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番外:成全了他们
那一份离婚协议,早就已经不知道准备签了多少次。
可每一次拿出来,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了。可是顾靳城一定不知道,在没签字的那时候,她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
可蔚宛明明自己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终究是躲不过的。
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现在想想,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蔚宛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将脸埋在了手中的抱枕里,眼睛缓缓地闭上,然后小心的伸手触碰着自己小腹的位置,似乎是在感受着那里缓缓的心跳声。
虽然即使现在是什么都感受不到的,但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会让她觉得,至少有一样东西是她能够拥有的。
蔚宛扬了扬唇角,努力的在笑着,可到最后这笑容更多的却是苦涩。
“难过就哭吧,没人笑话你的。”容铮伸手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一下一下的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和煦的声音循循善诱着。
她压抑的太久,亦或许是从来没有真的在谁面前坦露过这样的心事。
身边的人,只以为她过得很幸福。
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慢慢地有小声地呜咽,这低泣的声音逐渐变大,像是在突然之间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有些事情说出来,真的会轻松。
容铮一直好脾气的安抚着她,终究还是听不下去她压低的哭声,无奈地说:“傻丫头,这些话你对着我说什么,应该对着你心里的人。”
她摇头,抽噎了好一阵才能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我想,要不还是成全了他们算了……这样一直耗着,到底还有什么意思?”
眼泪可以说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武器,但这得看在对方心里的重要程度。
如若一个男人在乎你爱你,是绝对不会舍得让你留下任何一滴眼泪,会心疼,会心酸。
反之,则是毫无用处。
人们常常说,强扭的瓜不甜,也许真的有命中注定这一回事。
蔚宛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窗帘被拉下,光线有些昏暗。
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于是慢慢地起身,顺着光线走到了客厅另外一侧的阳台上。
冬日的傍晚总是这个样子,会让人觉得清冷荒凉,即使是在开着暖气的屋子里面,仍然能够感觉到外面那寒凉的温度。
外面的积雪还未消融,入眼的已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容铮走过来就看到她站在窗户边发呆,于是浅浅的出声半是戏谑地说:“你这一个午觉可这是能睡,还要继续?”
她转过身,对上他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轻轻一笑。
也许真的是这样,有些话不吐不快,只是她一直没找到这样一个人罢了。
即使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对不起,浪费了你快一整天的时间。”蔚宛突然的这一客气,倒是让容铮心里面有了些不自在。
他慢慢走到她身边,顺手将阳台上的窗帘全部打开,屋子里面瞬间又恢复了一片明亮。
似乎是感觉到蔚宛的视线一直在他脸上不曾离开过,眸光里面还带着几分抱歉。
容铮也没看她,而是转身回到了客厅,倒了一杯温水之后才转身回到她身边,淡淡的笑着说:“我今天正好休假,上午只是去医院探望一个长辈,没想到就在那看到了你。”
那时候坐在医院外长椅上的蔚宛,那萧索瘦削的身影,实在是让人看了心疼。
而后,容铮像是在故意解释着说:“放心,有些话我听过就忘了。”
听过就忘了……
蔚宛在想,若是人的记忆真的能够这么轻松地就可以消失,这倒是能减轻很多人的烦扰。
有些不好的回忆,直接忘了就好。
何必带着这样的执念,耿耿于怀,始终不愿舍弃。
天色已晚,蔚宛还是不能留在这过夜的,她想了想,好像也只有那间小公寓她能待的下去。
就算是疗伤,也总要缓和这么几天。
只是两人吃晚餐的时候,蔚宛只是动了几筷子就匆匆放下了,然后开始小口小口的喝粥。
也许是心里堵得慌,又或许真的是这个孩子的原因,总之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这时候容铮也放下了筷子,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有些若有所思,随后像是不经意地问着:“你今天去医院,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她一个人会这么伤心。
而他问了好几遍,她始终都是闭口不言。
“我……我肠胃不舒服。”蔚宛亦是小声地解释。
然而她似乎忽略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外科医生,同样没有想象中的这么好糊弄。
果不其然,容铮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问着:“那检查结果呢,拿出来给我看看,还有医生怎么跟你说的,是哪一方面的问题?”
