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苑斜对面的咖啡厅里,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林安静给景芝打了两个电话她都没接,抬腕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仍在外面等着景芝的车子,不由地皱了眉。
这都马上晚上10点了,小芝麻不接她的电话无所谓,万一王家人找她找不到,外面那司机冲上来发现一直等的人是她,而景芝早已经金蝉脱壳了,一定会追究她的去向到底。
不行,她得做点事情。
林安静叫来服务生买单,随即走出了咖啡厅。
刚走出来,她正想整理一下头发遮挡一下自己的脸时,余光瞧见王家的那辆黑色奔驰的驾驶室门被推开,司机下来,恭敬地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微微低着头,“景小姐,请上车。”
林安静一愣,我去,这是什么意思?
可在看到司机原来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时,她的嘴角立刻染了一抹了然的笑。
这夜里,外面的灯光本来就迷离,这司机年纪不小了,怕是眼神不太好吧?再说她和小芝麻换了衣服,本身两人身材个头都差不多,这司机是把她当成小芝麻了?
哈哈!正愁没处去呢!冒充小芝麻回到王家,是不是可以见到王子荣了?
一抹喜色立刻染上林安静的眉宇间,她步伐轻快地走过去,低着头一声不吭地上了车。
司机王伯丝毫没有怀疑,关上车门上了车,很快发动了车子。
......
黑暗里,蒋南生此刻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他不想再去控制自己,不想再去考虑那么多能不能,如果这一路回来他还可以努力控制住自己,但此刻,他的女人就在身边,感受着她的柔软和象棋,他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
理智回笼的景芝,趁机用力捧住他的脸,惊恐地喊道,“不可以,你不能这样!”
他哪里还管这么多,蹲下来,抱起她转身就往里面走去。
身子刚碰触到绵软的床垫,景芝连忙坐起来,后退一步,“汪先生,这次我主动……上次,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打赌的吗?你说我输了,我认输,我认输……”
刚刚跨上去的男人身子一震,黑暗中,那炽热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景芝不给他反应时间,爬过来,将他一把推到下去,咬着唇,闭上眼,俯身过去。
“嗯……”
蒋南生难以自抑地闷哼一声,双手在空中哆嗦了一阵,慢慢地按住了她的脑袋。
……
好累,太累了,机械的动作让景芝的眼泪一颗颗滚落,可不敢停下来,生怕万一被她压在身下,那将承受的,会是更辛苦的未来和难以承受的悔恨。
她要坚持,从一开始选择走这条不光明的路,她就应该做好各种心里准备。
况且,这不是屈辱,这是在帮他。
随着内体的燥热一点点褪去,蒋南生的脑子里逐渐清明起来,他蓦地睁开眼睛,在看到模糊的视线里,眼前的女人一边干呕一边还没停止。
心中一动,突然,所有燥热统统放了出去。
“呃……你……”
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景芝难抑嘴里的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直奔洗手间。
……
车子进入主道,司机王伯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身后的林安静,和蔼地笑道,“景小姐,大少爷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他很担心您,还好我一直跟着您,看到您在咖啡店坐着。”
“哦。”林安静将身子往靠窗的位置挪了挪,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也不敢说太多的话。
她跟小芝麻是长得像,但气质太不像了,小芝麻温婉秀气,她活脱脱一个女汉子麻辣烫。小老头没注意到这些不同,但她可不能因为一开口说话就露陷了。毕竟,她们俩的声音不一样啊!
“我看您在那什么也没吃,大少爷让厨房给您留了晚饭。”王伯继续在絮叨。
林安静将脑袋靠在座位上,让头发胡乱地挡住脸,故意用含糊地声音说了句,“哦。”
这个小老头怎么这么多的话啊?
而且她发现,果然如小芝麻猜的一样,这个司机,可不就是在时时刻刻把小芝麻的行程汇报给王子荣么!
也或许只是关心!但这关心也太烦人了,谁能受得了?
不行,她要去找王子荣,要提意见!
