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这么义无反顾地为她,是爱上她了吗?”
言泽舟看了傅老一眼。
傅殷触到他深深的目光,自己反省起来:“我是不是管太多了?”
“不是。”言泽舟收回目光,“我的确很爱她。”
傅殷不再多言。
两个男人并排站了一会儿,那身影映在镜面里,同样是如树般挺拔高大,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做检察官,还想做什么?”傅殷冷不丁地问。
“从没有想过。”
言泽舟这答案倒也没有让傅殷太意外。
“这几天被停职了也没有想过?”
“事情总会解决的,我不会永远被停职。”言泽舟淡然。
“你能这么想挺好的。”傅殷又拍了拍言泽舟的肩膀,他似乎很喜欢对他做这个动作:“但是孩子啊。人生不该被束缚在一个框架里,有时候,也该为自己留条后路。”
言泽舟一时猜不透傅殷是什么意思,他默然以对。
“好了。”傅殷对他挥挥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你有空就来找我,我帮不了你什么,但还能找些新鲜事替你打发时间。”
言泽舟笑着应声:“好。”
傅殷往门口去了,那里有辆豪车在等着他,他匆促地看了看表,眉头紧锁。
门童替他打开了门,他快速地坐了进去。
“傅老最近又头疼了。”盛老师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他的人也跟了过来:“傅老那宝贝儿子,前段时间闯了个大祸,这次,怕是傅老再有权势,他也得吃几年牢饭以安民心和舆论啊。”
“怎么了?”
“你没听说呐,傅博他醉酒后强奸了一个女明星。”
言泽舟蹙眉。
“那女明星现在要告傅博,这事都闹得沸沸扬扬了。每天八卦娱乐的头条都在播报这件事的进度呢。那女明星的粉丝们,每天都在微博上口诛笔伐的,一边喊着要傅博付出代价,一边要嚷嚷着警方严惩不贷。这曝了光,傅老都难打点啦!”
言泽舟不做任何评论。
常在河边走,难有不湿鞋。
他早就知道,傅博这个人,早晚都得捅娄子,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不堪入耳的丑闻。
既然打点不好,让他受点教训长点记性,那也是好的。
正想着,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言泽舟对盛老师点了点头,拿着手机走到了门口。
屋里一众姑娘的视线都随着他,可他的目光却落在屏幕的来电显示上。
爱人。
是可安的电话。
他接起来。
“喂。”
“你在哪儿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号不好,他觉得她的声音有点茫然若失。
他说了自己的位置,又问:“你在哪里?”
“我就在这附近,你等等,我马上过来。”
电话就这样被掐断了。
言泽舟站在原地等着,不一会儿,有辆车远远地开近了,是她的车。
门口车位多,她快速地一停,占了两个车位也没管,只是急匆匆地推门下车朝他跑过来,好像有天大的事情需要和他确认。
可真的站到了他面前,她又一言不发。
“怎么了?”言泽舟替她揉顺了刚才被风拨乱的长发。
“你怎么在这里?”
“你忘了我是这里的老师?”
“记得。”她看着他的眼睛:“我还记得你是兼职老师,兼职老师不用一整天都在这里待着。”
言泽舟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一整天都在这里?”
“我……”可安顿了顿,“我对你有感应行不行?”
“行。”他接受的比想象容易。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整天都在这里?”
“我休假了。”
“你骗人。”可安一语戳穿,戳穿地同时没好气地捶他一拳:“你怎么总是骗人?”
他收住了她的拳头:“现在法治社会,你可别随便给人安罪名啊。”
她眸光闪烁,并不同他耍嘴皮子逗乐,直截了当地说:“我今天去过检察院了。”
言泽舟瞬时明了。
“你别听罗东生给你添油加醋的,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那怎么会被停职调查呢?”
“只是走个流程。”他轻描淡写的:“很快就可以复职了。”
“真的吗?”
“真的。”
可安微微松了口气,转瞬又不乐意:“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告诉我呢?”
“不想你瞎担心。”
“都是为了救我,对不起,我总是……”
言泽舟吻住了她的唇,覆盖了她的话音。
“你忘了我昨天的话?”
“什么?”
