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又一出来,各人的心境可想而知,最激烈的当属梁一言更可想而知!
看着他熟悉的夏又,一遇上,必定在他怀里的夏又,远远站着,头低着,如受惊的羔羊……梁一言指尖颤了下,接着,渐渐弯曲,似握非握,有立即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更有必将她从原氏兄弟手里夺回来的决心!根本不用多想,刚才只听见她的名字,现在又确确实实见到她的人,梁一言一瞬就确定心思,管她是谁的女儿,夏又是我的,怎能成为谁的妻!
夏元德看着女儿,
“过来。”口气不重,言语却厉,
夏又看见父亲,更怕,却也不敢磨蹭,走到父亲身边,
出乎意料,
夏元德捞起女儿的手臂就勒起了她的衣袖,
手臂在灯光下稍一翻转……众人瞬间全收住了呼吸一般!
只见那本嫩白的臂膀上布满如抽打出的伤痕!尽管有的已痊愈脱疤长出鲜嫩的肌肤,却因着间隔着扭曲的伤痕,反倒越鲜嫩越惊人的触目!
这下,
连一直未起身的原小都站了起来!
夏元德沉不做声,又拉过女儿的手臂背对自己,抽出她扎在牛仔裤里的T恤……众人虽没见到她的背,却已然从夏元德更凌厉的眼神里得知,背上,估计更惊心……
夏元德丢开她的手,
直接看原澈,“这就是你说的对她好。”
原澈眉头也蹙得紧,“这是怎么弄的,”
夏元德又抓起女儿的手臂推他跟前,“你问谁,问她么?我跟你说过,我家这是个傻子,她要说的清楚,也轮不到今天我来登门问你们了。”
原小疾走过来,想要拉起她的手细看,哪知夏又本能一缩,原小伸过去的手就那么抓空样儿抬着……
夏元德看他一眼,“看来说送来和你培养感情也是枉然,傻子的反应最直接,你哥走近她都不退的,你一来,她吓的直往后缩。原小,你不喜欢这傻子就直说,我夏元德的女儿就算这么个不中用的,也容不下你这么虐待。”
“不是我!”原小也怒了,不知是夏又的反应还是受这想着就窝火的冤枉,老子还没开始真正把她怎么样!……
“到底这是怎么弄的,谁打你!”见她这样,原小应该高兴的,可是事实是,原小只觉不舒服到极点。
如今吃饭时他是越来越喜欢往她那里瞄,她越吃的津津有味他就越移不开眼,跟连带着被她吃了心一样……每至如此,原小就会强行收回视线,其实不看她还好,远离她更好,仇恨还跟原来一般,恨她恶她,心也狠得下来……
原小这一吼,夏又更怕,往父亲身后躲,
夏元德站着也不动,依旧冷冷看着原小,突然一抬眼,看向那边的姜靓,姜靓不觉心都一窒,这样权势人物的眼神凌厉之盛可想而知,
“平常谁照顾她,”
“余妈,”姜靓还算稳着声儿答,
余妈立即上了前,肯定更瑟缩,看得出指尖都在抖,
“我家这孩子平常最爱吃什么,”夏元德沉声问,
余妈哆嗦着唇,头也不敢抬,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排骨。”
倒是原小开了口,神情凛冽得不比夏元德差。
意外的,夏元德这才首次入心般地看他,
“她爱从哪头开始啃,”
“中间,肉最厚的地方,她也喜欢吮那里的油。蒸的,煮的,炸的,她最喜欢糖醋排骨,肉吃完了,骨头也能吮半天。”
说明,他看得多仔细呀……
连原澈都暗自吃了惊,不觉,也好好看向弟弟……小小神色冷酷,一股子暗火压在心底……
更别说始终仿若置身事外的梁一言了,
那虚握的拳,终是紧合了下,马上又松开。他有那么点认知,夏又有点邪乎劲儿,自己对她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情感就说明问题,而此时梁一言也不想细究她到底邪乎在哪里,目前他放不开这个小东西是事实!……不能任更多人对她放不下了……
梁一言终于开了口,不过,始终立于风暴圈外,
“孩子身上的伤还是赶紧找人看看比较好,这样,两家人都能放心。”
原澈接了舅舅的话,“是。”恭顺一点头,又看向夏元德,“夏伯伯,我想小又身上这些伤,您也想弄明白怎么回事吧,这样,您指定医生来看,再说,小又对她熟悉的医生可能也配合些……”
态度很真诚了,
我们不插手,全凭你做主!