王伯见景芝似乎不想说话,就没再找话题,专心地开自己的车。
林安静悄悄拿出手机,给景芝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小芝麻,你不用出来了。你的司机把我当成你了,我已经成功替代你回王家了!等我好消息!你可千万别回来!”
......
景芝在洗手间吐了个天翻地覆。
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吐得快把五脏六腑吐出来了。
蒋南生虽然身体慢慢恢复了正常,没有那么燥热了,但却浑身无力,软绵绵的。站在浴室门口,听到里面那难受得干呕的声音,他俊眉紧蹙,几次抬手想开门进去,又垂下了手。
终是微微拧着眉,转身走出了卧室。
景芝吐完发现肚子饿得咕咕叫,想到林安静还在咖啡厅等她,连忙洗了把脸,对着洗手间的镜子随便收拾了下,就走了出来。
卧室里的灯已经被打开,她心里一惊,习惯性地看了一眼那边的床,床上没人......
还好,没人。
而且她发现,床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就像他们方才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万一蒋南生今天没戴汪子夜的面具出现在她面前,她看还没想好如何装出一副震惊又忿恨的样子去对他。
她也想恨。
但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从确定了汪子夜就是蒋南生之后,除了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和错愕之外,最多的只是懊恼和不解,偏偏就没有最应该有的愤恨。
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未期待过什么吧?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即使被人骗,那受到的伤害和屈辱自然不及什么都有的人被骗时的指数的。
也或许,他毕竟帮过自己,毕竟是肚子里孩子的宝宝。
尽管,一开始,这一切都是蒋南生自己精心策划的。
但她,依然恨不起来。她只想尽快查出陷害景氏的真相,尽快光明正大地把爸爸妈妈接回来,其他,别无所愿。
正因为觉得他并非自己觉得重要的人,所以,她才不恨吧。
景芝望着那空荡荡的床,正在腹诽着,有人“咚咚”轻轻地敲了敲门。
她走过去打开门,看到的是段强。
“景小姐,先生让您下楼来吃宵夜。”段强说话的时候,没敢抬眼看景芝,退后两步微微低着头。
先生洗完澡下去吃饭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这肯定是景小姐的功劳。
“哦,好,我马上下去!”景芝转身回到卧室,穿好衣服,拎着包走了出去。
路过andy房间的时候,她看到艾米刚从里面出来,正在小心翼翼地关门。
“andy睡了吗?”景芝问。
“刚睡下!本来一直在等景小姐您呢,先生刚刚进来告诉andy您已经走了,他就自己睡了。”艾米答。
“哦。不好意思。”景芝下意识地瞅了一眼andy的房间门,心里不由地涌起一阵自责。
孩子可能等了她很久吧。
算了,下次有机会过来,多陪他一会吧。
段强已经在楼下,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悄悄往餐厅那边看了一眼。
如果下面坐的是汪子夜,她过去跟他打个招呼走。如果是蒋南生,她就冲出去。即便他追出去,到了外面,光线不明,她也可以假装看不到他是谁。
蒋南生冲了个澡,穿着居家服,正坐在餐桌边,桌上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他喝了一口水,便对着电脑敲东西。
刚刚洗了的头发还没干,湿漉漉的,发丝上似乎还滴着水。
景芝仔细瞅了一眼。
太好了!是汪子夜!
他戴上了裴江的人皮面具。
松了一口气,景芝下楼,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蒋南生的视线没有从电脑上移过去,只是用努了努嘴,努向自己对面的位置,“过来,吃点东西再休息。”
景芝抿了抿唇,“汪先生,我还有点事,我朋友还在外面等我,我今天必须回龙泽苑。没什么事你吃吧,我走了。”
蒋南生关上了笔记本,对段强说,“发过去了,让他们明天按这个批示改吧。”
“好的。”段强点了点头,走过去把笔记本收走。
蒋南生这才有时间抬眸过去看了一眼景芝,可下一秒就微微皱了眉,“你穿谁的衣服?”
她素来穿衣比较成熟稳重,不浮夸不花哨。
可今晚这是什么装扮?
黑色的短皮衣,黑皮裤,下面还套了一双过膝长靴!什么鬼装扮?
