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了LG大厦前的马路旁。
“我去上班了。”萧漫见公司到了,解开安全带轻快的对着秦世辰说了句,便要下车。
却没想到刚一开车门,便被拉了回来,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不是忘了什么?”
头顶上传来那依旧好听的声音。
萧漫甜甜一笑,直起身,大大方方的在秦世辰脸上赏了一个吻,而后嘿笑着又说了声。
“这样,我可以走了吧?”
秦世辰宠溺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眸底含笑,这才放开她。
“去吧。”
看着那道欢快的倩影下了车,在她走了几步后,忍不住又叫住了她。
“漫漫。”
萧漫前行的步子一顿,欢笑的转过头来。
“干嘛?”
秦世辰定定的看了眼前的她许久,不知为何,此时心里有种莫名的心慌,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隐下心底的不安,唇角越发的上扬,柔声道。
“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萧漫微微一顿,随后又笑了开来,只是这笑里多了一抺刚才没有的羞涩,清眸比之前越发的含情脉脉。
“知道了,后天我们登记结婚。”
这次,萧漫没等秦世辰再说话,便径自转身往LG走去,而秦世辰也没有再叫她,只是那样专注痴然的目送着她。
本想着今天拐她去结婚,可好像老天作美,唇间滑过一抺无奈,罢了,后天就后天,只要她能答应嫁给他就好。
许在看的太过于投入,到也没有发现伫立在车旁已久的白色身影,那专注的星眸同样看着萧漫的背影一瞬不瞬。
直到那道纤细的倩影消失在电梯里,这才暗然出声。
“能让她这么开心的人始终是你。”
收回视线的秦世辰本想发动引擎离开,耳边却传来这句极度不甘与不服的话,不由侧眸看去,见方辰此时正站在他后车门处。
一双深沉的星眸死死的盯着他,那眸光如果是刀,怕是他已经被他削的只剩下白骨了。
黑眸中一顿,便也很快恢复淡定,这是他公司,能遇上他正常。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位表弟一向心高气傲,此时能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意外,不由好整以暇的看着此时愤恨不平的方辰,眸色一沉,悠然道。
“怎么,又想找我打架?”
“切。”方辰冷嗤了一声,嫌弃的瞟了他一眼,打开副驾驶室的门坐了进来,音色尽是鄙夷。
“两年没动过手,你确定还打的过我?”
三个月的离开已经还清了秦世辰对方辰的亏欠,况且他现在愿意主动上他的车,那也证明有些事情方辰已经慢慢的想通,也决定放开了。
于是,对于方辰的挑衅,秦世辰当然是毫不客气的回敬了回去。
“手下败将永远是手下败将,并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什么。”
方辰本来看着秦世辰就心烦,被他这才一激,怒意更甚,星眸里更是多了一抺狠意。
“秦世辰,你很得意。”
秦世辰勾起一抺阴恻且刺眼的笑,直直的看向方辰,气死人不偿命的又回了一句。
“在你面前,我从来都有得意的资本。”
这话虽然猖狂,却把方辰堵到哑口无言,只能气愤的死瞪着他,希望眸光能化成利剑把眼前这个抢了他心爱女人却不懂的珍惜的男人戳出千万个窟窿。
最好是能一片片把他的肉割下来喂狗,这才也解他心头之恨。
凭什么,论家世,凭长相,比能力,他方辰哪点比不上秦世辰,从小到大不论比什么都能打个平手,凭什么到追心爱的女人时,他却总是败的一败涂地。
两年前是这样,两年后还是这样,原以为让他离开三个月,他就有机会接近小漫和她慢慢培养感情,可事实呢,这三个月来他只和小漫吃过两次饭,搭过他三次车,除去上次她不小心摔倒扶了下她的手以外,他甚至手都没有牵过。
他越是想努力的靠近,她就越是拼命的逃开,发展到最后故意躲着他。
导致这最后一个月,除工作时间能看到她以外,其它时间一律见不到她的踪影,甚至到最后他厚着脸皮去敲她的门也是郑颜颜开的。
这三个月,方辰当真是又气、又怒、又痛、又伤,偏偏还找不到人发泄,如今他回来了,这憋了一肚子的火,也是该撒了。
疯恼的瞪着眼前那一脸悠哉摆明着要气死他的秦世辰,生生的忍想揍他的冲动,翻滚着胸腔里的怒意,愤吼了一声。
“开车。”
其实方辰眼神的杀伤力那不是一般的强,要是换作是旁人不死也内伤,此刻那一道怒吼传来。
秦世辰也收回了视线,发动引擎,不冷不热的问了句。
“去哪?”
“去喝酒。”
“一大早,喝酒?”秦世辰好看的眉头紧拧,一脸的不赞同。
方辰仍是嫌弃的睨了他一眼,哼声回着。
“怎么了,哪条法律规定早上不能喝酒了,怎么,秦世辰难道你就不该敬我几杯?”
秦世辰没有回话,只是心里回了句,确实该敬,他牺牲的确实够多。
不由踩了油门,黑眸注视着前方,音色无波的问了一句。
“去哪喝?”
