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她想,全都是她自己作的孽。若不是当初的她,她吃了那些堕胎的药……糖糖也不会有今天。
当时,她以为在吃了那些药之后,孩子就会没了,她就可以过回以前的自己。她可以像那些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一样,在最好的年纪里,上大学,考专业,然后去大公司里实习,再然后干一番成绩,等到年纪成熟了,再结婚生子……
只可惜,一晚的错乱,打破了她的所有的计划。
而最后,孩子居然躲过了堕胎药的袭击,坚强地活了下来。那时候,她想,这个孩子应该是和自己有缘吧,既然有缘,她便没有想过要再打掉孩子。
可哪里会知道,在糖糖出生后,医生告诉她噩耗,说糖糖的先天心脏不好。可能就是因为她当初的那些堕胎药所致。如果幸运可以活个十七八岁,如果那个幸运的机率没有降临,孩子在出生的一个星期内就可能会夭折。
只是,她的糖糖是如此的坚强,现在已经一岁多两个月了,可为什么不再坚强一些,多陪着她久一些。当初她没想要孩子的想法,现在,已经后悔了啊!
只是,上天却残忍地不给她这个机会……
“小婉,别难过,糖糖一定想见到对着他笑的妈妈。”瑾年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到她的手中。
其实,这种时候,瑾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可能,或许,这一切都是命吧。
有些事情,上天在冥冥中早有注定。
她只希望那个注定是好的结局,不然对糖糖来说太过残忍了。
这个连话都还不能够说完整的孩子,这个还没有好好看一眼世界的孩子,可别就这样离去了。
瑾年陪着田婉在长廊里坐了好些久,直到她的情绪稳定下来,瑾年才起身离开。
在离开的时候,瑾年又和田婉说了句,说明天也会来看糖糖的。
这种时候,田婉最需要的就是陪伴,瑾年知道她在海城无依无靠,作为朋友的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陪伴了。
瑾年离开的时候,卢翊阳正好从办公室里出来,他像是一直在等着她似的,而目的就是为了给她撑伞。
外头虽已经不下雨,但雪花渐渐变大。
“糖糖的主治医生说,糖糖有活下来的希望。”在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沉默的他突然开口,瑾年微微一愣继而又听他道,“不过要找到合适的心脏,但这个几率是百分之一。”
这么小的几率,糖糖有希望吗?
瑾年向里不甚担心。
卢翊阳侧眸的时候,正好瞧到她脸上的愁云,正想说什么,不远处传来的稚嫩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妈妈,圣诞节要到了耶!我要礼物!我要礼物!”
“宝宝乖,等圣诞节那天晚上,圣诞老人会给你送礼物的。”
母亲安慰了这么一句,孩子立马就兴奋起来,每一年的晚上,他都会收到圣诞老人的礼物。
瑾年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小时候的每一个圣诞节,他都会提前问她,想要什么礼物,然后又告诉她,这个礼物在圣诞节的晚上,圣诞爷爷就会送到她的床头边。
小时候的她,真的相信那些礼物都是圣诞爷爷送的。直到后来,长大了,她才明白,那些不过都是父亲给她的童年惊喜。
“圣诞节要到了,你有什么心愿吗?”