这明显不是她今天白天穿的衣服!
景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行头,无奈地耸耸肩,“我有什么办法?汪大爷你让我随叫随到,我又不敢告诉王家人我来你这里了,只好找人换了一套衣服!哦对了,穿我衣服的姑娘还在咖啡厅等我呢,我得走了!”
景芝挥了挥手正要离开,蒋南生那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林安静已经回去了,你不用走了。”
景芝脚下一滞,缓缓转头过去,眸子里满是诧异,“你认识林安静?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静静?”
“我看到你手机了,她给你发信息了。”蒋南生喝了一口牛奶,拿起筷子准备吃东西。
景芝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偷看别人手机还这么淡定,真无耻!
她自然不敢去骂他,连忙从包里翻出手机。
呵!王子荣的三个未接来电,静静的两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消息。
景芝的短消息设置的是可以在屏幕上显示的,即使不用滑开手机屏幕,就能看到短信内容。
难怪蒋南生看到短信内容了。
看了林安静发来的短信,景芝脸上一阵发白,连忙把电话给她拨了过去。
这个静静,在闹什么?司机王伯眼神不好她之前出来的时候已经领教过了,但王家人眼不瞎啊!她这么一胡闹,王子荣万一问起来查起来,她如何搪塞?
车子刚进龙泽苑,手里的手机就响了,林安静看是景芝,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一个短信就回了过去:“是姐妹今晚你就乖乖跟外面呆着,我已经到王家了!立刻钻罗梦那,明早早点出门,没人会发现的,放心吧!”
景芝又连打了两个电话过去,都被林安静挂断。
在看到她这条短信之后,脸上有点哭笑不得,泄气地坐在了沙发上,“这下好了,静静去了龙泽苑,肯定会被发现的。”
蒋南生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林安静比你聪明,既然她敢这么做,那一定是有万无一失的办法,你就少操心吧。”
本来就担心,又听到蒋南生这好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话,景芝顿时来了气,起身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汪子夜,如果出了什么事,也都怪你!”
蒋南生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夹了切好的半只水煮蛋放在了对面的碗里,“据说这是某人最喜欢吃的阳春面,再等下去就不好吃了。”
景芝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筷子看了一眼,眸子里闪进一抹亮光,没出息地舔了舔唇。
蒋南生请的新厨师真不错啊!在这饥肠辘辘的大半夜,居然能看到这么一晚看起来就香喷喷的面条!
面条看着就光滑爽口,汤汁浓郁颜色恰大好处,还冒着热腾腾的气,上面一层小葱和青菜绿油油,香味扑鼻,加上蒋南生方才给上面放的半只蛋,看着更加惹人。
景芝决定不要跟自己的胃过意不去,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在蒋南生对面坐了下来,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她才发现蒋南生的右手上缠了几层纱布。
“你怎么了?受伤了?”
不对啊,今天白天在福利院的时候,屏幕砸下来,并没有砸到他的手啊!她记得清楚,他开车的时候,那双手修长葱白,没有伤。
手受伤,跟被下药有关?
“没什么,撞墙上了。”蒋南生眼皮都没抬,说得云淡风轻。
景芝见他淡漠的样子,不好再问,拿起了筷子,随意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宵夜喜欢吃面条?”
蒋南生还没回应,段强上前一步答,“是我之前了解景小姐的时候,听别人说景小姐喜欢吃这钟面条的。先生说这么晚了,不宜吃太多太硬,不吃又怕景小姐饿着,就让厨房简单地做点面条。”
蒋南生转眸不悦地扫了一眼段强,段强连忙闭上嘴,退后几步。
景芝瞧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心里涌起一股难耐的酸楚,没再说什么,低头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之所以喜欢吃这钟清淡得几乎尝不到任何酸甜苦辣味道的面条,是因为小时候最爱的外婆,做的阳春面最好吃。
小时候,爸爸妈妈忙的打理公司,她上下学都只有跟保姆在一起,非常枯燥孤单。
后来,妈妈把远在江南的外婆接了过来,外婆看到自己每天不爱吃饭,面黄肌瘦的,就想着法给自己做好吃的,这样还不行,为了让她长胖,每天晚上写完作业,书桌边总有一晚热气腾腾的面条。
慈祥的外婆把筷子递给她,笑得和蔼可亲,“我们小芝学习累了,要吃点东西补补。”
她总是会摇头,“不吃不吃,晚上吃东西会胖的!”
