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月先跳上了车,瑾年拄着手杖,正摸索着上去,可脚下一滑,整个身子都不稳,好在身后的老刘扶住了她。
瑾年的手正好搭在老刘的手背上,手背上那条明显的疤痕正触动着她的指尖。
即使年会上,她被人推下水的事,过了这么多天,但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还是心有余悸。
上了车,老刘发动了车子,瑾年终是没忍住,朝着驾驶座上的人问道,“刘师傅,您手背上有伤疤?”
老刘一听她这话,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下,眼眸正好瞄到手背,却没说话,只冲着瑾年呵呵一笑。
“二叔上次给了我一支芦荟胶,效果挺不错的。您要是不嫌弃,可以拿去试试。”
“嘿,我这一大男人用什么芦荟胶啊。再说了,我这是老伤疤了,除了去医院开刀,就没有别的法子。”
“况且,这疤不在脸上,倒也没有那么碍事。不像你们姑娘家,都爱美。”
“……您这伤疤是怎么弄的”
“我这事说来可就久远了。小时候看到树上长了果子,不懂事爬着树就想去摘,结果一不留神,就从七八米高的树上摔下来,结果一摔就摔了个轻微脑震荡,好在不是那么严重,不过,这手背上也就留疤了。”
瑾年听着他的话,微微诧异,明明她刚刚摸到的伤疤并不是老疤痕,像是刚愈合的。还是说她手上的触觉出了问题?
这问题,让她想了一路,直到到了孟宅,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她想老刘应该没有必要骗她。
只是那天推她下水的人,为什么在老刘身上有着重重疑惑?
一个是伤疤,一个是镶金的西装扣。
可光是这么两点,她也查不出问题的根本。想害她的人依旧,她在明,敌人在暗,有时候想这些事,心里头便有些毛骨悚然,对孟家里隐藏着的敌人,她还真是有些防不胜防……
瑾年进了宅子,正好赶在晚饭时间,难得的一家子人都在,就连时常在外头工作的公公孟辉志竟也破天荒地在家用餐,她算是回来比较晚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莉姐带着她入座。
餐厅上的气氛有些严肃,瑾年虽然看不见,但已然感受到气氛不似以前。
她忽然想,是不是公公孟辉志在的缘故。凌溶月虽然寡言少语,但时常也会和孟老说几句笑。但瑾年从嫁到孟家来之后,就没听孟辉志和他们晚辈说笑过。她和这公公说话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所以,瑾年在面对他的时候,基本都是一根筋绷在心里,敬畏十分。
“绘景,你明天就跟我去见见霍家大公子。”
瑾年才拿起筷子,便听到坐在不远处的孟辉志开口。
转念瞬间,她想到了气氛严重的原因,只是还未有所动作,突然又听一旁的绘景带着赌气的声音拒绝,“我不要!”
绘景这么一声,让餐厅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这个家里,孟辉志所扮演的角色永远都是严肃的,相对于孟老而言,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从未有人这样公开地顶撞过他。
今天绘景是个例外。
“爸,我有权利选择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你……你都看看你几岁了!阿樾比你小两岁都已经结婚了,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而且霍家的大公子,一表人才,配你绰绰有余。”孟辉志没想到一向对他听之任之的女儿会当众反驳他,脸上瞬间失了面子。
他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单位,都是属于领导的人物,现在又怎么忍的下女儿的反抗。
“爸,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关心我的终身大事了,你心里不是只有你的政治吗?”
“绘景,别和你爸爸顶嘴。”凌溶月扯了扯女儿的衣摆,脸上明显有些为难。这女儿不管是长相还是身高亦或者是学历还是工作能力都是属于佼佼者,追求的人也是不计其数,可到现在还不肯嫁人,她也是头疼。
真不知道女儿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心里的意中人到底长什么样。
“反正我不要做爸政治上的垫脚石,他想要爬的多高就爬多高,总之别牺牲我。”
绘景说着便起身,眼眸往坐着的人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某个人的身上,只那么两秒,然后便跑开了。
绘景的离开,孟辉志显然也没了用餐的兴致。
餐厅上的气氛有些怪异,瑾年握着筷子的手只停留在原处,没再敢有所动作。她作为刚进门的媳妇,这时候也不适合多嘴什么,沉默自是最好的。
“辉志,你也别太逼她了,她想要什么生活让她自己去选,你有你的事业,绘景有绘景自己想要的人生。孩子大了,随她去吧。该怎么选择,她自己懂的。”
见到孟辉志也要起身走人,一直没出声的孟老便这般对他道。
凌溶月也想说些什么缓缓场,却被孟天佑抢了些,“是啊,绘景其实是很懂事的孩子,我看着她长大的,她有自己的想法,大哥,您也别太逼她。总有一天,她会嫁出去的。”
“你凑什么热闹,吃你的饭去。”孟天佑话音才落,周云不满丈夫的开口,在她看来这些人的矛盾越多越好,反正她是秉着看笑话的态度。
“今天的鸡肉可好吃了,来,你多吃点。”周云说着,直接盛了满满一勺到自家丈夫的碗里,意思是警告他别多嘴。
孟天佑无奈叹了口,想着这妻子就是这性子了,也没多计较,沉默地吃起饭来。
这一餐饭,虽然人多,可吃的沉默。瑾年心系着绘景,勉勉强强只吃了半碗。饭后本想去找人的,却不想管家告诉她,绘景已经出了门。
想来是散心去了。
忽然之间,瑾年想通了一些事。
进了房门,正好听到房内的脚步声,想着是孟君樾。瑾年倚在门口,犹豫了几下,便冲他问道,“你当初说要娶我的时候,是爷爷逼着你的吗?”
