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年站在原地愣了下,终究没有再坚持。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有多么的狼狈,等阿樾醒来,一定也不喜欢看到的她,是这样子。
只是她以为自己能够撑到最后,却不想在护士还给她包扎着的时候,她一陷入了昏迷。
她是真的太累了,以至于,谁叫了她,她都没转醒。
这一睡,便睡了一夜,直到隔天的中午,瑾年才醒来。
她其实是因为扯动了膝盖上的伤,被痛醒的。
只是,这醒来后,那些疼痛的感觉就越发强烈了。像是一辆车在她的身体上碾压过几遍一样,她一动,便是疼。
她本就是怕疼的人,而此刻这些伤口,都快让她麻木了神经。
“瑾年,你醒来啦?总算是谢天谢地。”
她慢悠悠地坐起身子,才躺在床背上,喘息了几口气,病房门就被人推开。
进来的人正是绘景。
绘景瞧着她,从床上坐起了身子,那就证明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脸上的那几条血痕还在,虽然没有像昨晚那样肿胀,可对女孩子而言,这脸蛋是非常在乎的。
不过,绘景没有如实相告,瞧着微微走神中的人,便道,“你今天的气色好多了,来喝点小米粥吧,医生说你长久未进食,先来喝点清淡的。”
绘景说着,便打开了手中的保温杯,里头真是热乎乎的营养粥,爷爷专门让人送来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也只能瞒住那么一时。
况且爷爷本就精明,根本就没有事是能够逃过他的眼睛的。
“阿樾怎么样了?”
瑾年根本就没有什么胃口,从恍惚中走出神的时候,便着急地问。
她想下床,却被绘景拦住了身。
“等你喝完,我就告诉你,阿樾的情况。”绘景阻止她,因为有些事,不知道光着急就能有用的,此时此刻还得先保障了瑾年本身的安全。
虽然她现在瞧着是没事了,可那伤痕累累的伤口是存在着的,医生说她的韧带也受伤了,这几天最好别有太大的动作,不然,会有后遗症。
这些事,绘景也不敢告诉她,哪怕是和她说了,看着她这样子,想来也不会在意。她此刻的一颗心,应该都在弟弟身上了。
“来,别烫着了。”绘景舀了一小口米粥,放到瑾年的嘴旁,瑾年有些木讷地张嘴,然后吞下。
她的喉咙依然有些疼,温热的米粥触及到喉咙的时候,还有些疼。连带着眼眸都开始湿润。她不知道这泪,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情绪,还是因为担心他……
“好好的,怎么哭了?”绘景抬眸的时候,便瞧到瑾年发红的眸子,心里一慌,连连抽过一旁的纸巾给她温柔地拭去。
“他……到底怎么样了?”
在含了几口米粥后,瑾年再一次这样问道。
绘景瞧了眼还满满的小米粥,想来,她若不是告诉实情,瑾年这会儿也吃不下了。
顿了会儿,便有些沉重道,“命,算是抢救过来了。但是,医生说,还是有点危险。如果在四十八小时内,他不醒过来,可能、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
瑾年着急地询问,有种预感,可能得后面,将会是一个可怕的答案。
“可能会成去皮质状态,也就是俗称得……植物人。”绘景吸了口气,将那最坏的结果有些残忍地告诉她。
瑾年只听着一愣,一愣的。
仿佛像失了魂那样……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良久一阵,瑾年从胸腔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可哭腔浓重。
绘景心里头也自是难过,真不知道他们孟家最近是怎么了,一件接一件的大事发生,并且都冲着瑾年和阿樾。
“我们去公寓的时候,车子抛锚了……”瑾年捂着唇,像是对绘景讲述经过,又像是自言自语,她咬着自己的手背,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哭泣,“然后、然后……就遇上了一群流氓,那个领头的人,好像认识阿樾,口音不像是本地的……我听他们说到静姝的名字,好像也是认识静姝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打起来了……那些人很凶悍,像是要致我们于死地一样,阿樾让我跑,可我根本就没有方向感……如果,我当初不回公寓,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
她自责地说着,绘景连声安慰她,“瑾年,他们应该是早有预谋了,这事不是你的错。”
绘景边安慰着她,又边想着瑾年口中的那些话。
静姝那两个字,对绘景来说并不陌生,不禁让她想到了一些事。
如今这样的场面,和几年前时候的某一天,似曾相识。
那时候的阿樾,也像现在这样,不,比现在还要严重些。
当时,医生给在抢救室外面等待的他们通知了一句话,其实,只有五个字……准备后事吧。
那话一出,爷爷当场就倒在了地上,而母亲坐在椅子上,哭天抢地。
那些画面,至今想来,还历历在目。
绘景陷在回忆里,不禁有些出神。
而瑾年已然从床上摸索着下来。即使休息了这么久,可此刻的运动,每动一下,都会让她感到全身酸痛。
“瑾年,你这是要去哪儿?”
