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很抱歉。我知道前段时间的新闻对你也造成了伤害,但是,我真的无意闯入你们的家庭,我也有我不得已的苦衷。我并不觊觎傅氏的产业,更没有想过会动摇您儿子的地位。”
“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管您有没有这个意思,我都需要表明一下我的立场。”言泽舟眼神坚定。
“你母亲把你教育的很好。”乔素玲眼里亮起了赞色,但随即又暗下去,“然而我并不是一个好母亲。我的儿子,是我这场失败婚姻的最大受害者。是我没有把他教育好,是我只在意自己的感受忽略了他的感受,他错走的每一步歪路都有我的过错。”
“没有人生而完美,人都是会犯错的。”
“是,没有人生而完美,人都是会犯错的。那么,你愿意原谅你的父亲吗?”
言泽舟不语。
“他为了把你留在身边,做了很多错事。可是,他其实是有苦衷的。”乔素玲忽而有了晶莹:“他病了。”
可安倚在吧台上,望着大厅里翩翩起舞的宾客。
这会儿气氛很好,傅殷也被拉进舞池里去跳了一段。他跳起伦巴来,有种难以言说的风情和性感。
书房的门紧闭着,乔素玲和言泽舟进去很久都没有出来,可安不禁有些担心。
乔素玲来者何意尚未清楚,而言泽舟,他一身铮铮铁骨,明明可以百毒不侵,偏偏这身世是他的软肋。她怕他招架不来。
“宁总。”
身后有脚步声近了。
可安回身,看到陈氏的陈吉利正晃着香槟站在她的身后。
“陈总,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陈吉利摇摇晃晃地朝可安走过来,他应该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可就算好久不见,我还是一眼就可以把宁总认出来。”
可安干笑两声。
陈吉利在可安身边的高脚凳上坐下,凑过来轻声地补一句:“宁总你都不知道你有多迷人。”
“陈总过奖了。”
“不不不,我说的可是大实话。”陈吉利又抿了一口香槟,“你们宁家的女人,都是尤物。我就喜欢你们这样不仅长得美还事业有成型的女人。”
可安还没有反应过来陈吉利所说的宁家的女人除了她还指谁,陈吉利已经朝她揽过来了。
“陈总!”可安往后退了一步。
“宁总你别装了。上次要不是言总插科打诨把你带走了,我们可早就……”
“陈总,你这是要干什么?”
一个凉凉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来,陈吉利的手瞬间被拧住了。
“哎哟。”陈吉利叫了一声,主动缩回了手。
可安转眸,看到厉嘉嘉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吧台前。
厉嘉嘉穿着咖啡色的毛衣长裙,整个人看起来虽瘦,却瘦的很有力。比起去接徐宫尧出院那天的装束,今天的她可算是低调至极。
“厉总。”陈吉利瞥了一眼厉嘉嘉,笑着松了松手腕:“厉总也在啊,刚才怎么没见到你。”
“许是今晚美女太多了,陈总看花眼了,自然把我们这种姿色平平的人给漏了。”
“瞧厉总说的。”陈吉利笑出了一脸桃花:“厉总也是个绝色美人,也是一样的光芒四射,只是……”
“只是怎么?”
“只是传闻厉总上天入地无所不玩无所不会,是个比男人都强的女人,陈某不喜欢这样的女人。”陈吉利又把目光落在可安的身上:“相比厉总,宁总可就温柔得多了。”
“温柔那又怎么样?”厉嘉嘉看了可安一眼:“陈总难道不知道,宁总是言总的女人?沉重可别忘了今天是什么场合,也别忘了言总和傅老的关系,你若是想在这里撒野,等下可有你好果子吃。”
陈吉利脸色骤变,虽然还在笑着,但已经笑得极其不自然。
“撒野?我能撒什么野?我就是想和宁总拉近一下关系,没准以后,我们还能成一家人。”
“一家人?”厉嘉嘉转了一下脖子,言辞间不掩嘲弄:“陈总这亲戚攀得是不是太牵强了点?”
“那厉总就等着瞧吧。”
陈吉利端了酒杯站起来就走,显然是被扰了兴致又不想和厉嘉嘉一般见识。
“谢谢了。”
陈吉利走开之后,可安随手捞起自己的饮料杯,碰了碰厉嘉嘉的酒杯。
“客气什么。”厉嘉嘉一口将杯中的香槟饮尽,转头找了一圈:“怎么就你一个人?徐宫尧没来?”
可安摇头:“本来是要过来的,但他腿脚还不方便。”
“也是。”
“你找他?”