孟君樾一顿,脱下手中的外套转身。只见瑾年倚在门口。无神的目光只垂在地板上,两手抓着衣摆,似乎有些紧张。
她想,身在豪门中的人,虽看着表面风光,但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比如说婚事。今天绘景的事,是让她更看清了某些局面。
那么孟君樾当初和她履行娃娃亲的承诺,也是被逼迫的吗?而这个逼迫他的人,应该就是爷爷了。
毕竟她来孟家时候,婆婆并不怎么待见她,公公虽然寡言少语,但应该也和婆婆持一样的态度。且不说,孟君樾娶她不仅给孟家带来不了任何的好处,光是她眼睛上的缺陷,就会让这个家族被外界议论了。而爷爷对她,向来是最好的,孟君樾选择和她在一起,想来爷爷一定在背后做了推力。
“为什么这么问?”
“你们家的婚事好像都不怎么自由。”她听说孟辉志和凌溶月也是商业联姻,再有二叔孟天佑和周云,虽然孟周两家是世交,但他们两个的结合也是带了商业性的。
再到现在的绘景,一个接一个,孟君樾自然逃不了被迫结婚的命运。
所以,他娶自己也应该是被逼迫过的吧,即使他在自己面前装的很好。
“所以呢?你觉得我娶你也是被迫?”
“难道不是吗?”
“我真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逼的了我。”
“有些事,你不想做,可你会为了某些目的不得不去做。”
他停顿了会儿,走向她,看着瑾年那笃定的神情,微微一笑,“至今还没有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诱惑。”
“静姝……难道不就算是一个吗?”她已经开始隐约地觉得,他和自己在一起是因为静姝,可目的到底是什么,至今也没有想明白。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君樾沉起声音,黑眸望着瑾年的时候闪烁过一道光,他忽然有些看不清这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这种不被他控制的心情,还真是有些糟糕。
瑾年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每次和他谈起静姝,他的反应总是这般激烈。心里忽的有些累,微微叹了口气,才对他摇头,“没什么。”
“广夏有个夏令营,静姝说,让你亲自邀请她。”瑾年说着,便摸索着走向床边,她有些累了,准备休息,可他却不依不挠。
“你在赌气?”
他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抓着她要蒙上的被子。瑾年听着他这般肯定的语气,不禁有些好笑,“我赌什么气?”
她真没赌气,只是有些不想和他理论罢了。因为每一次的理论,她都没得到什么想要的结果,只是浪费口舌,还会惹得心情不畅。
“你今天好像不太正常。”他审视着她,直言。
瑾年没回答他的话,她也感觉自己,今天不太正常。可能是因为在见了静姝之后,心情有些低落。回想起在咖啡厅里,曾静姝对她说的那些话,还真是有些刺痛她的心。
她想,静姝说的也没错,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嫁给了他,他却对自己无感,他依然喜欢别的女人……这能说明什么?
她没有魅力,不能好好地管好自己的丈夫,他有错,她也有错,他们的这段婚姻似乎就是个错误。
他将错就错地娶了她,她却将错就错地喜欢上了他。只有一个人付出的婚姻,还真是有些累。
该有的甜蜜,该有的幸福,似乎只是浮云。
“冯家已经答应和我们一起搞活动了。静姝刚刚给我通了电话。”良久的一阵沉默后,瑾年又听到他这般开口。
瑾年无言,想着静姝的动作还真是快,而她之前让小迪传达的那番话只是为了在自己面前炫威吧。
“你今天见过静姝了?”
她正准备从他手中抽过被子,他却往后退了退,听着那语气,像是想知道她今天和静姝的见面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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