这么一连串的问题下来,蔚宛有些不知该怎么编下去。
她的包里确实有一份检查报告,不过……
“没什么大问题,真的,可能是最近着凉的缘故,还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才这样的。”
蔚宛说谎的时候,常常就是这个磨样,不敢去看面前之人的眼睛。
也正是这样,才会说她几乎是什么事情都写在了脸上,太明显。
没什么大问题,那哭什么?
这句话容铮也只是在自己心里问问,终究也没问出来,毕竟她不愿意说,总归是有她自己的原因的。
趁着天色还不算太晚,容铮将她送了回去。
他像是预料到了,她会住在顾靳原的这个小公寓里。
容铮回想着和她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可好像每次都是她有些狼狈的时候,只是她的黯然失色,不过都是因为那一人。
在她下车即将关门的时候容铮叫住了她,起身把她落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围巾重新给她围上。
又笑了一笑说:“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要是觉得实在难受,就早些不要委屈自己。今天你说了什么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过,已经全都忘了,要不然,你也学学我,难受的事情就忘记了吧。”
容铮的手还落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清润温雅。他侧脸的线条俊朗明晰,神色之间一派坦然。
即使说的这些话早已超出了普通朋友劝说的范围。
可是容铮说的没有半点尴尬,也不带迟疑,只是很纯粹,简简单单的为她好罢了。
蔚宛的神色之间划过一丝犹豫。
良久之后,她才轻轻颔首。
只是心里到底是如何,她还不知道。
这个道理她自己何尝不明白。
只不过若是能放下的话,她应该早就放下了,何必一直等到了现在?只是一次次的让她亲眼见证了她最不想见的那一幕幕。
也许现在她能做的,只是假装着不在乎。
蔚宛心烦意乱的走上楼,刚刚掏出了钥匙,却发现门并不曾上锁。
她心里一紧张,放在门把上的手又悄悄地缩了回去。
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顾靳城。
可转念又想,自己有什么好怕他的?
蔚宛在门口犹豫了很长时间,她抓紧了自己的包,这里面的东西她下意识地想要藏得好好的,并不想让别人看到。
即使这个别人里面,包括她的丈夫。
就在此刻她犹豫不决之时,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怎么,乐不思蜀的连家都不知道回了?”
男人低低淡淡的声音在蔚宛头顶上方响起,带着他独有的清冽,像是混合着冬夜寒凉,让蔚宛心里觉得不舒服。
这语气里面多多少少有一些质问。
蔚宛抿了抿唇,不甘示弱的抬起眼直视着眼前的人。
他就站在离她半米不到的距离,穿着深灰色的西装,即使屋内的灯光是暖的,可他的表情仍旧是冷的。
那一刹那,蔚宛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再一次因他这句话而翻涌,她不理解,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能这样理所应当的质问她,而气人的是,自己每次都会在他面前不争气的没有尊严。
蔚宛垂在身侧的手悄然紧握,接着将视线从他身上抽离,一言不发的避开他,自顾自的往屋子里面走去。
甚至不想再去和他辩解什么,只觉得没什么意思。
顾靳城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慢慢的深了几分,也慢慢地转身跟在她身后。
蔚宛进门之后就一直在自顾自的收拾着东西,而顾靳城不紧不慢在沙发上坐下,看样子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周遭的氛围很静,带着些莫名的尴尬。
“你今天去了哪里,为什么是和阿铮一起回来的?还有,昨天为什么就一声不吭从家里出来?”顾靳城的眸色沉了沉,轻描淡写的言语间透露出了些质问之意。
此时的蔚宛正在倒水,闻此言后,她握紧了手中的杯子,终于开口一字一句道:“二哥,你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询问我的事情?我的朋友本就没有几个,阿铮算一个,和朋友之间普通的聊天见面,你也要质疑吗?”
