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关漫一语不发。小步知道七哥心里着急。
可是,
真到了洪桥,
七哥的举动叫小步又实在不解!
小小的医务室里,人已经站得够多了,七爷八爷突然驾临,且一看就是风尘仆仆兼程赶来……
“关漫!”
顾婷都站起了身,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脸上甚至有些激动……
却,
关漫只是淡看了她一眼,
什么都没说,
像并不认识地转过头来……更集中的注意力落在了另一头病床上还吊着点滴的孟冬灰身上!
冬灰戴着口罩,
长发扎着的马尾因着久躺已有些散乱,
那双眼睛,明显带着惊怯……人太多了。而且,随着关漫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基本上,所有目光集聚而来的重压……本来孟冬灰就心虚,她哪里有病,她即将被一些陌生人带走不知去往何方,小姑娘害怕呀……
“七哥!”
小步都没料到关漫接下来会这样,
他走了过去,
关漫脸上带着温和,甚至,温柔,
他两手撑在了床边,“别怕,这里人多,环境也不好,我带你去一个好一点条件的地方修养。”说着,所有人都震惊了!他竟然打横抱起了女孩儿,吊瓶牵制着女孩儿的手,关漫喊了声弟弟,“小步,来把吊瓶扶着。”
小步突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走过来,取下了吊瓶,举着拿在手上。
如此一来,
简直惊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两位爷,千里迢迢赶来,
竟是为如此小心呵护带一个女犯走……
江正心像猫抓,无论如何,他得做最后的努力!
江正力持镇定,上前,
“七帅,哪儿劳烦您这样辛苦,我来吧,再说她还有些手续要办……”
关漫微笑着,明显避了下江正要抬起的手,“什么手续,现在就去办。还是快些吧,既然她正病着,还是少受些折腾好。”说完,看了眼怀里的女孩儿。孟冬灰紧紧闭着双眼,她的害怕像只柔弱的小兔子在一个陌生的怀抱里瑟缩着,口罩已摘下,几缕发丝覆在了嘴边,更添几抹孩子一样的无助。一旁举瓶的小步看她紧张成这样,都想出声安慰几句……
江正心想,实在拦不住了,只惟愿少首快些赶来……
事实却是,
关漫嘴里说“快”,但似乎并不着急,
转狱手续,京差们规规矩矩地办,他也等得起,可就是抱着女孩儿不离手。有需要女孩儿签字的,他坐下来,叫女孩儿坐他腿上,紧搂着,看她签。而一旁小步也稍弯腰,一手背后,一手举瓶,看着女孩儿写出了自己的名,孟-冬-灰……
女孩儿的字非常漂亮,
她俯身写字的模样也可爱,
像旁边有人督促的,握笔的姿势,不由自主直起的腰……这是有严格的家教,从小就被人严加教导出来的……
随着她写字时腰直起来,关漫抱着的手收紧些,略歪头看她写字,她的发挨在了他的脸上,一种很迷人的幼香……
也就在这桌边签字的一刻,
雁落走进来了。
同样风尘仆仆,
该说少首面容更疲累些,毕竟,他是从陇西灾区直接赶来!
这下,
更叫人不敢想眼前的局面到底怎么回事了!
或许,心里其实都明白,但是,还是有点不相信这种事今儿会这么直白地摊到台面上来!……
看看少首的脸色吧,
疲累并未掩饰他见到孟冬灰坐在关漫腿上、被他牢牢抱着的眉心惊怒一刺!
虽然只一瞬,
却多少还是叫人窥见,少首有多么恼怒、不能容忍……
雁落心里明白,老七故意这么抱着她,就是为了激怒自己,
居心叵测呀,
签什么字,真要把人带走,他比自己早来这么长时间,虚头巴脑作给谁看,直接提人走就是!