“外婆做的面条吃了不胖,只会长身体,不会胖!”外婆总会这样哄着她吃。
有外婆陪伴的日子,她的生活不再孤单。可是,当她已经习惯了每晚哪怕不吃晚饭,也要等着写完作业后那碗阳春面宵夜的时候,外婆却因脑溢血突然离开了人世。
那一年,她才读初三。王子烨当时已经出国读大学去了,她一边忍受着异地恋的辛苦,一边因为思念外婆而夜夜难眠。
这些年,她也吃过很多种阳春面,可总是吃不到外婆的做的那种味道。
也不知道是心里想了外婆,还是实在是饿了,她竟然觉得今晚的阳春面跟外婆做的味道像极了!好久没吃到过这么美味的面条,她差不多一口气就连汤带面条全部吃完了。
蒋南生瞧了一眼大快朵颐的景芝,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靥。
“啪”
景芝放下筷子,来不及擦擦嘴,拿起空碗,起身直接去了厨房,走了两步转身过来对蒋南生笑了笑,“没吃饱,再来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段强要进去帮忙,蒋南生抬手制止了他,“让她自己去弄吧,难得见她吃这么多。”
厨房里,正在收拾餐具的,是一个身材微微有点发福的中年男子,她并不认识。
见她进来,厨师连忙恭敬地问,“太太,您有什么需要?”
太太?
她微微愣了下,“是你做的面条?”
厨师点点头,“是我做的,哪里味道不好,请太太指出来,我马上给您另外做一份。”
“不不不,做的很好!我想问你,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做阳春面呢?”她问。
这个面条,看起来简单,但想做出那种汤要清而不油,味要鲜而食后口不干的火候,非常不易。
而且,阳春面并不是港城本地的食物,而是远在江南地区的苏式汤面。
若非江南那边的人,要做出如此地道的阳春面,真的太难得。
厨师被景芝这么一问,憨憨地笑了笑,“我是江南人,做了一辈子的阳春面,不会做其他菜。段先生偏偏看上了我做的面,又花钱送我去培训,学习做菜,学习完了又高价聘请我回来给先生太太做饭。”
呃?景芝觉得有点绕,把厨师这句话在脑子里捋了一遍才明白过来。
蒋南生培养了一个只会做阳春面的师傅,让他不仅会做面条,还会做其他菜品?为什么偏偏是阳春面呢?
他刚才说的很明白他知道她喜欢阳春面,这么做跟她有关?
“叔叔,您贵姓啊。”景芝问。
“不敢当不敢当,我姓吴,太太叫我老吴就行。”腼腆的老吴被景芝唤了一声叔叔,更不好意思了。
“吴叔,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去参加培训的?”景芝问。
老实的吴叔自然不知道景芝问这些什么意思,以为只是女主人询问情况,就认真地想了想,“我这人笨,先生要求又高,所以我学是时间长,在国内学了一年,去国外又学了两年。”
景芝微愕。
蒋南生花这么大力气去培养一个私家厨子?
“谢谢。”景芝把手里的空碗递给老吴,眼里升起一抹颓然,转身向外面走去。
蒋南生刚才说了,证明他知道她喜欢吃阳春面,尤其是作为宵夜。
可是,说不通啊!如果说请吴叔是为了给她做阳春面,那怎么可能三年前就开始培养了?三年前,她和蒋南生根本不认识。
哦,不对。何止不认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蒋南生是一年半多前才来港城任J&J中国市场的执行总裁的。那就是说,他还没回国呢,就选好了吴叔?
回到餐厅,景芝收起心里所有不解,看了一眼正在用餐巾优雅地擦嘴的汪子夜,“我今晚回不去了,可以在你这里借宿吗?”
