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口气，抬头：“没什么，我只想说，谢谢你为轩轩着想，你说的我都答应。”

　　“那自然最好！”苏绵变戏法般拿出一份协议，是刚让宋语姿送过来的一份声明，她的男友

　　刘剑是学法的，自己人信得过。

　　商仲南细细看了一遍，刷刷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认真地盖了印章，然后交了一份给苏绵：“你放心，我不会再放弃轩轩了。”

　　司徒媛见两人待得久了，气咻咻地过来：“你们叙旧完了没有？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说？”

　　“司徒媛！”商仲南脸色有些不好看。苏绵却毫不在意，“司徒小姐，轩轩不是你生的，有些话自然不能当着你说。”

　　“你！”司徒媛正想发作，关孟走过来：“苏小姐，媛媛被我宠坏了，今天谢谢你，替我向阿宸带个好，改天再约二位。”

　　“当然，看在关伯父面上，我也不会跟司徒小姐计较。”苏绵点头，关孟不想破坏关系，她自然也一样。

　　寒暄了几句，苏绵才以上班为由告辞。

　　关孟凝视了好久才收回视线，狠狠地瞪了一眼司徒媛，拍了拍商仲南的肩膀，“你做得不错，谭慕宸在军政商三界都有些门路，千万别得罪他。”

　　商仲南眼睛一跳，见准岳父凝重的表情，不觉有些后怕。

　　苏绵并没有去上班，而是给杰森打了个电话请假，驱车去了幼稚园。

　　轩轩见到苏绵，兴奋地扑过来，挂在她的脖子上，开心地问：

　　“妈妈，你今天不上班吗？”

　　“是啊，妈妈想轩轩了，特意过来看你啊！”苏绵揉揉他的短发，微笑道。

　　轩轩却皱起了小眉头：“可是，谭叔叔说，翘班的妈妈会被开除的，你不是被开除了吧？”

　　“谭叔叔来过了？”苏绵有些意外，他什么时候跟小孩子说这些话？

　　“嗯！”轩轩重重地点头，“昨天啊，他还说是他跟我的秘密，不可以让妈妈知道。你可千万别说是轩轩说的哦！”

　　“好啊！”

　　轩轩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我答应谭叔叔，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妈妈，妈妈是轩轩最爱的人，谁都不能分开我们。”

　　苏绵没想到，谭慕宸会跟小轩轩说这些话，为了她，他真是用心良苦。

　　“那，如果是爸爸呢？”苏绵小声问。

　　轩轩沉默地低下头，好一阵不说话，苏绵将他拥入怀，轻声哄着：“轩轩，爸爸和妈妈分开了，现在他想把轩轩带走，你想跟他走吗？”

　　怀里响起啜泣声，低头一看，小家伙的眼睛红红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怎么了宝贝？”苏绵不忍，用指腹擦去他脸上的泪。轩轩仰着头，可怜兮兮的：

　　“妈妈，我想跟你和爸爸在一起。”

　　“轩轩，爸爸要结婚了，你很快要有新的妈妈，多一个人爱你疼你，是好事，怎么还哭了呢？”苏绵心里也没底，司徒媛对轩轩会有多少真心？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轩轩知道了。”小家伙吸吸鼻子，“妈妈工作忙，想让我跟爸爸在一起，轩轩答应你，轩轩不想让妈妈被开除，找工作很辛苦的。”

　　“好孩子！”苏绵心里泛起一层涟漪，他愿意跟着商仲南，居然是为了不让她辛苦，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负疚感，鼻子有些酸涩，撇开脸道：“明天爸爸会来接你，有事就跟妈妈打电话，妈妈会来看你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站在她身后。

　　苏绵惊诧地转过身，“阿宸？”

　　“我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谭慕宸站在半步之外，沉怒的表情却让人觉得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他在生气，是气她的自作主张吗？

　　她将他拉到没有人的地方，他任由她拉着，一言不发。

　　“我答应放弃监护权了。”她小声解释，“不管怎么样，轩轩都是他的孩子，我霸着别人的孩子终归不妥。”

　　“你真是这样想？”沉肃的脸色柔和了几分，“那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个人就决定了？”

　　“我……”她还真没想过跟他商量。

　　“你不信任我？”他的怒气再次涌起，“无论我怎么做，你都没有想过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妈为难你的事，还有放弃抚养权的事，苏绵，我对你来说，当真是可有可无的吗？你就从来不想依靠我？”

　　“我没有！”他的控诉她不接受，她只是不想让他为自己操心，这是她自己的事，她能够处理好。若因此让他跟关孟结仇，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谭慕宸目光犀利地看着她，良久，缓缓开口：“苏绵，你有没有真正爱过我？”

　　“我……”她蠕动着唇，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爱，仅一个字，却太过沉重，明明溜到了嘴边又滚了回去。

　　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如果她爱谭慕宸，那个人，又算什么呢？

　　她的爱究竟有几分？

　　记得有人说过，如果爱一个人，若不是全部，就等于零。

　　终究是她愧对了他。

　　“你怎么样？”他的气息有些急促，捉住她的瘦削的肩，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捕捉到她眸中一闪即逝的愧疚。

　　苏绵眼神闪烁，不敢看他，嗫嚅着：“我……”

　　他忽然抬起食指，按住她的唇，“嘘，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他害怕，听到她的否认。

　　调整好心绪，他淡淡开口：“公司有一个重要的会要我出席，你自己回去。”

　　“好。”她如释重负。

　　他放下最后一丝希冀，她应该知道，如果真有走不开，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转身离开，背影有些仓皇。

　　苏绵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却没有挽留。

　　失落和忧伤接踵而至，心里不停地骂自己，那么简单的三个字，她怎么就是说不出口？

　　比她想得还快，商仲南当天就来接走了轩轩。

　　“妈妈再见！”轩轩依依不舍地告别，纯净的眼睛里满是留恋。

　　“你要带他去哪里？”苏绵有些不舍。

　　商仲南深深看她一眼，“他要适应新的环境，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是司徒媛的意思？”

　　商仲南没有开口，苏绵心中一凛，她已经放弃，她没有立场不是吗？她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轩轩了？

　　“记住你的承诺！”她能为轩轩做的，只有这些。

　　临上车，他把住车门，“绵绵，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苏绵没有说话，过往如云烟，虽已消散，却真实存在过，她永远不会原谅。

　　惆怅的日子过得特别长，谭慕宸就像消失了一般，没有电话，也没来找过她。

　　她的世界一下子清静了，心里却一点点慌乱起来，每晚入梦，除了那道模糊的人影，更多的是他离去时的背影，萧索寂寥。

　　他出差回来，她去接机，看到他挺拔的身影，她兴高采烈地飞奔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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