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拉着杜思雨往外走。

　　出了门，她还是挣扎，严啟政已经放了手。

　　在车里，她失去了说话的勇气，还是严啟政主动提起来，“要跟我说什么？”

　　“……”杜思雨默了一秒，组织好语言，“严先生，啟萱的事情说到底是你们的家务事，我本没有立场去说这个话，但是既然啟萱信任我跟我交心交底，我觉得我有必要替她说句话。”

　　“嗯，你说。”男人淡淡的，低沉的嗓音，欣然应允。

　　“她才21岁，未来的路还很长，我认为作为她的家人没有必要把她恋爱的事情当做结婚大事那样慎重对待。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爱过一到两个人？”杜思雨轻声说道，然后玩笑似得语气：“严先生也是从我们这个年纪过来的，我相信您在年轻时候也会有自己喜欢的人，但是严先生至今……嗯，单身，就印证了那句爱情有时候与婚姻无关……”

　　“你跟子琛认识多久了？”男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杜思雨有些尴尬的回道：“啟萱的事情好像跟我跟子琛的事情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们这个年纪……”严啟政似乎笑了下，然后似是思考了一下说道：“你跟啟萱年纪相仿，想法应该跟她一样，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这个年纪对于爱情的认知。”

　　“我跟子琛认识了三年。”杜思雨觉得没有必要隐瞒，这些细节他大可以查得到。

　　“那你现在是属于爱着还是爱过？”不知道为什么，严啟政似乎对她的问题更感兴趣。

　　“我能说实话吗？”杜思雨看了他一眼。

　　“说。”

　　“我还爱着他。”杜思雨一字一顿的说，顿了一秒明亮眼眸逐渐变暗：“不过……从我跟您签那份协议的时候开始，我已经尽量做到不再爱他。”

　　因为再也配不起他。

　　“那么我们假设现在啟萱爱着那个人，以后不会跟他在一起。我妈的考虑当然是希望他们不要开始，就不会有伤害。”话题转移到严啟萱身上。

　　“伤害这个东西要我们怎么想，”杜思雨笑，“最近不是流行这么一句话么？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我想每个年龄段有他必须经过的过程，作为家人，何必剥夺她那么多应该享有的权利呢。”

　　“更何况，啟萱她只是单纯，但是并不傻。她知道自己该找一个什么样的人才适合自己……”

　　“你学过心理学？”这时候正好是红灯，车子停下，严啟政转头看她，探究的眼神。

　　“嗯，大学里修习过心理课程。”

　　“你也知道啟萱在装睡？”严啟政笑。

　　“知道……”她也笑，已经没有先前的紧张了。两个聊着天，像认识了很久一般。

　　“我走的时候，她跟我说你很适合做她嫂子。”男人看她，半真半假的语气。

　　“……”

　　这话茬杜思雨不敢接，恰巧绿灯，车子行驶出去。

　　送她到楼下，严啟政冲她勾唇，“回去了早点休息，明天晚上如果没事就去我家吃饭。”

　　“嗯，嗯……”杜思雨被他那魅惑人的笑容惊到了，连连回答两次，就往家里跑。

　　目送她上楼，天生的警惕感知让他看向不远处一直尾随他的车辆。

　　路上就发现有车跟着他，不想破坏与杜思雨的聊天氛围，所以没有管。这会竟然一路跟过来，胆子不小！

　　严啟政下了车，朝那边走去。

　　孙卓然看见严啟政下车的一瞬间，顿时慌了，远程电话还开着：“你叔叔看见我了，我得撒丫子跑了！”

　　说着打了个方向盘调头就走。

　　远远的，看不清车里的人，却是记住了车牌号。

　　电话拨出去，在漆黑的夜里，语气稍冷：“给我查下这个车牌号。”说着报出一串号码。

　　“好的，严先生，我马上给您查。”电话那头十分恭敬的语气。

　　孙卓然开了很远，发现严啟政并没有追上来，顿时舒口气：“吓死我了。”

　　“你说我叔叔亲自送思雨回家？”严子琛的声音在黑夜里异样的冷。

　　“是的，大概是他要先送你那小姑姑回家，后送你媳妇吧，”孙卓然说着觉得不对劲：“我刚刚还没有问你，你媳妇儿怎么跟严啟萱认识的？又怎么跟严啟政认识的？我看他们说话好像很熟的样子，难不成你瞒着我们把杜思雨领回家过？”

　　“……”电话那头长久沉默，接着是冷冷的回复：“我知道了。”

　　“你哪天回国？”孙卓然顺嘴问了句。

　　“明天。”

