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炎熙似乎很意外她这样的反应,定定的望着她,蠕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想说什么却最终不曾开口,眸光里晦暗的一片……
手机铃声在此刻响起来,尖锐刺耳,结束了两个人的对峙。
慕炎熙转身,取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蹙紧了眉头,按了挂断。
可是,没一会那边的人锲而不舍的又打了过来,这一次,他无奈的把听筒送到了耳边,电话那头,女子的声音甜脆脆的响起来:“这么早起来,怎么也不多睡会,昨晚上折腾到那么晚,累得要死掉了,我现在还窝在床上没起来呢。”
如释重负的苏意浅,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无恙,才越过他向着房门而去,经过他身边,就不可避免的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原本涨红的一张脸顷刻间泛白一片,咬着下唇,疾步的离开。
慕炎熙手里握着话筒,却没有回答电话那头的问询,目光定定的望着仓皇离去的那个狼狈身影,有些个失神。
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苏意浅却食之无味,漫不经心的扒拉着米饭。
“你别和他计较,他那个人,在外面呼风唤雨的惯了,说话就那么一副拽得要死的样子,改不了的,人其实不坏,最主要的是,他心里可是一直有你的。”
沈阿姨自然留意到她的异样,轻轻叹了口气。
苏意浅虽然很怀疑这番话的可信度,却也不开口辩驳,只自顾吃
他的心里恐怕早有人先自己一步安营扎寨了,只是作为保姆的沈阿姨浑然未觉罢了,担心自己这个名以上的慕夫人受不了才挑好听的说的。
她苏意浅不是傻子,有眼睛可以看,有耳朵可以听。
两个人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可是慕炎熙还是没有出来,倒是从洗浴间里,传出来哗哗的水声。
苏意浅把头垂得低低的,心里却在嘀咕着,不吃早饭身体怎么受得了,真是一个不知道爱惜自己的男人。
“炎熙,菜都要凉掉了,先吃点东西吧。”阿姨听到浴室门开开合合的声音,知道他去换衣服了,招呼道。
“我不吃了,公司里事多,马上要赶过去。”隔着一道门,慕炎熙的声音传出来,温和而又清润。
苏意浅暗叹,他竟然也可以这么随和的和人讲话的,怎么单单对自己永远那般的生硬冷冰?
房门给推开来,一身神清气爽的慕炎熙大步流星的走出来,丝毫不见方才的疲惫乏力:“阿姨,中午叫外卖就好了,不用您亲自动手。”话说了一半,望一望无视着他的苏意浅:“她的胃口很刁的,怕是您会受累不讨好。”
沈阿姨笑着摇头:“你这么开玩笑意浅会不高兴的,不要说别人,谁会比你还刁,十顿饭都不见其在家里吃一顿,不是嫌我的厨艺不好是什么?”
苏意浅本来想保持沉默,可是又给他的一番话撩拨得火起:“阿姨,他怎么可以这样,您这么好的厨艺都不满意,难不曾要吃玉皇大帝才吃的御宴不曾。”
慕炎熙终于是把目光望向了她,苏意浅却没有抬头,直觉里,他那么一闪而过的释然是为了什么?
直到房门开了又合上,确定那个人已经离开,她才终于抬起了头﹕“他这个人说话老是在针对我,您还说他心里有我。”
沈阿姨带着些个困惑:“是不是你们之间有过什么不愉快,奇怪他怎么对你这样,明明心里喜欢你的。”
“喜欢我?”苏意浅不可置信的张大了眼睛,他会喜欢自己?
……
做一个无所事事的豪门阔太太的日子惬意而又舒适,正如一句经典名言所说的一般﹕最大的意外就是在水果里吃出条虫子来。
不过安逸归安逸,苏意浅亦有很多事情要做,每天拼命地学习给自己补充能量。慕炎熙回来的时候不多,即便回来也是在晚上,然后早起离开,以至于两个人连说一句话都很难得。
不过,自那日起,他的身上再没有出现过异样的香水的气息,和突兀的口红印,以至于苏意浅都很疑惑是不是之前的那件事根本就是自己的曲解—他每天接触的人多,喝酒也是长事,大概那次只是酒桌上得一次纠缠而已,只因为发生的时间有些尴尬所以难免惹人心里不痛快。
可是,她的舒心日子因为沈阿姨的告假而很快到了尽头。
阿姨的良苦用心她不是不懂,摆明了是在给两个人腾出一些自由的空间来,借以促进他们若即若离的关系,可是,就苦了苏意浅了。
偏偏这段慕炎熙还不知为什么增加了回家的次数,逼着这挂名的妻子下得厨房的架势。
做饭么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要做出去一顿像样的营养早餐来也不是很容易的。
沈阿姨告假的头一天,苏意浅就早起,扎了围裙钻进厨房,忙活了起来。
虽然有些个手忙脚乱,可是对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还是蛮有成就感的,沾沾自喜的坐下来等着还没洗涑好的慕炎熙出来。
这种情境,像极了真正意义上的恩爱夫妻。
苏意浅忽然觉得有些感伤起来,记忆永远都是个折磨人的东西,又一次把她带进往事的深渊。
……
年少的她,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枚。十指不沾阳春水,心血来潮的和初恋男友探讨结婚的问题:“像我妈妈那样真的太累了,白天上班在家还要做家务,我结了婚可不想那样,要么上班,要么做家庭主妇。”
“那么你自己决定做什么吧。”彼时,莫离捧着一本理化书看的出神,明显是敷衍的语调。
“你来替我做决定吧。”早春的清风拂过,杏花凋谢的时候,她贪玩的望着漫天的花瓣,漫不经心的道。
“你啊,学习这么差劲,上不了好大学,找不到好工作,赚不过一个保姆的工资的,而且雇个外人在家里也不好,你就当家庭主妇好了。”
“可是,我不会做饭的。”她很无辜的表情。
“那可以学的,你又不是白痴!”
于是她狡诈的一笑﹕“只要你不介意我学习的过程中给你造成的痛苦,那么我是愿意从头学起的。”
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她,从来也不把自己的不学无术当成是一种耻辱。
莫离无语的望向她﹕“小姐,你可以现在就开始学起,不信过了十年八年后还会做不熟饭。”
当时的她,因为那个遥遥无望的婚期倍受打击,十年八年,那是多么漫长的让人望眼欲穿一段时间。
……
记得张爱玲有一句话:对于三十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而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
以前觉得是无稽之谈,现在想想,真的是很有道理的。
六年的时间,似乎只是弹指一挥间,却造就了物是人非。
谁能想得到,六年后的今天,她会摇身一变成了他人妇,生活把她逼得成熟了许多,厨艺虽然不到家,却也已经有点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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