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仁听得惊心动魄，面上却不显：“左晨东，一向是很勤俭的，衣食住行皆朴素，妻子儿女行事低调，为人和善。”

　　林霖涛拿起晴雨娃娃，随意地摇晃，娃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在黑夜的咖啡厅里显得异常诡异，他对着晴雨娃娃柔情一笑，嘴巴却异常犀利地说：“不知道，也许是穷怕了，存点钱心里踏实有安全感。”

　　顾向仁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霖涛：“此事事关重大，你不要儿戏。”

　　“切~”林霖涛不屑地嗤笑，“儿戏？儿戏的话我去找李丹，我媳妇最爱陪我玩了，现在嘛——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还是亲自去举报吧，我实名举报，然后你联合纪·检·委去彻查不就好了？”

　　见林霖涛主动下水，顾向仁有点捉摸不清他的态度，说：“不用你，我让别人写，你是稳稳的弟弟，我不能把你置于危险中。”

　　林霖涛从善如流地说：“那我就不掺和了。”从晴雨娃娃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顾向仁，“这个给你，能不能扳倒左晨东，就看你的速度了。不要给敌人喘息的空间。”

　　顾向仁拿到纸条，看了一眼，说：“要想打垮敌人，只扳倒左晨东不够。”

　　林霖涛含笑饮了一口咖啡，不说话。

　　顾向仁说：“什么条件，尽管提。”

　　林霖涛放下咖啡杯，说：“娶姐姐，无论受到多大阻力，无力她变成什么样子。”

　　“这是自然。”顾向仁坚定地说。

　　“哼。”林霖涛冷哼，“信誓旦旦的男人都是骗子，如果她毁容了你也要娶吗？”

　　“娶。”顾向仁毫不犹豫地说。

　　林霖涛没好气地从晴雨娃娃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顾向仁，很大爷地说了一句：“老子信了你的邪，日后如果背信弃义，我祝你一辈子戴乌龟壳。”

　　顾向仁没有看那纸条，放到怀里：“军人重信，千金不换一诺。”

　　林霖涛起身，丢下一句“随便你，打不了我把你家所有的秘辛公之于众”，一阵风一样消失。

　　次日，顾向仁忙忙碌碌，林稳稳安静地做一个并不幸福的嫁娘，林霖涛陪着媳妇逛商场。

　　再次日，T市城内豪车列阵前行，蜿蜒数里，道路为之阻截，倾城之嫁，羡煞众人。神秘豪门大婚，引起网络上的轩然大波，然而，迅速被另外一个新闻打压下去：素有清正廉洁之名的左晨东被查出贪污巨腐，跌落神坛；同日，邹申民被爆出因挪用公款、滥用职权被调查，瞬间舆论哗然。

　　东西合璧的教堂里，穿着婚纱的林稳稳挽着林玉成的手，踏上红毯，目的地，是一身白色西装的萧景钰。

　　穿白色西装的萧景钰好似一块千年寒玉，在阳光下散发出勉为其难的温润光泽。而白纱下眼神朦胧的林稳稳，却如天边的云一般，可望而不可及，随时都会飘零。

　　伴随着不知名的婚礼进行曲，林玉成将女儿交给萧景钰手里。

　　年长的外籍牧师问新郎：“萧景钰先生，你愿与林稳稳女士结为夫妻，照上帝的诫命，与她和睦同居，互助互爱，无论她健康或不幸得病，您愿敬爱她、安慰她、关心她、体贴她、保护她、不另爱别人、单与她相爱，白头偕老吗？”

　　萧景钰目光瞥向角落里的连成，于他而言，有那个人在的地方，就是世界的中心，他目光顿了顿，答：“我愿意。”

　　牧师又问林稳稳：“林稳稳小姐，你愿与萧景钰先生结为夫妻，照上帝的诫命，与他和睦同居，互助互爱，无论他健康或不幸得病，您愿敬爱他、安慰他、关心他、体贴他、保护他、不另爱别人、单与他相爱，白头偕老吗？”

　　林稳稳眼眸微窒，说：“嗯。”

　　牧师老脸满是尴尬，萧景钰蹙眉瞪了林稳稳一眼，示意她不要任性。

　　林稳稳冷着一张脸扫了一眼台下面色各异的看客，说：“Yes，Ido。”

　　众人松了一口气，殊不知林稳稳此时内心奔腾着一万字草泥马，呼啸着：“用英语说的不算，用英语说的不算。”

　　牧师无奈地笑笑：“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林稳稳微滞，她忘记准备戒指了。萧景钰朝旁边做了一个手势，侍者端着两只锦盒过来，林稳稳拿起那个大的盒子，打开，将戒指戴在萧景钰手上。

　　萧景钰扶额，难道不应该是新郎先给新娘戴吗？这个家还真是阴阳颠倒。算了，反正也不是事实婚姻，随便做做样子就好了。想到这里，萧景钰拿出另一只戒指，撸进林稳稳无名指上。

　　牧师也想扶额，对这对生猛的新人非常无奈。

　　萧景钰提醒说：“该叫新郎亲吻新娘了。”

　　牧师被雷的五体投地，呆呆地说：“该叫新郎亲吻新娘了。”

　　“轰——”

　　“哈哈——”

　　“噗嗤——”

　　亲友团们捧腹大笑，萧景钰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尴尬不已，伸手扳过林稳稳的头，对准朱唇狠狠地吻上。

　　台下闹哄起来，跟着起哄喝彩，以自己独特的方式献上自己的祝福。只有一个人面色始终冰冷，这个人不是顾向仁，而是林霖涛。

　　“假凤虚凰。”林霖涛冷哼。

　　再之后，是婚宴，林稳稳挽着萧景钰，李丹扶着林稳稳，挨着桌子敬酒，认人。这种情形下，总有人想灌新娘酒，萧景钰笑呵呵地说：“陈兄，有酒我喝，稳稳和孩子不能喝酒。”

　　“哦——”人们总是意味深长地表示自己了解了，然后拼着命去灌萧景钰。

　　推杯换盏之间，已是华灯初上。日夜颠倒的人们，在这样的夜里依旧疯狂而庸碌，婚宴的酒店亦复如是。唯一不同的是，女主角不在。

　　林稳稳的房间里，她躺在大床上睡觉，似乎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愁眉紧锁，谁得很不安稳，还有泪水在眼角滑落。

　　“顾长官，顾长官——”林稳稳猛地惊醒，茫然坐起来，甚至不知今夕何夕。

　　良久，她趴在床上颤抖，她梦到顾长官浑身是血地被抛掷在树林里，无论她怎么叫，都叫不醒。而他身体的旁边，一条巨大的毒蛇正蜿蜒盘桓着，张着嘴，嘶嘶地吐着蛇信，似乎随时都能把顾向仁拆分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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