　　电话挂断。

　　杜思雨一早就接到严啟政的电话，说是医院通知杜姜明今天可以做手术了。

　　“行，我马上坐车过来。”杜思雨心情有点激动。

　　“下来，我在你家楼下。”男人在那边说道。

　　“……”杜思雨不信的跑去阳台上，果然就看见破旧的小区里停着一辆耀眼夺目的车子。附近早起的居民远远的对这辆车指指点点，像是在讨论车子的价值。

　　“我马上下来……”杜思雨不敢耽搁，连忙往楼下跑。

　　“严先生，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杜思雨上车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没话找话的说。

　　“九点有一场会议要开，现在还有时间，正好可以送你。”男人漫不经心的语气。

　　“嗯，谢谢严先生……”杜思雨还是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去了医院，医生跟她大致讲解了下情况，然后让她在手术单上签字。

　　她目光停留在手术会有不可控风险一栏那里，迟迟不敢下笔。

　　郑鸿生见惯了这种场面，并没有太多情绪，只淡淡提醒一句：“杜小姐，现在一切准备就绪，你签字之后我们才能去做手术。”

　　“害怕？”严啟政挑眉看她，询问的语气。

　　“嗯……”杜思雨手有些抖。

　　“不如我给你签？”他墨色眼眸看进她眼底。

　　杜思雨抬头，望他。

　　他替她签？这样合适吗……

　　见她望着他，并未拒绝。

　　他拿过手术单，在家属一栏里落款，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极其刚劲沉稳，字如其人，果然不假。

　　然后递给郑鸿生，客气的说：“郑叔，拜托你了。”

　　“嗯。”郑鸿生简短的回了句，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门关上。

　　红灯亮起，杜姜明正在接受手术。

　　“要不要我陪你？”严啟政看着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的小女人。

　　“不用，严先生你去忙。”杜思雨回神，看他。

　　她两手抓着椅子塑料板，心里必然是紧张惶恐。

　　他该陪她，可是今天的会议召集了很多股员代表，很多人为了参加这次会议，从异地子公司赶来，他不得不去。

　　他点头，看她：“我开完会就来接你，你不用太担心，郑叔的医术高明，不会出问题。”

　　“嗯，谢谢你。”杜思雨朝他笑笑，觉得麻烦他太多。

　　严啟政走后，留下许恒照看。

　　杜姜明的手术进行了大约两个小时，可杜思雨却仿佛等了很久一样。

　　手术室门打开，杜思雨走过去，焦急的问：“郑医生，我爸他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赵鸿生取下口罩，对她笑笑，并安慰着说：“病人求生意志很强，应该是你这些天对他说的话起了作用。”

　　“嗯，谢谢郑医生。”杜思雨松口气，“我现在能进去看他吗？”

　　“病人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刚做完手术还脆弱的很，你可以去看他，但是不要超过十分钟。”郑鸿生叮嘱。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杜思雨。

　　“明天，或者后天应该就醒了。”郑鸿生笑笑。

　　“我知道了，谢谢您！”杜思雨感激的说。

　　“这是我的职责，”郑鸿生笑，跟她说了句题外话：“你跟啟政看起来挺相配，以后好好相处，啟政这孩子体贴又顾家，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嗯，我知道……”杜思雨有些囧，刚刚她还是病患家属，现在就已经变成被关怀的晚辈。这角色转化太快，她有些不适应。

　　“我还有事要先走，你可以去看看你父亲。”郑鸿生也没多说。

　　“嗯，郑医生先忙。”杜思雨目送他离开。

　　打开病房门，杜姜明依然昏迷不醒，但是杜思雨想着他就要醒来，心里也没那么惶恐了。

　　她坐在床边，握着杜姜明因为生病而变得枯槁的手，眼底氤氲起薄雾：“爸，早点醒过来，我很想你。”

　　从病房里出来，杜思雨第一时间就是给严啟政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严啟政的会议正进行到尾声，来自异地的最后一位股员代表的做工作总结，心里牵挂着杜思雨那边的情况，走时她那恍惚不清的模样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每次自以为自己胆子很大，其实小的很。

　　那么要强，不过是环境所迫。

　　看见来电显示，他摆手打断汇报者的声音。

　　那人被打断还有些吃惊，严啟政一向以工作为重，很少在会议中接私人电话。何况这种会议每季度只举行一次。

　　电话被接通的时候，杜思雨才想起那人应该还在开会，有些忐忑的说：“严先生，没有打搅你开会吧……”

　　“你说。”电话那头简短的回复。

　　杜思雨越发觉得自己找错时间了，只能更加简短的表达中心思想：“医生说我爸的手术很成功，我打电话是想谢谢你……嗯……不如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嗯，再过十分钟我去医院接你。”严啟政说完挂了电话，示意刚刚被打断的人继续。

　　那人看他心情接完电话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便小心翼翼的说道：“严先生，我们江北是刚成立的子公司，在某些方面比不过当地的企业，若想拿下与当地政府的长期合作关系，恐怕前期还需要一些资金做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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