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额头,告诉自己应该是看错了,容浅不可能会骗她,她方才见到的,肯定只是自己眼花了,楚奚是不可能会到医院来的。
她如此想着,便也招了一台计程车,上车离开。
另一边,Koenigsegg在医院停车场停妥,随即,男人打开车门下车。
他搭着电梯上楼,在电梯内,他拿出了手机,看着里头的一条彩信,脸色一沉。
那是不久前,容浅发过来的属于孩子的B超照。
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他还是能看见那隐约可见的身形。
他握紧了手机,电梯“叮”的一声提醒他所在的楼层到了,他便将手机重新放回了裤袋内。
而后,他跨步走出了电梯,向着其中的一个方向而去。
他找到了其中一间科室,那里头,替容浅检查的那个医生早早就等在那里了,见他终于到来,便站起身来打了一声招呼。
楚奚拉开椅子坐下,医生开始将方才说给容浅听的那些话尽数说了出来。
临到最后,医生从旁边抽出了一张B超照,递到了他的面前。
“楚先生,这是你让我另外多备出来的照片。我也按照你的吩咐,关于这备照的事,并没有告诉楚太太。”
他“恩”了一声,拿着照片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那双黑眸里,闪烁着异光,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看了很久,才终于把照片放进兜里,起身告辞。
回到停车场,他给车子解锁后,便坐进了驾驶座,他也不急着离开,而是拿出了那张B超照以及钱包,将B超照放在了钱包的最深处,连同那一张已经藏了很多年的照片放在一起。
当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才将钱包放回去,启动车子离开。
容浅付了车资,便抬步走进了宅子。
楚宅内,很是安静。
她在玄关换了鞋,走进客厅看了一圈,都没能找到楚师源,想了想,便找来佣人询问,之后才知道,楚师源在后花园那边。
她走了过去,远远便能看见,楚师源一个人坐在那里,仰着头看着天空。
她知道,楚师源几乎每天都是这样一个人呆在家里,也甚少外出。
容浅顿住脚步,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爸。”
她的一声呼喊,让楚师源回过头来,见到她的时候,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也不说话,只是朝她招了招手。
她走过去坐下,隐隐听见楚师源的一声叹息。
“浅浅,我让你嫁给楚奚,到底是对还是错?”
容浅的身子一僵,有些明白楚师源这一次找她过来的用意。
犹记得,之前楚奚闹出一个又一个的绯闻时,楚师源都是对楚奚甚为恼怒的,认为他那是在胡闹,但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不住她了。
若不是自己执意,或许,她不可能会成为楚奚的妻子。
关于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容浅抿紧了唇,其实,她也经常会问自己,嫁给楚奚,到底是对还是错?无可厚非,她是爱着楚奚的,甚至爱了他很久,理所当然渴望能够成为楚奚的妻子。但是,谁都希望,那样的婚姻,是在幸福的基础上。
在嫁给楚奚之前,她就已经知道,楚奚不爱她,是她想要留在他的身边,贪婪得想着就算不能占据他的心,好歹也能霸住他的人。
她想,楚奚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给予的那些宠溺,远比不爱更要残酷。
她的嘴角轻轻地勾起了一笑。
“爸,我从未后悔过爱上他。”
楚师源听到她这番话,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晚饭,是容浅亲自下厨的。
她烧的都是楚师源爱吃的菜,楚师源看见一桌子的菜肴,显然很是开心,晚饭愣是吃了两大碗。
晚饭快要结束的时候,楚繁回来了。
他看见容浅也在,先是怔了怔,而后便大声喊饿,楚师源责备了他几句,然后转过头让佣人准备碗筷。
晚饭后,佣人备好了水果,楚师源向来不太会吃饭后果,只冲了一壶茶水,便坐在旁边边喝边跟他们聊天。
看着天色渐晚,容浅迟疑了一会儿,转眸看着楚师源。
“爸,今晚我能住在这吗?”
楚师源叹了一口气,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便答应了下来。
老人家向来习惯早睡,十点不到,就上楼去休息了。
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下她和楚繁。
楚繁是研究生,很少会回家,大多数时间都在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里,那还是用他自己的钱买下来的。虽然如此,但他还是偶尔会回来吃顿饭,陪一下楚师源,等到饭后,再回去自己住的地方。
只是今个儿很奇怪,楚繁竟然没有回去。
容浅拿着遥控器转台,楚繁则坐在她的不远处,拿着水果在吃着。
她总觉得好像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投射过来,疑惑地望过去,发现看着她的人竟然是楚繁。
她放下了遥控器,面露奇怪。
“怎么了?”
