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灰得知自己被选上“西海形象大使”时,正在吃饭。元首接过阿姨递上来的小碗红枣排骨汤放她跟前。献血,也就是国家大礼堂比赛当天,元首就没叫她返校,宫里箍着养了三天,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是走读,上学还是去上学,放学必须回宫。
碎子留宫里办事,眼看也到了这个饭点,元首留他在宫里吃晚饭,于是也同桌一起吃了。
冬灰看起来喝排骨汤已经喝烦了,一直蹙着眉头,
元首也是一旁耐心劝,“得补吧,你还小,落下毛病就不好了……”
她也不做声,看着她低头把肉都撇一边,汤也不喝,只吃几颗枣子。
元首真是拿她没办法,看看阿姨,“毛豆呢,”
冬灰想吃凉拌毛豆。这时节找来毛豆真不易,还不是给她弄来了……
“正在拌作料。”阿姨赶紧答,
冬灰这时候抬头,“加辣椒啊。”
碎子见父亲蹙眉刚要说话,小姑娘看一眼过去,眼神真委屈,“我都淡啵几天了……”元首只有点头“少弄点。”
冬灰像高兴点,端起碗喝了口汤,眼睛还看着父亲,绝对在说,看看,我还是蛮乖滴。元首反正都是忧心忡忡看着她……
就这时候,章程礼进来高兴地说了这个好消息,
碎子见小姑娘也沉得住气,扒饭的也没吭声,就是望着前头饭碗,唇角估计还是有点翘的,
毛豆上来了,
都是放她跟前,
冬灰斯文捻一颗,慢慢吃,慢慢嚼,始终没抬眼,
还是章程礼说“哟,你怎么不得意两句啊,”
元首终于还是笑了,“看看她那样儿,心里早乐开花了,”
小姑娘也没抬眼,眼睛还是盯着饭碗,“嗯,是乐开花了,终于可以不喝排骨汤了。”
元首不接她这小孩子“打岔”的伎俩,看向儿子,“老将军这个联谊会……”谈起正事。碎子余光看见小姑娘唇角一弯,也不在乎,自个儿吃自个儿的,安安静静,看似乖巧,实际,享受自己的,明显,心情还是大好了……碎子遂也放下一颗心,四哥终还是公正了把……
几天后,
霜晨陪着粟历也入宫来,
和元首商谈的还是这次“老将军联谊会”的事。
事毕,
霜晨向元首提及了妻子林丰赴英进修学习的事,毕竟时间有点长,三年呐……
元首还是关怀问起了一些事宜,表示学习是好,可生活上也得彼此有看顾。霜晨沉稳点头,会的,都安排好了,您放心……
出来,
粟历却显得很忧心,
“四帅,您这是……哎,这两地分居的……不还指望您这先有个首孙的……”
霜晨只是笑笑,显得淡泊也随缘,“这也强求不来,该有就有吧。”
谁又知道,
也就昨日这个时候,
他和林丰已经秘密协议离婚……
说起萧霜晨这段婚姻,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剥开家庭的壳子,也许里头剩下的,唯有利益可言了。
林丰的父亲林卓元是真正的华裔跨国实业巨头,富可敌国,
萧霜晨和林丰的哥哥林煜是桑赫斯特进修时的室友同窗,
这就是林家的“极力高攀”了,那时候,林卓元就亲自拜会霜晨,表示愿意倾全力助他在政治上有所发展,只求联姻,哪怕“形婚”。
当然,这是林卓元通过林煜知道霜晨在身体上有“隐疾”的前提下,大胆提出的,
当时霜晨着实云淡风轻,很直接回绝了:你明知我是这个样儿,岂不害了你家姑娘。
林卓元也实话实说,我这小姑娘,生来就子宫发育不全,摘除了,不存在害不害,您要不嫌弃,也算给她个荣耀家庭。林丰一小随她母亲学画,有点迷到里头去了,她不会给您惹麻烦,只当您身边有个侍候贴己的人……
说是这么说,意思其实挺清晰,婚姻是纽带,还是想借攀附天庭光耀自家门庭……
你知道,霜晨一直是规规矩矩的,
人的野心,其实也有“滋长的条件”,话说回来,雁落不被罢黜,霜晨的野心滋养不起来,
那时候,他同意了这桩婚着实跟野心没有关系,还是“按部就班”的个性促使,
长空刚大婚,
三哥是少首,他的婚姻肯定不得草率,
跳过雁落,
下个也该排到他了,
与其让父亲操心,不如找个知他“根底”的,就这么同意了……
林丰是迷画画,不过画技着实一般,
她最耿耿于怀的,
母亲有一套家传的“绘画技法”,跟版画有关,偏偏传男不传女,
看看她那精明的老头也是厉害,这套技法他放在了霜晨这里,也是为拿住女儿,死心塌地为家族利益“安身认命”。
所以,你能想象的到这对夫妻的感情能淡薄到何种程度吧,几乎就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事实也是如此,一屋东西两头,各自一片天地,互不打搅……也难怪连雁落都看得出来,虽不知具体细节,可也大体猜得出这婚姻背后一二,难为他四弟,菩萨一样习性的人,为了适应这世俗,愣是加了一层俗尘枷锁……
当然,也不可否认,雁落被罢黜后,逐渐在野心里“茁长”的霜晨,对于这段婚姻有了另一番看法:或许,它对自己的前行真有一番助力……和林家确实比之前有了更多些的交流,财力,在竞争里一定是不可缺少的重要一环……
所以,
当霜晨对林丰提出离婚,并将她母亲的“传家技法”拿出来交给她时,
林丰欣喜万分的同时,也是相当惊诧的!
这段婚姻里,完全雄性世界主宰,她说到底,不过一颗交易的棋子,哪里有自由的主动权?
没想,霜晨不仅放她自由,还将她梦寐以求的技法也给了她……林丰这点也不傻,她看得出之后的霜晨有多么渴望权力,又有多么需要她林家今后可能会有的强大财力支持,但是,无疑,他这就是放弃了……
“霜晨,你有心爱的人了。”
画技一般,不代表不具备学艺术人的浪漫因子,
这一刻,
忽然这对“陌路夫妻”首次有了肯如同朋友一般坐下来聊聊天的放松之感,
霜晨自己不知道,
他耳根这一下是红了的,
“心爱”这个词太不适合他了,
他以为,除了纯雄性角逐还能挑起他一点争斗心,
好像这世上,真没有什么能抵达“心之深,切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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