梁一言到底是长者,想得更周到,他再次慢慢开口,
“这种伤,在皮肉上倒还好,就怕伤到内脏,主治医生确认后,还是赶紧到医院去做切实的检查,免得有更严重的后果。”
原家人已经开始立即安排医院了,
夏元德抓扶着女儿的手臂带上了车,
始终,包括他讲话,夏又都没抬头朝梁一言这边看一眼,梁一言多少有些揪心,哪怕她抬头看过来一眼,哪怕她立即就露了馅,惊慌失措,梁一言甚至做好了捅破这层纸的准备!可惜……心中有些苦笑,他明明知道夏又胆子有多小,这胆子越小的人往往越能忍,越能装……
这里谁都有能力包下一个医院、请来所有最知名的医生来给她瞧伤,却,齐聚一处,就为当面搞清楚伤从何来,伤到几何。
当然,最有实权的还是他梁一言,
众目睽睽下,他依旧有实力掩人耳目进入夏又的诊疗室,抱他想抱的,要他想要的。
夏又包在柔软的白被单里躺在手术床上,医生没进来,所以顶上的白炽灯光线还暗淡柔和,
听见有人进来,夏又本能紧张,
却,
一看是他……
夏又扭过头去,甚至想侧过身去,那小模样说来有些别扭呢,可叫梁一言见了心里是安的,起码她看他的眼神里不是怕,不像对原小……
梁一言走近,
立在床边,
似沉了口气,
弯下腰来,两手反手按在床边,
“看我。”
夏又没动,
他一手伸进被单里,慢慢摸……夏又的嫩软肌肤在掌心里,给人的只有无尽地诱惑力与沉溺感,
“怎么受伤的,”他的音已沉得如魍魉而来,
夏又早已面对着他啁啾着迷魅的眼神望着他,吸附着他的魂要死要活,梁一言再也控制不住,掀开被单倾身覆了上去,激烈,不管不顾……主要是才得知她的身世,梁一言心情太复杂,也悔,自己再顾不上她吧,怎得会犯如此重错,她是谁都没查清楚……
梁一言勾着头看她的背,
看不清楚,
干脆抱起来从她的腋下钻过去看,“怎么弄的啊,又又!”一切的因素都造就着他此刻太不能自已,声音都抽丝,是消魂的还是因为气愤?气愤,原小要娶她,还知道她爱吃排骨;气愤,谁伤她若此;气愤,猛然这些信息重拳而来,他毫无准备……
她的父亲在外面,
她的准丈夫在外面,
而她,是他难分难舍了半年之久的小野情人……
还有,这样的恶劣关系里还裹夹着权谋,派系争斗,神秘,偏偏夏又,还是个小傻子……
可饶是这样,
医生马上就要进来,他在里面呆着的时间也有限,他还是离不开她,一遍又一遍攒进,摇晃着她,失神地逼问“说呀,谁弄的!”
夏又是不会说的,起码这时候他知道她说不出话来,她妖妖漫漫地绕着他的身,绕着他的魂,一切都是本能,美不胜收,美得能要梁一言的命……
梁一言咬她没痊愈的疤,把她疼醒的,
梁一言细心给她擦拭爱过的痕迹,她缩腿,还是软软的,
“怎么弄的,”要走了,梁一言还不放弃地抵着她的唇问,小傻子眼神眯眯,
“州长。”又是龙龙催,
梁一言最后重重咬了下她的唇,唯有出来了,
梁一言此一时才感受到,自己搞不定她,她不说,你完全没辙。
夏又从病房里被推出来。医生说是纯粹的皮外伤,没伤内脏,而且后来处理及时,且药效极好,恢复得很好,只要长好的地方都不会留疤。至于伤从何来,像是硬草所刺,从伤痕的分布来看,似从山上滚落……
夏元德若有所思,把女儿单独带到一边问,“去宝莲寺弄的?”
夏又点头,
夏元德欲言又止,他想往下问,可还是住了嘴。恢复严厉,“以后小心,这种事,难受,要回来跟我说。”夏又还是点头。
夏元德没再追究,看来伤从何来他心里有数,可原家人依旧蒙在鼓里呀,
“谁弄的,总得给个明数儿吧。”原小确实也想知道,
夏元德只轻描淡写“她自己摔的。”
要往常,原小一定不依不饶,哪儿摔的,怎么摔成这样的,还有,谁治的,这些,统统不给个说法么?
而此时,原小也忍住了,他知道自己再这样逼问下去,夏又会更怕他,非常见鬼的是,他现在一想起刚才他一抬手夏又就缩……很窝火。
夏又还是被带回原家了。
她一进屋就躲回自己的小屋,
原澈看着她的背影,低沉说“看来这也是个不省事的。”
原小却看向大门外,那日头照得烈,他眼中沉郁如冰,“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原澈又看向这一家子下人,“办事儿得用心,人家来问,你主子平常喜欢什么,一问三不知,显得咱们倒请了些枯心人。”
余妈忙鞠躬,恨不得跪下,“少爷我错了,今后一定留心!”