楚繁将半块苹果丢进了嘴角嚼咬,声音略有些含糊不清。
“为什么不回去?跟我二哥吵架了?”
她不语,只是看着电视机,但是,到底播放了什么,她根本就看不进眼。
他直起身来,将叉子丢回了果盘内。
“俗话不是说得好,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嫁给他的那会儿,就应该知道他是一个怎样性子的人,那时候,我以为你早就有了领悟。”
容浅没有吭声。
她只是望着电视机,焦距有些涣散。
是啊,从嫁给楚奚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楚奚是怎么样的人。但是,人都是贪心的,得到了一样,就会想得到第二样,然后,便想得到越来越多。
她是一个很平常的女人,自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有些话,不敢在楚师源面前提去,似乎,唯一能问的,就只有他了。
“楚繁,我们相识多久了?”
楚繁挑了挑眉头,显然有些意外。
“为什么这么问?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得了,别拐弯抹角的。你我都这么多年朋友了,又不是什么话都说不得。”
是啊,楚繁与她同年,可以说,从小到大,她跟他相处得最多了。
容浅垂下了眼帘,电视机内,狗血肥皂剧里,女主角正在向着男主角大声咆哮着,问他为什么不爱她。
这种剧情,还真是让人吐糟无力,却偏偏,活生生地在她身上上演。
“你觉得,容家是配不上楚家的吗?”
楚繁有些傻眼,这样的问题,她还是头一回问出口。好半晌,他都没能反应过来。
他摸了摸鼻子,他并不笨,经她这么一提问,不难想象她与楚奚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我二哥认为你嫁给他,是为了楚家的钱?”
还未等她开口,楚繁就翻了个白眼。
“这种借口真的太烂了!你想想啊,我们四个,包括大哥在内,认识的时间还算短吗?若他认为你嫁给他是为了楚家的钱,那他当初为什么答应跟你结婚?噢,对了,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答应跟你结婚呢!”
其实,别说是他,就连她也想不通,楚奚为什么当初会答应楚师源那样的一个要求。
楚繁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见她仍然不吭声,他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你别管我二哥说什么,反正啊,有爸给你撑腰,你就安心做你的楚太太吧!”
容浅瞥了他一眼,决定不再开口。
她睡的,是楚奚的房间,这房间平日里还是有收拾过的,因此她睡在里头,是一点异味都没有。
她觉得出奇的是,楚繁今晚也没回去,而是选择住在了家里。
晚上的楚宅很是安静。
她从浴室洗了个澡出来,边擦头发边到处去找吹风机,好不容易找着了,竟然发现一张看似有些年月的老照片。
那照片是在角落里的,若不是她为了找吹风机翻屉倒柜的,还真不会发现这张照片。
她拿起照片一看,照片里有三个人,一个男的两个女的,那个男的很明显就是年轻时的楚师源,而其中的一个女人,她稍稍有印象,似乎是她已经过去的姑姑。
那么剩下的另一个女人呢?到底是谁?
而且这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楚奚的房间里?
容浅看了一会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随即便丢在一边没再理会。
好不容易找到了吹风机,她赶紧将头发吹干,而后便掀开被子钻进被窝内。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宝宝有些异样,一整天都在她肚子里乱动。她的手放在了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安抚,宝宝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今天在外奔波了一天,她本就有些乏了,便阖上眼睛渐渐进入了梦乡。
她睡得很沉,没有发现,房门悄然无息地被打开了一条细缝。
一道被拉长了的身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站在了床边。
容浅一直都在作梦,她梦见自己在奔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得那么急,只觉得后头好像有什么在追着她。
肚子变得很重很重,她跑得好累,气喘吁吁的,想要回过头望向身后,却怎么都没想到,她普一回头,脖子便被掐住。
她使劲地挣扎,掐住她脖子的手却始终不肯松懈下来,她的呼吸渐渐被剥夺,就在她以为快要死去的时候,她猛地睁开了双眼。
印入眼帘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她平躺在那里,额头上渗出了不少的汗珠,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脖子。
如果说是梦,那也未免太过真实,就算是醒过来,她仍然能够感觉得到脖子上火辣辣的痛,就好像她当真被人掐住了脖子。
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现在在楚家,整座宅子里,除去了佣人以外,就只剩下楚师源和楚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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