无非,磨蹭到这个时候,就是等着自己来,
等着叫我看到这一幕……
老七这是在试,
试我对孟冬灰到底在乎几何,为她,我会做到什么程度……
理智告诉雁落,
明知是激将,就别往坑里跳,
最能反败为胜的就是,微笑上前,“关漫,前儿和小步来这块,还真没注意到顾婷关在这里,怎么就失火了呢,我一听这消息真挂心呢,过来看看,正好你在这儿,顾婷也一起带回京里好好调养吧。这里再好好修缮修缮,过几天再把她接来,这次,定不能再叫她受委屈了。”
然后,好好去安慰安慰顾婷。同时还得重重“责备”江正,这么重要的人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么照看的?……
掀底就掀干脆,把你给你女人“搞特权”彻底掀在明处!
却,
曾经轻而易举且不用多想就能如此干脆“回敬”过去的举动,
雁落这时候怎么也没那心思再去虚以委蛇!
做不到!
本来心里就躁,冬灰就这么被他们掀到了台面上来,他一直算多么小心珍藏的人儿啊……而且,冬灰一定吓坏了吧……
再加上,眼前一幕真的强烈刺激着雁落!
刚儿他踏进来看过去的第一眼,关漫抱着她腰的手有多紧,挨着她的发……萧关漫,你做戏也太认真了!
还加上,
听闻身后来人,
冬灰猛然地回头……小姑娘那稍乱的发丝,掩映着的,她那惊怕的眼神……见到他后,迅速染上的,依赖……冬灰眼睛里有小手,要他抱,要他抱……
就这念头转换间,
雁落哪还管得了什么“有效反击回敬”什么顾婷谁谁谁能咋样甩老七一脸子!
他一心就想把冬灰抱过来,曝了就曝了,他现在就带她走!还什么立功不立功,顺什么自然不自然,这种情况下,冬灰宝宝也轴不起来了吧……
这一想,更是下定了决心,
雁落走到关漫跟前,
两手抬起,
“冬灰。”
你知道,冬灰这时候就是个害怕的小姑娘,她只熟悉雁落,自然急于投入他的庇护之下……冬灰像幼儿,张手仰头就要搂雁落俯下来的脖子,那眼里的急切与依赖哦……冬灰这时候的脸庞太真纯了,小孩子如何,她就是如何,任何女人这时候可能还会装一下,冬灰一点不掩饰,她害怕,她急,她只要熟悉的雁落!……
可想,雁落这一刻心都被她抠碎了,
甚至,一旁的小步心都不由紧了下,冬灰太坦白了,她的撒娇也太坦白了……
关漫,
她要抱雁落,两手都抬了起来,
因为急切地仰起了头,原来挨着他的发丝也全滑落了下去,
她要别人抱,自然有挣脱,腰那儿在扭,包括坐着的屁鼓也张劲儿要离开……
关漫,
不由自主确实更用了劲儿,更抱紧了些,
像有种犟,
就不松手……
冬灰抱住雁落的脖子了,
雁落挨着她的脸,两手一收就要用力把她抽起来,
但是,关漫不松手啊,
这一幕,你知道多少叫人不好直视,甚至脸红,
三位这样的爷,
好似揪成一坨,
她搂着他的脖子,
他抱着她的腰,
他还举着连着她左手点滴的瓶子……
更看不下去的出现了,
冬灰急啊,他怎么不放手,冬灰开始稍显剧烈地挣扎了,她抱着雁落的脖子急的像要哭了,
雁落低声吼了句,“非要闹得没脸了是吧。”
关漫松了手,
雁落完全将冬灰抱了起来,小姑娘多么自然地两腿环住了他的腰,雁落抬起一手不住摸她的头,“好了好了,没事了,”小姑娘埋首在他颈窝儿里,长发又垂了下来,完全把她的脸庞遮住了……
元智疾走过来接过了小步手里的吊瓶,
小步冷眼看他一眼,也松了手。
关漫还那么两腿分开如刚儿抱着她的模样坐椅子上,两手放膝盖上,
怀里空空如也。
关漫微笑,“三哥,今儿定是要由我带她回京的,转狱手续是我办的,我得负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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