绘景回神的时候,瑾年快要摸索到了门口,她小跑过去扶住了还虚弱中的人儿。
“我想要去看看阿樾……”
瑾年如实以告,此刻的她,若是不能亲手触摸到他,没有听到他的呼吸和心跳,她怎么也是不能安心休息的。
况且医生不是说了如果四十八小时内,他若是不能醒过来,就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吗?
她和他多说说话,说不定,他就能被她唤醒了呢?
瑾年想着这些,意识里也非常地坚持,绘景瞧着她这般,便没有多加阻止,她了解瑾年的脾性,若是不让她去阿樾的病房,那估摸着她会坐立不安了。
这般想着,便扶着她往隔壁的病房走去。
这厢的病房,很安静,除了机器的作响声,几乎快要听不到随着的人的呼吸。
瑾年被绘景扶着坐在他床头边缘的椅子上,只要微微俯身,她的手就能触及到他的身子。
绘景知道她这是有话要和阿樾说,沉默了会儿后,便兀自出了病房外。
只是,她才出来,不远处便有人走过来,是二叔孟天佑。
绘景见着他的时候,不禁有些意外,他不是说今天要去外地出差的吗?怎么这会儿……
这般想着,便直问道,“二叔,你怎么来了?”
“我去机场时候,才听助理说,阿樾出事了,想着大哥大嫂现在还在灾区,根本就无法脱身,家里就你和爷爷两个人在,自然要来这儿看看。”
“阿樾,现在怎么样了?”
绘景一愣,才道,“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这就好,真是谢天谢地。刚刚来的路上,我就一直挂着心,他没事,爸爸总算事可以放松一口气了。”
“不过,医生说,可能会有后遗症。”
“什么意思?”
“如果在两天的时间内醒不来过,那可能会成植物人……”
孟天佑眉头一蹙,“怎么会这样?”
“那刀伤害的部位太深了,手术很难取,导致压迫到了阿樾的神经。医生说,他能不能醒来,就要看天意了……”
“到底是谁干的?”
绘景摇头,此刻的她,正是迷茫至极,沉默了会儿后,猜测着出口,“大概是几年前的那批人。”
“几年前?……”孟天佑重复着她的话,寻思了会儿,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继而道,“你的意思是静姝?”
“……我现在也不太清楚,警察正在调查,但是,现在还没有给过一个准话。”
“我想,应该是当初那个人……他从国外偷渡回来,就是找阿樾报仇的……”
“早知道如此,阿樾当初就不应该帮静姝,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几年前一次病危,这才隔了多少时间,又成了这样!”孟天佑一阵愤怒,在瞧到绘景那悲伤的神情,又稍稍收敛了些,转而,温声冲她道,“绘景,别难过,我相信阿樾吉人有天相,一定会再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吧。”
绘景吸了口冷气,好一阵才稳定了自己的心绪,孟天佑拍了拍她肩膀,已示安慰。而站在楼梯口的姜梓文,一直未前进,沉静的眸子望着这里,那张俊脸上,隐隐约约显示着落寞。
这厢病房里的瑾年,一直陪着孟君樾。
从绘景带着她进房间开始,她便坐在,什么话也没说,她的左耳侧过他,只是想要听到他那微弱的呼吸声。此刻对她来说,能听到这样的声音,也是幸福的。
她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话。她想,她的心情,他应该都知道。
她对他的那颗心,那么明显,他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可是,他就在要这样……丢下她了……
“阿樾……”她开始呢喃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的大手被她的两只小手包裹住,他的手是凉的,和以往时候,大为不同。
那时候,都是他温暖她,现在成了她温暖他,她的掌心温热,全都贴在他的手背上,她讨厌他这样冰冷,就像是回天乏术的死人一样。
她开始不停地呢喃着他的名字,心里也喊着他。她想,这样,他是不是就能听的到了?
绘景说的四十八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半,她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什么。就连祈祷,都变的这样有气无力。
不知不觉,她的眸子里又开始泛泪,她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以至于那豆大般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掉落在他的手背上。
从开始的温热热,渐渐转化为冰凉,她感受到指尖的湿润,忙不迭地要为他擦拭。可不管她有多大的动作,他都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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