闻言,蒋南生明显不高兴了,剑眉一拧,声音冷淡地很,“你如果想出住宿费,我收。”
说完,起身上了楼。
景芝目送他进了卧室,才走到段强身边,“段助理,谢谢你这么精心地为我找了一个会做阳春面的厨师。”
“是先生安排的,谢先生。”段强道。
“哦,那我去谢他。”景芝离开餐厅,慢慢走上二楼。
每走一步,她的好奇和疑惑就更添一分。
蒋南生,三年前就做了要为她准备一个会做阳春面的师傅吗?那就是说,他在美国的时候,就计划了回国要做的所有事情吗?
他,到底想得到什么?
走到蒋南生卧室门口的时候,景芝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又很懦弱。面对蒋南生,她明明就是一个透明体,他明显早就把她调查的清清楚楚。可她,还以为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得知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
呵,真是可笑。即使知道了汪子夜就是蒋南生,又能如何?敢揭穿吗?敢面对吗?
答案,是否定的。她宁愿假装不知道,也不愿去想那个复杂的场面。
他就知道,他帮她,一定是有预谋的有目的的!
景芝敲了敲门,里面应了一声“进”她才推门进去。
房间里的大灯已经关掉,换成了暧昧昏暗的小夜灯,汪子夜不在卧室,透过阳台的玻璃门,她看到外面那抹白色的影子,正在抽烟。
“哼!小气,什么也没说就惹到他了?真是惹不起啊!”景芝悄悄冲那抹身影皱了皱鼻子,进浴室洗漱去了。
蒋南生那融在夜色里的眸子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捻灭了手里的烟头。
今晚的事,太蹊跷了。
王子晴怎么会好端端地来这么一出?先是吃饭的时候乱七八糟地给景芝扣帽子,又问他她和景芝谁漂亮,之后就是那莫名其妙的药。
莫非是她发现了什么,还是有人给她出了那龌龊的主意?
看来,无论如何,他都要加快计划的实施步伐了!
......
到了龙泽苑,林安静从车里下来,就快速直奔偏苑。
还好上次她去过小芝麻和罗梦住的地方,要不这么堂而皇之地跑进来,即便不被别人发现,自己也会早晚慌了阵脚。
“景小姐,你今晚在这边......”罗梦打开门,没注意看正想拉开门让林安静进来,在看清楚她的脸时,瞬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林小姐?”
“嘘——”林安静连忙捂住她的嘴,闪身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林安静扔掉手里的包,在沙发上大摇大摆坐下来,“罗美女,快给我倒杯水,我这没做过贼的人,第一次私闯民宅,真是要吓死了!”
瞧着她脸上玩笑又像是很刺激很满足的样子,罗梦忙把水端了过来,“林小姐,你怎么穿景小姐的衣服回来了?她人呢?”
“哎!喝了水给你说。”林安静咕咚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喘了口气,站起身来,指了指外面,神秘兮兮地问,“王子荣在不在家?”
“在啊!不过这会,应该睡了吧?要么就是在书房呢!听他们家的佣人说,王家大少爷每晚在书房里工作到很晚。”罗梦回答完,还是一脸的不解,“林小姐,你不会是替代景小姐回来的吧?”
“可不是么!”林安静耸耸肩,“我可是为了你家景小姐这么冒险的,她去汪子夜那了!罗梦,你去帮我看看主宅那边,那边客厅没人了,告诉我一下。”
“啊?你想干什么啊?林小姐。”罗梦问。
“放心吧,不会干坏事的!我就想去偷偷看看王子荣!”林安静冲罗梦眨了眨眼睛,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出了门。
三楼书房里,王伯在给正在看书的王子荣汇报,“大少爷,景小姐说她不吃晚饭了,回来就直接回偏苑了。”
王子荣微微颔首,“恩!这么晚了,让她休息吧!下去的时候叮嘱厨房,明早的早餐做丰盛点,小芝这两天好像没什么胃口。”
“好的,大少爷早点休息,我先下楼了。”王伯说。
“恩,辛苦王伯了。”
......