原澈叹口气,摆摆手“去吧,今天多烧点排骨。”
……
夜深人静,
原小立在窗边,
听见外面老方大门落了锁,他知道所有下人也全睡了。
他走出房间,向地下室,
原小给自己的理由是,她这一身伤不能就这么任她老子不明不白来闹一番就算完了,还是得弄明白。
其实,原小啊原小,
你舅舅是现在才感悟到这小傻子身上有邪乎劲儿,你还才起步,殊不知,男人根本注意不得这傻子!不管她还好,就当她是空气,受不得她的害的。但是,一旦注意,无论从好从坏开始,只要留意她了,就怕越陷越深……
推开门,
原小并未急于走进,
床上一坨,她裹夹着毛巾被,姿势很高难度呢,跪趴着,屁股撅着,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原小又瞧了她这一屋子东西,感觉就是乱糟糟,没个秩序摆放。不过屋子里有股子香甜的味道,很醉人。
这才走进来,
出乎意料,她床头摆的不是零食,而是书,
《石头汤》《小恩的秘密花园》《花婆婆》《多多老板和森林婆婆》《阿秋和阿狐》……全是儿童绘本,
地上散的也是,
《女孩子必读的100个公主故事》《小木屋系列》《小浣熊系列》……
年龄档次直降10岁!
原小走到床头这边,哦,发现吃的了,
看来这孩子绝不亏待自己啊,成箱的纯牛奶,堆着喝。而且,方便,她趴床上的,手一掉下床边,捞着就能喝……
“扑通,”吓原小一跳,以为她真掉下床了呢,
结果,这货只是突然两腿撑直了,小肥身子拍在床上一颤,
超级可爱,她又侧卧成一团……果然超级柔软,几乎圈成个小圆形,只有小动物有这软和的骨头了……
因为窝着,腰那里的衣裳缩了上去,露出白嫩嫩的背,也叫原小半看见背上的伤,
原小在床边坐了下来,
停了会儿,
手伸过去把她的衣裳往上面更撩开了些,
她住地下室,哪来采光呢,不过她始终亮着一盏壁灯,还是叫原小看得很分明的,可想当时伤得有多重……
原小不由摸那些伤疤,
好像他摸的很舒服,小东西竟然美美地往他手边蹭了,
原小以为她醒了,低头看她,哪里醒了,还是有小声的呼噜声,原来全是本能……慢慢,慢慢,原小竟也发现技巧,她喜欢的是挠,你轻轻挠,她腰肢都开始跟着扭,不知怎的,原小又开始有心跳加速之感,特别想看她的面目,又低下头去,夏又唇也微张开了,舌头顶在唇齿间……原小像中了邪的,越靠越近……直到挨着了……心痒难耐!扎扎实实的心痒难耐!……吸住了,手上的挠也没停,夏又在他怀里越扭越媚……
原小是猛然抽身站起!
愣似打了场大仗般,额头,领口都是汗,
差点,差点他就有想在这张床上彻底要了她……
而床上被他甩开的夏又渐渐又窝成一团儿,毫无觉察,只像是翻了个身般平常,不过,特别孩子气地缩在毛巾被边侧唇挨着,似吮非吮,依旧睡的香甜。可这模样,简直就是放不过原小的眼,很想抱,很想抱……
原小最后狠狠睇了她一眼!
其实是恨自己,
我来这一趟,一无所成,本该虐她,怎到了最后倒似逼着我落荒而逃……
原小回到自己房间,连抽了好几根烟,
此时的原小也绝想不到,
接下来,像上了瘾,几乎每天夜半,他都不由自主走向地下室,
而且,
越抱越过分,
越抱越控制不住……
姜靓小时候就是童子军的组织小干部,这次和姐妹会的同伴们郊游,也由她组织。
原澈在镜前系风纪扣,姜靓手挽着他的军装外套站在后面,
给他披上外套时,姜靓微笑着说“今儿我把夏又也带去吧,出去玩玩,她也少别扭。”
原澈镜子里看她一眼,接着低头自己扣外套,口气很淡,“算了,这段时间别沾她。”
姜靓当时也没再吱声。
结果,临走前儿指挥下人往越野后备箱装东西时,一只绣球滚了出来……姜靓还是吩咐余妈,“叫夏又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
余妈进了屋才敢叹气,哪里是去玩,姜靓得个人伺候……
果然,去了后就没见小姑娘歇会儿,
“夏又,把烧烤的架子架起来。”
“夏又,去打点水来。”
几次去姜靓家,都是这小姑娘跟着余妈跑前跑后,众人也真当她是余妈的外甥女儿,恣意差遣起来。
姜靓间歇也给她点好处,“夏又,吃点烤排骨。”碗端过去,里面躺着两根直排。再看看魏媛的娇娇也是这个待遇,一只小碗里,横跨两根直排。夏又和娇娇都窝在帐篷角啃排骨,只是娇娇被链子锁着。
吃着吃着,夏又是挺满足的哦,吮指头的时候,娇娇蹭到她脚边,才好玩儿,两只前爪子立起来,舌头哈拉,特别谄媚迷恋的样子。
夏又咯咯笑,弹它的舌头,娇娇身子一软,似醉了般得摊到她脚面上,还在扭,狗眼睛也瞧着她,似有无限的沉迷不可自拔……
“夏又!”