“一切不以肉偿为代价的道歉和道谢,我都不接受。”他正儿八经地重复着。
可安眨眨眼:“那今晚好了。今晚把昨天欠下的帐,一起补给你。”
“好大的海口。”
她攀住他的脖子,用下巴蹭着他的下颔,柔媚低语:“不信你试试。”
“别讨饶。”
“不会。”
“别求我放过你。”
“谁求谁还不一定。”
“好。”
一夜云雨。
他们就像是两个千里跋涉的赶路人,累了停,歇好了又继续。
可安最后累倒在他臂弯里沉沉睡去。
到底,还是输了。
一觉醒来,她还在言泽舟怀里。
这个男人就算睡着了,也还紧紧地拥着她。她不敢乱动,只是伸手去摸他下巴上蹿出来的胡茬。
真硬,和他一样。
她微小的动静还是把他给吵醒了。
“早。”他说。
“早。”
可安羞赧,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饿不饿?”他问。
“不饿。”
“急着去上班吗?”
“不急。”
他一个翻身把她压住了。
“那就把昨晚的帐再算算清楚。”
“……”
又是一场战斗,你来我往,情意绵绵。
等到结束时,她再次筋疲力尽,而他仍然精力旺盛,好像还能继续搅弄风云。
“我饿了。”可安举白旗投降。
言泽舟披了外套下楼去给她做吃的。
她又眯了一会儿,才起来。
她的衣服都在他的更衣室里,前几天拖来了行李箱,都还没有来得及整理。
可安赤着脚走进言泽舟的更衣室。
他的衣帽间透着浓浓的军旅范儿,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到就多了她一个行李箱也觉得碍眼。
玻璃台的第一个抽屉,有他的手表,皮带,还有勋章。
那些,都是他用生命和赫赫战功换回来的勋章,他身上的伤疤都替他记得,这一切来得有多不容易。
只是别人都喜欢把荣誉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而他,却把这些当成可有可无的饰品,放在如此不起眼的角落。
这男人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可越琢磨,越喜欢。
言泽舟的检察官制服,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就简简单单挂着,也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
可安伸手,摸到了制服衣扣上的银色浮雕图徽,很凉,很硬。
门口他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她快速地套上了裙子。
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了,他在打电话,但是谈话已经接近尾声了。
她的裙子后背有条细长的拉链,她一着急,够了几次没够到,言泽舟歪头将手机夹在肩膀上,一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挂了”一边走过来捏住了她的拉链头。
“嘶啦”一声,她下意识的挺直了脊梁,好像一个人偶娃娃忽然有了生命。
“好了。”言泽舟说着,往后退了两步。
可安低头顺了顺裙摆。
他把手机丢在一旁的抽屉上,随手掀了自己身上的T恤,换了一件衬衫。
“刚是谁的电话?”
“东生。”
“这么早。”
“做了亏心事,一夜没睡好。”
“他只是实话实说,你瞒着我才不对。”
“我没瞒着你。”
“那你也没告诉我。”
“停职调查又不是光荣的事。”
可安的目光扫到那些勋章:“要是光荣的事,估计你更不会主动告诉我。”
“你倒是了解我。”
“那是,都睡过这么多回了能不了解嘛。”
言泽舟笑了,他摸了摸她还没来得及梳顺的头发:“你是不是也有事没告诉我?”
“嗯?”
“东生说了,你哥的案子。”
可安“噢”了一声,垂下头,眸光暗了大半。
“结案了也能申请再翻案。”他把她揽到身边,轻声安抚,“这件事有我,你不用操心。”
他的话,总能让她安心。
可安拱进他怀里。
“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原来检察院里还有像汪录这样恶心的检察官。”
“每个地方都一样,不会全都是坏人,也不可能全都是好人。”
可安思索了片刻,点点头。
“也是,要全世界的男人都和你一样,那我不得挑花了眼。”
他饶有深意:“我什么样?”
“三好男人。”
“哪三好?”
“长相好,人品好,还有……”她停了一下。
“还有什么?”
“体力好。”
“……”
言泽舟把蓝雨的资料找出来又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
因为蓝雨死咬住了全部,这个案子没有了突破口。既然案子没有了突破口,他只能试图在她身上找到突破口。
蓝雨有个儿子。
这个信息当时他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有深究。
现在在回头看看,忽然觉得这行字在文件纸上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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