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出来的吴天云比白天时还要狼狈，油腻腻的头发上沾了不少泥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带着血迹。身上衣服被撕扯烂，裸露的肌肤满是血痕，看到这些顾向仁解恨地笑了。

　　顾向仁看着惨兮兮的吴天云，学着林霖涛的口气说：“呦，这条衷心护主的忠犬，还真是令人感动，彭子瀚知道，一定会很开心吧。”

　　可惜，他似乎失策了，吴天云对彭子瀚的名字毫无反应。

　　林霖涛小声说：“这很正常，吴天云还没有资格知道幕后之人的身份和名字，他不过是一枚随时可弃的搅屎棍。”

　　这比喻，顾向仁忍俊不禁，这小舅子还是蛮有意思的。

　　林霖涛走上前，问吴天云：“你知道为什么那天那个人没让你碰躺在床上那个女人吗？”

　　吴天云微微一愣，摇头：“我不知道，我听命行事，他说不让碰，就不让碰。”

　　没有碰！真的没有碰过。顾向仁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稳稳还是只属于他自己的，真好，真好！他开心得几乎要发疯，想要呐喊给全世界听，想要立刻赶到林稳稳面前，把她抱进怀里，紧紧的。

　　林霖涛又问，声音温柔而亲和：“那你知道为什么摄影师会把你脸照进来吗？而且这些照片又为什么直接发给别人，都没有经过检查。这么直接暴露你，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吴天云痛苦地摇头，哭丧着脸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他忘了检查。”

　　林霖涛恢复邪气本质，阴阳怪气地说：“这么没脑子，难怪是炮灰。让我来告诉你吧，因为那个摄影师是卧底，他查出你涉毒，就想把你的照片传出去。因为只要你有一点违法的事情被人盯上，警方就有机会顺藤摸瓜，挖出一大堆蛀虫来。”

　　吴天云死死地盯着林霖涛，林霖涛却浑身轻松地回到顾向仁身边。顾向仁也吃了一惊，他知道他小舅子是个厉害的，但是吴天云身边发生的事情，和卧底的想法，他都能知道吗？那他身份恐怕不简单吧。

　　对上顾向仁怀疑的目光，林霖涛耸耸肩，无辜地说：“我诈他。我很会玩心理战，不信，你接着瞧。”

　　林霖涛反坐在椅子上，问吴天云：“吴天云，你家里那只猫不是生病了，是尾巴上被荆棘扎了，可惜你进来了，没人照顾它了。它就跑了。”

　　吴天云灰败地说：“我知道了，现在我连我自己都顾不了的，还拿什么去照顾它，它跑了也好。”

　　林霖涛又说：“你知道你为什么遭遇这么惨吗？因为这是报应，是你做了太多坏事的报应。”

　　顾向仁饶有兴趣地看林霖涛套话，他发现林霖涛很喜欢说话时先问对方“你知道吗”，然后再说出对方不知道的事情，以此来从心理上打败对方，占据谈判的优先权。

　　吴天云默然。

　　林霖涛掰着手指问：“你做过的其他事情，被法律惩罚了，罪业也就减轻了。但是又一桩罪，法律没处罚，没办法减轻你的业障。”

　　顾向仁真想捂脸，这个神算子不是他带来的，他真的不认识他。

　　吴天云依旧沉默。

　　林霖涛起身，走到吴天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真的忘了吗？那天在仓库，你和几个同样生活在晦暗角落里的老鼠，曾经共同占有一个女孩，还划花了她的脸。”

　　吴天云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林霖涛：“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霖涛歪嘴邪笑，向顾向仁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知道这些，不奇怪吧。”

　　顾向仁微微抽搐，他真的很想说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林霖涛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就算在自己和彭修武，联手去调查吴天云，都没有查出这些事情。对于林霖涛，他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说起了，林稳稳就是很正常一女孩，林霖涛怎么就这个神秘莫测！

　　林霖涛笑着说：“吴天云，你死定了。你还不知道那天被你们占有的那个女孩，后来整容了，然后出国学了设计，成了曾经鼎盛一时的设计师，倪惠仪吧。”

　　顾向仁皱眉，突然了然，难怪林霖涛会知道吴天云的这些事情，一定是调查了倪惠仪。只是，倪惠仪和林稳稳都被吴天云污了名节，而她们，又都是彭子瀚的私生女，这之间，真的是偶然吗？

　　吴天云讷讷地说不出话。

　　林霖涛自信满满地说：“倪惠仪、林稳稳，这两个女人，一个是顾向仁的前未婚妻，一个当时是顾向仁的妻子。顾向仁是谁？现在已经在B市军区任中校了，那个林稳稳，现在是T市鹏程海运集团的少夫人，她还在你们T市市长彭修武家里住了好多天，出门都是你们市长秘书亲自接送的。你觉得，你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啊——”吴天云疯狂地大喊，爬起来要抓林霖涛，“老子死了，也要你这个小王八蛋陪葬。”

　　林霖涛一个干脆利落地过肩摔，将吴天云丢在地上：“忘了告诉你，我不是警察，打你是因为你打我，是自卫，不是刑讯逼供。我看你还想活下去，那我只能告诉你，你的生死，全看你是不是够坦诚。不要想着说谎，我连你小时候从你妈妈柜子里偷钱买糖吃被你妈妈追着满街打都知道。”

　　吴天云失控地喊：“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林霖涛习惯性地耸耸肩：“因为我们知道的，那是调查结果，而你坦诚的，则是口供！”

　　顾向仁就这样在旁边默默看完林霖涛的独场秀，然后两人一起出了派出所。

　　林霖涛说：“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我的宾馆跟你在两个方向。”

　　顾向仁说：“上车吧，我送你。”

　　林霖涛不屑地撇嘴：“不稀罕，你有那个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对付彭子瀚。”顿了顿，又说，“算了，我还是给你这个笨蛋一点提示吧。倪惠仪，私生女。这个点非常可以用，不过，你自己也会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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