瑾年还处在回忆中,却不想身旁的人,会突然这样开口问她。
她回过神,只觉诧异,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到问这种问题的程度。
她愣着,而他也没有再说话,似乎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那一句问话,有些不妥当。
就在这气氛僵持着的时候,瑾年却抿了抿唇。
他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却不想会开口和他这样说……
“我最大的心愿……就能拿回我爸妈留给我的东西。宋家,我希望永远是姓宋的,而不是被人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到最后连渣都不剩。”
“这些名啊利啊,我其实都不是那么看重,只因为宋家的家业是我爸妈一生的心血,我怕半个月后的股东大会,某些人会被我的叔伯利用了。”
瑾年似乎是故意和他说这些话的,她不知道他会不会讲这些话原封不动地传达给卢芳华,传也好,不传也罢,她都没什么可担忧的。而且,她和他说这些,都是真话。
她倒是希望,他能私下和卢芳华传达一下,因为她直觉他和卢芳华的关系非浅,说不准真能说动人。
她可以放弃宋氏,但唯一忍受不了的就是宋氏被人分割。如果不是她当初和叔伯的僵持,估计现在宋氏早就成一团散沙了。
而这个股东大会将是最后一次决定胜负,只要她赢了,就能从叔伯们的手里夺回主权,然后再无人威胁。
只可惜,父亲的那份遗嘱给她很大的难题,父亲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交给了卢芳华,其中百分之十是属于她的儿子,而叔伯们那边零零散散地合计起来有百分之二十。她只占到了百分之四十,其余的百分之十是一些老董事的,但她没有把握那些老董事会不会在股东大会上支持她。
这个事,之前安律师和她详谈过,说是让她各门各户地去拜访,她照着安律师的话做了,但那些老董事对她不是冷淡就是敷衍,意思都像是偏向了卢芳华。
所以,她对这个股东大会的结果越来越迷茫,也越来越感到害怕,她怕结果不是她所期待的那样。
“圣诞老人很灵验的,说不准,你就的心愿就会实现了。”
在瑾年走神的时候,卢翊阳突然和她说了这么一句,瑾年愣怔着,好一会儿才笑,“希望……如此吧。”
“你的司机过来接你了,我就不送你上车了。”卢翊阳将手中的雨伞交到瑾年的手中,正准备离去,却见刘司机从大衣长袖里露出来的左手背,上头正留着一条明显的疤。
这疤痕让他一愣,似曾相识。
“少夫人,咱们赶紧走吧,这雪越来越大了。”
瑾年听着刘司机说的,便点头,然后在他的搀扶下,离了去。
瑾年不知道卢翊阳还一直站在身后,他的目光紧紧地锁着他们,他似乎想起了在哪里时候见过那条疤,只是这司机的背影还有相貌,却和脑海中记忆的那个人不相吻合。
谜团好像越来越多,但他所能联系起来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瑾年因为田婉家糖糖的事,从医院回来后的几天时间里都有些心神不宁,虽然她每天都去医院里探望,可每次探望的结果都让人很失望。
糖糖的病情每况愈下,她握着田婉的手时候,就知道这人已经瘦了一圈了,瞧拿手,摸到的只剩下骨头。
瑾年劝着她坚强,但孩子一日不好,她便没有吃饭的心情,这一天才进一餐食,不消瘦才怪。
瑾年为田婉的事担忧,这忧虑的情绪,孟君樾自然也注意到了。
只是因为这些日子工地上的事务繁忙,他没来得及询问,正好,这天闲了在家,却听瑾年打了一个上午的电话。
似乎是越洋的。
她那一口流利发的法语,让人听了有些享受。
他虽是懂一些法语,但并不是很连贯,不过也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一些端倪来,那么严肃,又那么紧张的她,难得一见。
他没有打扰她通话,直到她和对方说完,他才开口,“我好不容易在家休息一天,你却只光顾着和别人电话粥。说,这是看上哪个帅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手擒住了瑾年的下巴,他这么一动作,她不得不抬起脸来,瑾年伸手推了推,“别闹,我在弄正事呢。”
“什么正事?”
“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啥困难的事,说出来,老公帮你解决呗。”他笑言,语气里满是揶揄。
瑾年抿了抿唇,忽然想到,或许他真有办法呢,毕竟他这么神通广大的。
她真是昏了头了,这么好的资源放着,居然忘记了利用!
这般想着,连忙便对他道,“你还记得田婉么?”
“那个护士?”孟君樾挑挑眉,然后笑道,“咱俩的救命恩人。”
“对,就是她。她其实是个单亲母亲,有个一岁多两个月的孩子,但是这个孩子有天生心脏病,现在都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了一个多星期了。医生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她的孩子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糖糖还那么小,才刚学会喊妈妈,如果就这样走了,那多可怜啊。”
“我想到之前我有个同学在法国留学,是学医的,好像就是搞心脏这方面,她给我介绍了她的教授,我刚刚就是在和她的教授聊糖糖的病情,但那教授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有点为难的样子……”
瑾年一会儿激动,一会儿紧张,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情绪丰富。
孟君樾光是看着她,就被她的这一刻吸引了。
这姑娘这般善心,对待别人的事,这么认真和热衷,他能不被她吸引么?
最后,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她,“别担心,待会儿,让田婉把糖糖的病例发给我,我给你扩散人脉,一个接一个地扩散,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就有这么多力量,总会找到合适的心脏的。”
他这安慰的话,正说中了瑾年的心,漂亮的凌唇一弯,便对他笑道,“阿樾,你真好。”
她这一笑,妩媚众生,真是那唇角边那两个浅浅的梨涡让他心头一痒,便又忍不住捉弄她,“你老公不好,还能谁好?”
瑾年无言。
好吧,给他三分颜色,他就能开染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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