找到丝毫能够让舌尖的苦涩褪去的糖果。她这才终于记起来,这并不是她在夏家的房间。
她自小就不爱吃药,总是受不了那种苦味。每到此时,母亲姚月茹都会在她房间的抽屉里备上糖果或者一些话梅之类的东西,就连她生病时,都会特地吩咐医生给她开一些不苦的西药。像今天喝到的浓如墨汁的中药,她已经是很久没有喝过了。
她抹了一把脸,拿过旁边还未开封的纯净水,一口气将瓶子里的水全部喝光。
感觉喉咙里的苦褪去了一些,她将瓶子丢进垃圾桶,脱掉鞋子爬上了床,关灯用被子盖住了头。
门,悄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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