又叫她了,夏又一惊,“哦,来了。”放下碗,嘴巴一抹跑过去。
一离了夏又,娇娇好像也清醒过来,抖抖身子又去啃排骨,哪里还有刚儿那种不可思议的迷离样儿……
贵妇们欣赏完山水,尝完野趣儿,又开始逗小畜生了,
“娇娇,那边!”
估计魏媛在家又着意训练了的,如今娇娇不仅会扑球,多远的球它也会衔回来,魏媛骄傲地说,“过段时间还得训练它空中接飞盘呢……”
可娇娇也懒,扑几次,捡几次,累了,饶是你怎么逗,它怏怏的,
魏媛还哄它“乖娇娇,再去捡一次,回来喝牛奶。”
一听奶,娇娇似来了点劲儿,跑过去。你看夏又和它的口味是不是差不多,排骨、奶,就爱这些……
却,
“娇娇?”
众人见娇娇跑过去似停那儿,不敢靠近绣球……突然转身撒腿就跑!可还是晚了,树叶一动,山谷里传来女人们尖利的惊叫“啊!!”
吓不吓人,不知打哪儿跑出来一只小黑熊,一巴掌就要把娇娇拍成肉酱了……生生住了手!
只按住了娇娇的小尾巴,惊得娇娇汪汪乱叫。住手是因为夏又且英勇得奔了过去,她完全不怕,好像小黑熊是玩具,她竟然俯身抱住娇娇要把娇娇从它掌下夺过来!
也是奇了怪了,
小黑熊松了掌,还向后退了一步,
夏又扭头对它龇牙咧嘴,小黑熊又退了一步,
夏又跑过来把娇娇交到姜靓手里,
一切发生在树丛后,众人只看见小黑熊,夏又怎么把娇娇救出来的都没看见,只当小黑熊已经跑了,娇娇是夏又捡的漏。
绝对惊魂未定!
“快走快走!”众人慌忙收拾东西,
哪知,这时候,
完全没防备,
小黑熊突然又出现,
估计看见抱着娇娇的不再是夏又……姜靓只顾指挥夏又收捡东西,魏媛也忙着收拾她自己的东西,姜靓一时把娇娇也交不出去,只有把这只畜生抱在怀里……“啊!”姜靓的惨叫撕心裂肺,小黑熊一掌呼到她肩头,姜靓右肩立即血流,小黑熊的利爪差点完全勾进她肩骨,幸亏有人推了她一把,利爪只是划过肩肉……推开她的还是夏又,小黑熊估计一看是她又想收掌,结果来不及了,利爪也划过了夏又的右肩……
姜靓和夏又均摔到地上,小黑熊像犯了大错地落荒而逃,而此时,谁还会去注意小黑熊是“落荒”还是“大摇大摆”走的,谁敢去看呀!
女人的尖叫此起彼伏,直到救援车辆赶来都没消停……
贵妇们受惊了,医院里全是她们的惊魂未定,
原澈走进来,主治大夫赶紧迎上来,“无大碍,没伤到骨头。”
“原澈……”姜靓右肩绑着绷带,人还算清醒,抱着原澈哭,可怜见儿,人现在还在抖,
“没事就好,养养就好了。”原澈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余妈一直在旁边,姜靓这头一直如火如荼,不晓得几重视,出出进进,余妈心揪着这边,同时,更揪着那边……夏又不知道情况如何,进医院后就没人打听她了……
见姜靓确实好许多,余妈揪着良心实在过不得了,小声,“夫人,我去看看夏又哈……”
原澈拍她的手停了下,“夏又?她怎么了,”见怀里的姜靓垂下了头,
“你把她带去了?”原澈稍有些抽身,姜靓忙回抱住他,甚至不顾肩上的伤,仰头,哭得梨花带泪,“我也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原澈眼里的情态完全冷下来,“人呢,”扭头问余妈,
余妈唇里哆嗦,“也受伤了,在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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