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短短几分钟，却像是过了很久。对方的样子落入眼里，竟带了些莫名的熟悉和亲切，好像那是一个自己已经习惯了待在身边的人。

　　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

　　姚微敏锐地觉察到了自己内心的变化，一时半会之间却还弄不清这变化到底是什么。

　　她还是去看了一眼柳泽。男人侧身睡着，一进门就是一股酒味。保镖守在旁边。

　　见暂时没什么事，她就退了出来：“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随时通知我。”

　　沈霆均点点头，道：“我送你。”

　　经过了刚才的事，两人的距离显然又拉近了不少，她也就没有推辞，跟着他下了楼。

　　沈霆均开她的车，保镖另开了一辆跟上。

　　已是深夜。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车也已经不多。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离。

　　路边停着的一辆车里，黑衣男子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两车离开的方向，手指下意识地敲着方向盘。

　　“笃、笃、笃……”单调的声音低低回响在车里。

　　又隔了一阵子，他启动车子，消失在相反的方向。

　　在庄氏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她一边担任集团法务总监，一边还要按照庄煜英亲自拟定的课程表恶补商业管理知识，时间几乎被占得毫无缝隙。另一边，临近年底，沈霆均的日程也很紧，于是两人的见面机会就很少。

　　奇怪的是，偶尔闲暇的间隙，她却不断地想起这个人来。似乎那几日的频繁相处让她养成了许多坏习惯。坐在车里会想起他，去趟洗手间也会想起他……吃个饭，看见红酒看见茶想到他就算了，看见热水都会想起他是不是也太过了？

　　她明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

　　夜半三更，她合上厚厚的文件，揉揉酸痛的太阳穴，起身走进洗手间打算洗把脸继续，忽然想起那天他洗完脸出来脸上还沾着些水珠的样子，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说起来，这个人怎么忽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了呢……

　　那晚之后，柳泽很快回了京城，关于那次醉酒，只语焉不详地表示他和卓越之间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但并没有分手。

　　两个人自然都不信，但见他情绪低落，也不忍再逼问。

　　善于迁怒的沈大少把怨气发泄到了卓然身上，欧含目睹他们俩连着发生数次争执，脸都绿了。

　　卓然带她见过卓越之后，她对这个人多少有了些改观。再兼两人又在同一家俱乐部游泳，工作之外也时时见面，渐渐也就成了朋友。当争吵的双方一方是BOSS，一方是朋友，她夹在中间就很难做。

　　有一天游完泳，她干脆主动约了卓然喝咖啡，打算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一提起这话题，本来心情很好的卓然立刻拉下了脸：“是沈霆均让你问我的？”哼，还以为这女人终于开窍了呢。

　　欧含冷哼一声，道：“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啊。训人或是质问这样需要战斗激情的事，他一向都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男人瞪着她，又好气又好笑：“哦，合着他是吵架有瘾是吧？”

　　“不想干你就别进沈氏啊。”她仍然一副优雅得体的样子，嘴里却丝毫不饶人，“他那个脾气谁不知道？但你既然进来了，麻烦也有点上下级的意识。你这样三天两头捋他虎须，是嫌自己辞职太平淡，非得他把你开了才开心么？”

　　他一时语塞，恨恨灌了自己半杯咖啡，直到对上女人探询的目光，心中微微一动，心情忽然就又好了起来：“既然不是他授意，那就是你的自主行为咯？你是在担心我吗？”

　　男人目光含笑，欧含垂了垂眸子，淡淡开口：“调停他和下属的矛盾，也是我的工作内容。”

　　只是……工作吗？男人微微有些失落。没人说话，气氛一下子又冷了下来。

　　女人拿着小勺一下下搅动着自己面前的咖啡，低低加了一句：“我也的确有些担心。”担心……你。

　　卓然愣了愣，挑了眉看她。女人若无其事地继续玩她的勺子，表情镇定，面色如常，让他简直怀疑刚才那句话完全是他的幻听。

　　“其实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皱眉道，“只知道卓越随国家队回澳洲冬训，临走前跟柳泽说要冷静一段时间。原因只有他们俩知道，但卓越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你也清楚，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哼，肯定是柳泽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想起沈霆均那张喷火的脸，十分不忿地加了一句。

　　欧含听得扶额。所以就是两个大男人为“到底是你弟对不起我兄弟，还是你兄弟对不起我弟”这样的命题吵了这么多次？

　　男人简直都是无法沟通的幼稚鬼。她默默翻个白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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