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第一时间去接冬灰的绝非只有章程礼。
碎子支着头睨着二哥手里捧着的个“唐俑”想笑,这是长空的嫡系在西源一个古墓挖出来呈上来给他玩儿的。
保养的是很好,成色好,造像也好,贵族少女,雍华清丽并举。就是这发式……看着有点滑稽。
唐啊,贵族就疯狂爱用假发,曾经流行一种俄罗斯方块似的将头发一层层往上堆的“平顶式”发型,头发最后呈圆柱形矗立在脑袋上,跟插糖葫芦的草垛一样。
为啥要这样咧?显摆自己的珠宝首饰多咩。头发面积越大,头饰展示空间就越大。那糖葫芦草垛上插满臭美用的簪子,五颜六色一串一串在头上乱颤……嗯,长空手里捧着的这个就是。
二哥爱跟他的“小朋友玩伴”分享这玩意儿,碎子也无可厚非,百无聊赖也跟二哥聊起了点“假发那些事儿”。
当然他们的车等在这总策外头路边,这时候章程礼早已离开总策。碎子他们来得晚些,也不是为来接十儿做什么,主要是他们才从九一礼堂那边开完会过来,长空得了这唐俑,又记着十儿今天回来,顺道说送过来给她。肯定也知道交流团作息,等着开完总结大会解散后,也不太惊动她,路边交她手里就行。
聊了不少假发话题了,兄弟俩都是这样“邪门歪道”的行家,什么“唐律拎住衣领吵架这点小事就要被剃头,犯人头发用光了怎么办?腋毛?这种毛发不够直爽顺滑,做成假发弯弯曲曲像非洲友人。再不够怎么办?用玉米穗子,金光闪闪又像欧洲友人……”玩笑开了个遍,冬灰还没出来。
二位爷终于明白“会议冗长”是多么叫人生厌的事情了,
碎子拨通电话问了下,
哪知对方说,“根本就没有开总结大会,学员们早已被分别送回学校。”
碎子一蹙眉,“什么,没开?”心想老们今儿也是犯了傻,问清楚撒,搁这苕等……
长空一听,也是坐起了身,哭笑不得,
却,
见碎子听着电话,越听神色倒凝重起来,声音也沉下来,“你说清楚,哪三个学生不见了,”
长空这一听,人也是惊疑地看向碎子……
碎子放下电话,
神色可不好,“出事了,十儿没回来,”
“没回来什么意思!……”
碎子刚要说,他手里的手机又振动起来,
碎子一看号码,赶紧接起,
哪知对方抢在他前头说,“五帅么,”
“是,”
“您身边有人么,”
“有。”
“好,那就先不多说,您如常抽身,赶紧来宫里一趟。”
“好。”
是章程礼,
想想碎子肯定依言而行,
此时,他也得稳住长空呀,
脑子飞快转,
平淡收起手机,“二哥,老干部联络会那边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十儿这边你也别着急,我猜想‘不见’会不会是章程礼这边先接她回来了。”
长空面上也没表现出十足的焦急,“哦,那你先去忙吧,我到里面叫辆车。”指了指总策里头。
碎子也知道长空一定将信将疑,接下来他再自己问出些什么也是不可控的,当务之急他得赶到宫里去,遂点点头,“那我先去了。”
车开走,碎子看着二哥两手捧着那唐俑向马路对面的总策大门走去……
碎子心里肯定忧急,
说是昨儿三人去执行任务就没回来,这,有点不可思议不是?且不说青天白日的,人能上哪儿去,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包括章程礼这边儿好像都是才得信儿……
好,先不瞧碎子这头,
且说长空抱着他那唐俑直往总策走去,
嗯,
被门卫拦下来了。
级别太高,就算常来常往,可,每次出入均是全黑小轿深处坐着,有几个卫兵能把高官们都认全的?
好吧,长空只有打电话着人出来接了。
等的功夫,瞧见卫兵又拦下来一位,
这就拦得准了,是个小兵蛋子,
女孩儿斜背小书包,戴着一看就是度数深的黑框眼镜,
长空注意到她是因为,她小书包上印有:航空兵工程学院。
女孩儿显得有些怯意,
“您好,我不是想进去,就想问问,去基层交流的赴美交流团回来没有。”
岗哨上的大兵纹丝不动站着,根本不了她。
她仰着头还想继续问,
这时候出来另一位执勤兵,“你找谁?”
女孩儿激动地就要往里跑,
大兵往外一比,“你站红线外说。”
女孩儿赶紧往后退,伸着脖子又问了遍。
“你等一下。”大兵履职往门房里去查询了一下,
再出来说,“已经散会了。”
“散会了?这么快……”女孩儿再说什么,是没人理她了。
看上去她挺疑惑,也失望,转身要走,同时也从书包里摸出了手机想打电话……
“诶,姑娘,”长空这时候叫住了她,
女孩儿回头,见他朝她招招手,
女孩儿看来胆子是小,长空今日穿的普通军装,没有肩负正儿八经的杠星,可,看上去依旧贵不可言,就算他两手捧着一座唐俑看上去挺奇怪……女孩儿赶紧又侧过头去,快步离开,
长空走了几步,“诶,你是不是找萧十儿?”
女孩儿这才立即又停住了脚步。
是的,
这孩子正是方程,
她前天晚上就跟十儿约好,家里给她捎来新鲜的萝卜干儿,十儿蛮爱吃的,方程说家里也特意给她装了些,十儿当然高兴,正好今天方程来市里办点私事,约好来接她,并把萝卜干儿带给她……
方程按十儿说的点也提前不少来的,也是对面不起眼的地方站了许久,
怎么半天不见人出来呢,
关键是,电话也打不通,
于是,这才鼓起勇气上前来……
“是。”女孩儿怯怯答。
长空显得也高兴,他猜着是十儿的同学,
又走近些,
“十儿的同学是吧,找她做什么,我也是找她的……”
好了,
两个同给这祸害送东西的,甭说身份天壤之别,送的东西也云泥之分,可,到底是巧遇到一处了,
接下来,
就别怪命运的齿轮这样诡谲运转了,
一些狗粑粑事非要这样地翻出来!……也是够人嗟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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