说完这话之后,蔚宛自己都忍不住为自己喝彩。
甚至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么争锋相对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为了掩饰自己心里慌乱的波澜,唇畔还带着微微的笑容,仿佛真的一点都不介意这个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靳城沉了沉声,他深邃的眸光里面划过一丝耐人寻味的情愫。
似乎很是不习惯蔚宛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浑身带着刺,将原本的她隐藏起来,顺便也将他疏远。
顾靳城自然不会告诉她,他今天已经在这里等了她很久,从昨天开始,他的心思就一直难定下来,只是想要对她说声对不起。
而显然,现在他的道歉看上去应该不会有什么用了。
蔚宛凝着他的侧脸,眸光渐渐移到了他的眼睛,她很想要看清,在这深沉似海的眼眸里,到底有没有她的身影。
只是每一次,结果都是令她失望。
杯子里的水很烫,蔚宛却仿若未觉,镇定自若的在他面前坐下,平静地说道:“我明天自己回去,出来之前我和妈说好了的。”忽而她笑了笑,想到顾靳城刚刚问的那些话,又有些自嘲的说着:“放心,在离婚之前,我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不会让人抓到指责的诟病。”
顾靳城抬眼看着她,没多久慢慢移开视线,薄唇微微抿着,表情一如往常。
这句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谁都懂。
到底是谁对这一场婚姻不负责,不用言语来明说。
蔚宛拿起手边的杯子,掩饰性的慢慢喝着水,而后看似随意的放下杯子,浅笑着问:“还有什么事吗?”
很明显的逐客令。
顾靳城倏然地收敛起眸光,清隽的五官之上带着叫人捉摸不清的疏离:“没有别的,别在外面太长时间。”
气氛在突然之间有些僵硬,他们哪里像夫妻,又哪里有几分像即将要离婚的样子?
既不是新婚夫妻的如胶似漆,更没有即将分离的疏离冷淡。
他的言语之间依旧存着些关心,可到底是借着什么样的名义来说出这些话呢?
又是他所谓的家人吧。
“二哥,你什么时候有空?”蔚宛小声地打破了沉默,有些话在吐露之后真的有一些效果。
何必呢,让自己过得这么痛苦。
顾靳城刚想回答她,一旁放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伸手去接电话。
“算了,改天再说吧,反正你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没空了。”蔚宛心里升起一些无奈,在他面前,她总是这么无力,好像他们之间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地说过话了。
蔚宛继而抬起眼眸,不偏不倚的对上了他有些沉冷深邃的眼睛。
看着他的眸色微微深沉,之后从容的转过身,“你走吧,走的时候顺便把钥匙留下。”
这语气已然客气的不能再客气。
就在蔚宛以为他会第一时间出去接电话的时候,却迟迟没有听到动静,她也没心思去管,说她赌气也好,负气也罢,总之她现在心里很乱。
而后,就在蔚宛转身走了几步路之后,听到他在身后用着清冽的嗓音说:“容铮是个可靠的,不过得慢慢了解。”
蔚宛的脚步因着他这一句话而停滞住了,忽而又觉得好笑。
她没有转身,一言不发的往卧室走去。
关上门,蔚宛才能允许自己卸下假装出来的坚强。
直到听到外面的关门声响起,她一直刻意掩藏起来的软弱全部一涌而出。
不争气的将脸埋在被子里,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慢慢滑下,隐没在浅色的被子上,再也看不到痕迹。
伸手去触碰,满手心的潮湿。
直至今日,蔚宛才明白,顾靳城这三个字,早就已经成为了最容易牵动她喜怒哀乐的东西。他的冷静,他的漠然,对于蔚宛来说,都好比是最残忍的刀刃。
既然要离婚,那就干干脆脆的谁也不打搅谁,这不是再好不过?