“你家。”
一路上俩人都没在说话,只是车内死寂般的静谧,空气阴冷到压抑,好在彼此功力深厚,这才能安然的到目的地。
秦世辰一开公寓门,方辰便先一步走了进去,以他对秦世辰的了解,他家肯定会有一个酒柜,而且上面都是价值不菲的酒。
果然,一进门,在大厅右侧,方辰看到一个巨大的酒柜,酒柜前还有一个吧台。
欣长健硕的身子往那走去,凌厉的星眸在酒柜上看了一圈,立马取下四五瓶价值不菲且性质极烈的酒,放在了黑色水晶石的吧台上。
见秦世辰淡然走来,二话没说先把其中一瓶烈酒推到他面前。声音冷然。
“把这瓶喝了。”
秦世辰从容的瞟了眼推到眼前的伏特加,沉冷的眸光落到了方辰愤然不甘的脸上,清冷的声音这才响起。
“整瓶?你这是想把我喝死的节奏?”
“哼。”方辰冷然一嗤“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要是一瓶酒就能把你喝死,我早就把你灌死了。”
秦世辰定定的看着他,并没有动作。
方辰倒也不急,转身又到酒柜其中一个放着不同水晶杯的隔柜里拿了一个方形平口水晶杯,独自打开了一瓶伏特加,倒入了杯中,阴沉带着怒气仰头猛然灌了大半杯后,这才道。
“秦世辰,难道你不该喝?你欠我的又岂是这瓶酒可以抵消的?”而后又倒了半杯,仰头猛喝了下去,眸光依旧不善“要不是当初我把小漫送到你身边,你能见到小漫?要不是我有心成全你们能那么顺利的走到一起?要不是我把冻到只剩下一口气的小漫救回来,你能有现在的幸福?秦世辰,你自己说,你该不该喝?”
不过就喝了两个半杯的酒,方辰俨然像是醉的不行。
秦世辰依旧是沉看着方辰,那凝色眼眸中看不清他的情绪,下一秒,便见他脱掉外套,随手那么往沙发上一扔,而后解开了衬衫脖子处的两个纽扣,挽起了两只袖子。
优雅淡然的把眼前这瓶伏特加打开,没一句废话,对着嘴就吹了起来,看着那瓶里不断冒起的气泡,还有逐渐越来越少的酒液,方辰那愤恨不平的情绪这才慢慢的平缓了一些。
直到把那瓶伏特加喝尽,把空瓶仍到他面前。一脸醉红的秦世辰这才有些醉睨着方辰,浅淡的问了句。
“解气了?”
“解气?”方辰冷声大笑,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秦世辰,你有什么值的我气,从头到尾,我输的都不是你,我输的是小漫,我输的是她的心,她的傻,你说你有什么好的,木头一个,一点情调没有,整天除了会装逼耍酷你还会些什么?我就不明白了,那个傻女人到底爱你什么?你有什么值的爱?”
说完愤然的又喝了起来,可这次不是用杯子,而是像秦世辰刚才一样对着酒瓶吹了起来。
咕噜咕噜没一会儿也变成了一个空瓶。
秦世辰默默的又开了两瓶,一瓶放在自己面前,一瓶递到了他那边。
对于方辰语言上的打击报复,并没有回嘴,只是任他发泄着。
方辰心里的苦,心里的怨,心里的痛,他何偿不明白,如今他肯发泄对他们三个来说都是好事。至少方辰在学着慢慢的放弃,慢慢的释怀,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死拽着不放,那样不仅他自己痛苦,他又怎会不难过。
从小到大生活在一起,二十多年的兄弟,以前如此要好,却没想到会发展成这一步,到底是天意如此,还是造化弄人?
方辰酒量一直不错,可是因为心情愤然,加上喝了整瓶酒的关系,那醉意比秦世辰明显多了。
见秦世辰不说话,方辰又吼着。
“你特么的装什么沉深,看着老子为情所困你很爽是不是?”