“我不找他。”厉嘉嘉垂眸,意兴阑珊的样子:“我找他干什么。”
可安笑而不语。
两个人肩并着肩坐了一会儿。虽没有人说话,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尴尬。
厉嘉嘉的手随意的搁在吧台上,可安看到了她手上的茧。
她忽而想起,陈吉利刚才所谓的“上天入地”的本事。
听说,厉嘉嘉很喜欢极限运动,几乎是个把遗书背在身上走的女人。那日她在赛车场上的风采,可安也是见识过一二的。
所以,很多男人都对她望而却步。
“我听说厉总很喜欢挑战自我?”可安问。
“是吧。”厉嘉嘉勾了一下唇角,对于别人津津乐道的事迹,她却显得很平静,没有半分要炫耀的意思。
“不会觉得害怕吗?”
“人生在世,刺激二字。”厉嘉嘉淡淡的,仔细听却能听出几分哀愁。
“我羡慕厉总这样肆意的人生。”可安发自真心的钦佩。
“我更羡慕宁总有人疼有人爱。”
可安还未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深意。
厉嘉嘉冲她扬了扬下巴。
可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言泽舟正从书房里走出来,他深邃的目光,穿越人群,一眼就将她找到。
“去吧。”厉嘉嘉说。
可安站了起来,还未迈步,却看到傅殷站在了言泽舟的面前。
这对父子,安静地看着对方。
像是手机相册里的画面,定格在了一瞬间。
“我要回去了。”言泽舟对傅殷说。
傅殷停顿了几秒。
“这么快就要走?”
言泽舟点点头,转眸躲开了傅殷的目光。他们的父子关系曝光之后,傅殷看着他的眼神,总是没有遮掩的带着爱意,让他负担百倍,尤其,是今天。
“吃点东西再走吧。”
“不了。”
言泽舟朝侧边迈开了一步,想越过傅殷的时候,却被傅殷一把抓住了胳膊。
两个人沉默地对立着,光影中,一样的高大,一样的挺拔。
“孩子啊,今天是我生日,你好歹,也得说点祝词再走吧。”片刻之后,傅殷先开了口。他笑眯眯的,有点像是要糖吃的孩子。
言泽舟微皱着眉心,依旧无言。
气氛再一次凝滞。
傅殷默默地收回了手,言泽舟却忽而转手将他握住。
虽然只是短暂地一握就松开了,但傅殷却像是得了什么惊喜,一动不敢动。
“祝您,身体健康。”
言泽舟说这些话的时候,低着头,并未看向傅殷的眼睛。可他这沉沉地语调和略带不自然的模样,却让傅殷动容到一不小心就湿了眼眶。
“好。我会健康的。”
言泽舟点了下头,又点了下头。
璀璨的灯光晃了他的眼,他的眼角也有些湿润。
他的余光看到,可安正提着裙摆朝他们走过来。
正好,他需要她。
“傅老,我们要回去了。”可安满脸歉意地对傅殷告别。
“好,你们路上小心。”傅殷拍了拍言泽舟的肩膀,也拍了拍可安。
这是傅殷对言泽舟最亲密的动作之一,如今,他好像和可安也亲密起来了。
可安对傅老挥了挥手,没有再说客套的场面话。
言泽舟牵住了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路走到外面。
雪下了一天,终于停了。
世界银装素裹,黑夜也变得明亮了许多。
走在前头的言泽舟,忽而一个旋步,转身紧紧地将可安抱在了怀里。
可安一怔,随即感觉到他的情绪,隐忍的,脆弱的。
其实从言泽舟从书房走出来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了,他的脸色不好。
“怎么了?”
“冷。”
她没有戳穿,只是扬手抚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顺着。
言泽舟埋首在她颈窝里,一动不动,也不出声。
这是个安静的雪夜,静得人心不安。
“你怎么知道我想走了?”言泽舟闷声问。
“我会读心术啊。”她笑着回答他。
言泽舟松开了她,抬手捧着她的脸,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下颔。
“那我现在在想什么?”
“想吻我。”她看着他的眼睛,煞有介事地道。
言泽舟笑了。
他一笑,可安心口悬着的石头才算微微落了地。
她握住了他的手,忍不住问:“傅太太和你说什么了吗?”
“你不是会读心术?”
“我刚才不是没猜对吗?”
“谁说你没猜对?”
“那也没见你吻我。”
言泽舟低头,吮住她的唇,轻轻地碾着,不深入,只是浅吻,像是在吸取能量。
“到底怎么了?”
“他病了,很严重。”
“谁?”
“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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