为什么又偏偏要借着家人的名号,用着自以为是的关心,一次次的搅乱她内心的想法。
好一会儿,蔚宛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将她烦躁的思绪拉回。
是熟悉的号码,蔚宛吸了吸鼻子,才将电话接起来。
稳了稳自己的情绪,用着平静的语调:“妈,怎么了?”
傅友岚一听她这个声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也知道就算是问她也问不出什么,这才缓了声问:“宛宛,我在想着你们什么时候抽空回一趟你老家那边,毕竟这是结婚的第一年,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蔚宛收紧了呼吸,言语明显滞了滞,沉默了好久才说:“嗯,还是您考虑的周到,也是时候要去看看我父母。”
在结婚之前她和顾靳城去过一次她家里,主要是拜访一下家里的长辈,而现在,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必要呢?
蔚宛挂断了电话之后就一直在出神,可以说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安过,手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一点点收紧。
还好,有人陪着她。
蔚宛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了顾家,几乎是避无可避的会遇上顾靳城。
临近过年的时间,傅友岚的意思是他们尽早的回去一趟,还能赶在年前回来。
她知道顾靳城即使心里再不愿意,也不会忤逆长辈的意思,而他的办事一向很快,处理好了手头的事情,直接订了当天的机票。
在机场等候的时候,蔚宛看着他英俊修长的身影,在这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是最显眼的一个,不勉想起了之前他陪她回家的那一次,相隔的时间并不长。
可是回想起来,竟然感觉过了好久好久。
不得不说他会是个很好的丈夫,前提是,她并不是他的心上人。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上了飞机之后蔚宛就一直不舒服,她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小腹的位置,面色有些难看。
她几乎是偏过头没有去看顾靳城,自然他也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
忽然之间有一双大手扳正她的肩膀,深邃的眼眸凝着她有些难看的脸色好一会儿,轻声问着:“觉得不舒服?”
蔚宛并不是很想理会他,再来实在是胃里难受,她低垂着眼眸点了点头,低声说着:“晕机而已,马上就好了。”
随后他向空乘要了毯子,动作轻柔的盖在她身上,清润的嗓音中带着些许的关切:“睡一会儿,实在不舒服就告诉我。”
她没理会,而最终真的就这样慢慢睡了过去,只是她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一直不曾离开。
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
蔚宛还没想好要不要说出来。
婆婆一直都希望他们之间能有个孩子,一来说不定可以缓和一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因为这孩子而亲密一些,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家里人希望她和顾靳城能好好的,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们两人都没有露出任何迹象。
蔚宛的沉默明显的让顾靳城无法忽略,从顾家出来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说过什么话,一直到下飞机,她都是一言不发的样子。
顾靳城也没有问她什么,只以为她是因为先前的事情还在生气。
预计这需要三天的行程,当晚他们两人是在蔚宛家里住下的,于情于理他们需要住在同一间房。
这种感觉像是又回到了一开始。
不过那个时候她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心思,即使是同床共枕,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像现在。
蔚宛洗完澡出来之后也没和他多说什么话,主要还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她也没什么精力去和他计较太多。
她闭上眼睛,却没有睡着,隐约的能感觉到他慢慢地走近,房间里面的灯光暗了下来。
他上床的动作很轻,但是蔚宛依旧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属于他的清冽气息萦绕在她的周身,熟悉而又陌生。
蔚宛知道自己不能跟他吵,更不能跟他闹。
夜静谧而深沉,房间内只能听到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平缓呼吸声,即使是在同一张床上,两个人照样相隔的很远。
互不相干,彼此是两个世界。
终究她轻咳了一声,试探性地问着:“二哥,你睡了吗?”
“没有,睡不着?”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些磁性的沙哑,回答她时的语气很平淡,这让蔚宛莫名的有一种错觉,像是回到了最早,他们之间还没发生这么多事情的时候。
简简单单,没有这么多繁复的感情纠葛。
蔚宛的手指不安分的绞在了一起,她迟疑了好一会儿,在若无其事地问着:“二哥,你喜欢小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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