也许真的是醉了,又也许是不想再装了,方辰毫不掩饰自己的本性,大骂了起来。
秦世辰拿起了酒瓶,在他的酒瓶上碰出了一道清脆的声音,仰头喝了十分之一,这才出声。
“我们有两年没在一起喝过酒吧,还真有些怀念那种彼此拼个你死我活,都不肯认输的日子,哪怕是喝酒,都不允许自己先一步倒下。”
听他这么一说,方辰不悦的脸色有些恍惚,那个日子也确实是最开心的,没有一点便扭,有的只是兄弟之间不肯服输的狠劲。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变了呢,变的不再在一起喝酒,变的再没有话题,不去交心。
变的彼此埋怨憎恨,变的再没有兄弟情份,最后大打出手,老死不相往来。
这次变的方辰不再说话,酡红有些醉的俊脸一片失落茫然。
秦世辰也仿佛缅怀着过去,那双黑眸此时是那么幽暗深远。
眸光再次落到方辰微醉的脸上,音色一如既往的沉,还带着浓浓的无奈。
“方辰,不管你相不相信,在我知道你也爱漫漫的那一刻,我有退出过,有一段时间我故意躲着漫漫。”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抺苦涩“可是我却低估了自己对漫漫的感情,我以为我能全身而退,我以为我可以克制,可是当看到她顶着磅礴大雨,浑身湿透,身体冷到僵硬发抖的在我家门口等我时,我所有的理智,所有克制在那么一刻全部坍塌了。那一刻我才发现,对于她我无法放手。”
“可是她只有一个,你想要,我也想要,人都是自私,最后,我还是把她留在了身边,尽管我知道你会受伤,会痛,可是情到深处时,往往都是心不由己。”
方辰静默的听着,当听到秦世辰说到心不由己时,嗤然一笑。
“呵,好个心不由己,秦世辰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因为我知道她一直爱的都是你,而我却爱着她,为了能让她开心,让她幸福,我愿意成全你们,心甘情愿的成全你们。可秦世辰,你知道我恨的是什么吗?我恨的是我把我心爱宝贝忍痛割爱的给了你,你却不好好珍惜,你让我的成全都变成了笑话,变成了一把伤害我心爱女人的利刃,你不仅狠心的刺伤了她,还刺痛了我。秦世辰,我一直想问你,当初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
面对方辰的阴冷质问。秦世辰这次没有再闪躲,而是选择面对,虽然再次揭开那本就没有愈合,仍鲜血淋淋的伤口会让他再次痛到心骨。可他终究选择说了出来。
那音色沉痛的让人喘不过气。
“秦家家斗你是知道的,我的大伯,也就是你的大舅,为了想独吞秦家的一切,在我们兄妹几个还小的时候就把我们的父亲你的二舅给害死了,还逼死了我妈,也许是那个时候我们还小,对他没有构成威胁,所以在他登上秦氏总裁宝坐之位时便没再对付我们,可杀父害母的血仇我们兄妹几个怎么会忘记,虽然当时爷爷偏袒,可我们几个却很争气,在他的压迫下隐忍了整整十几年等羽翼丰满之时,这才向他报复,那时候我们以为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向他讨要那笔血债。”
“可是想不到姜还是老的辣,在我们刚交手几次,他就派杀手暗杀我们,也是那一次大哥为了救我,所以才被抢打中,一枪毙命,后来又是小悦,其实他要杀的不是小悦,当时我抓住了他的犯罪证据,他却不知道从哪个渠道得知我和漫漫的关系,他只是想抓漫漫逼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却没想到当时小悦刚烈死都要保护漫漫,所以才会……”
说到这秦世辰的声音有此哽,更有着无法压抑的剧痛。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小悦真真的死因?我是故意把那笔帐算在漫漫身上,在他还来不急出手时,我就像狠心的做给他看,我要用行动告诉他,漫漫对于我来说不值一提,就算是抓了漫漫也威胁不到我,她的死活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以为我为什么故意把漫漫丢在雪地里任她自生自灭?因为一直有人在监视我,我要不把她丢下,她便会送命,那个时候的我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她,你懂吗?我自己都是用命在堵,更不知道明天再哪,我怎么能让她再呆在我身边?她的性子又那么倔,要不用些极端的方法她跟本就不会离开我,她只有离开我,才能保命,才能安然活下去。”
“你以为我忍心伤她,但凡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那样做,方辰,如果是你,你又会怎样做?是让她离开,哪怕是她恨你。还是让她用命去跟你堵未知的明天?”
方辰只知道当年秦家确实很闹到很惨,却没想还有这样的内幕,不由听的有些失魂,脸色更惨白了几分。
“当时二舅不是车祸死的吗?二舅妈伤心过度才会跳楼。”
“呵”秦世辰笑的悲凉“当时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包括我们自己,也许是天意,大哥一次去爷爷的书房找书时,无意间发现爷爷抽屉里的一份资料,那是我爸车祸时车子的检验报告,上面清楚的写着车子是被人剪断了刹车线才会失控冲下山崖,而我妈跳楼前在她的笔记本里面清楚的写出了那个禽兽迫害她的经过。”
看着秦世辰眸底那嗜血凶狠的杀意,方辰久久不能回神,他一直以为他们兄弟几个除了父母早去之外,一切都如他一样生活无忧,自在逍遥。
可若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么多年他们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想想方辰都有些不忍,怔愣了好久才问。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秦世辰冷眼着了他一眼“告诉你,告诉你那时的你又能帮上什么?难道姑姑会允许你也一起对付他唯一的哥哥吗?”
方辰再一次哑口无言,良久后,这才问。
“所以大伯不是失踪,而是已经被你……”
接下的话方辰没再说下去,大伯手上沾了那么多条命,真落在了他的手里下场肯定极其血腥。
果然,秦世辰那森狠眸底闪一抺阴毒,唇间的笑更是让人惊骇。那声音就像是地狱索命的阎罗,阴森刺骨。
“他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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