罗梦假装去主宅的厨房找东西,看到王伯从三楼下来,就猜到王子荣可能在书房呢!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看到主宅里的大灯都关了,只剩下几个昏暗的小壁灯,她忙悄悄地跑回了偏苑。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见罗梦回来,林安静连忙起身去问,方才等待的焦虑全都变成了期待。
罗梦点点头,小声道,“林小姐,都睡了!还好今晚王子珍小姐没吵着让景小姐陪她。不过主宅的门也锁了,你得从偏苑这里进去,从小门进主宅的客厅,然后才能上楼!”
“好好好!我穿小芝麻这睡衣,应该没人怀疑吧?”林安静走到小门门口了,又转身过来,指了指自己身上那套卡通的睡衣,问罗梦。
“只要不开大灯,就算看到您了,也会以为是景小姐呢!不过,万一有事了,我可什么都没做!”罗梦先把责任推卸掉。
“切!怎么会有事!书房在三楼吗?”被人质疑自己的能力,林安静立刻不服气了,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轻轻拉开小门,走了进去。
王家的客厅可真是大,在这光线不足的夜里,接着昏暗的灯光只能看到周围那些影影绰绰的家具,蹑手蹑脚地走了会,才看到通往二楼的楼梯。
屏住呼吸,抬眸瞅了一眼,又竖着耳朵听了听,确定没人了,林安静俯身脱下脚上的拖鞋,双手拎起来,光着脚丫提溜着鞋子上了楼。
二楼是卧室,三楼是书房,她一口气经过二楼来到了三楼。
比起二楼温馨的装修风格,三楼显得古典又充满了浓浓的书卷气。
林安静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气,左右瞅了一眼,数了数房间,往罗梦告诉他的右拐第三间走去。
刚走到书房门口,林安静看到地毯上那从房间里照射出来的淡淡灯光时,惊喜得两眼发直,赤脚一点点走了过去。
王子荣居然没有关书房的门?太好了!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站在门口偷看他专心看书或工作的样子了?
想到这里,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安静感觉心脏都要快跳出心口了,将手里的鞋放在地毯上,双手扶着墙面,走到书房门口,一点点探进了脑袋。
轮椅上的王子荣,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自己的腿上,正在认真地看着一个电子文件,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在触摸板上轻轻滑动。
王子荣是侧对着门口的方向,从林安静的方向看过去,刚好看到他认真的侧脸。
那刀削般的脸部线条,那高挺的鼻子,微微皱着的眉头,还有那虽然蜷着,但却丝毫不影响那修长笔直的小腿......
“好可惜啊,这么帅的男人,却不能走,不能人道。”林安静的眼睛里一边放射着桃心,一边酝酿着怜惜。
突然,她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动静,连忙收回目光,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地听着下面传来的声音。
是王子晴回来了。
她将蒋南生的车开了回来,冯嫂知道她回来了,连忙打开主宅的门请她进来,“大小姐,您回来了。您之前说今晚不回来了,所以我把门锁了。”
“没事!我大哥呢?睡了没?”王子晴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边换鞋边问冯嫂。
这一路回来,她一边开车一边哭。
她就想不明白,蒋南生到底在想什么?都那个样子了,还躲着她悄悄离开,宁愿自己去难受也不愿碰她吗?
她真的想不明白!她要问问大哥,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的话,会不会这么做。
“大少爷还在三楼书房。”冯嫂回答道。
“恩,知道了。”王子晴脱掉大衣甩给冯嫂,蹬蹬蹬快速上了楼。
在三楼书房门口的林安静,把王子晴和冯嫂的对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脸色一变,心里立刻惊叫一声:完蛋了,王子晴上来了,怎么办啊!
林安静连忙拎起鞋,赤脚踩着厚厚的地毯,向楼梯方向冲过去,可刚走了两步,连忙停下来,抬手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自己这是着急傻了吗?这样冲下去,不是跟王子晴刚好撞个满怀吗?
王子晴那个女人,她多少了解一些,她要是抓住冒充景芝的自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倒无所谓,万一连累到小芝麻......
不行!林安静没有时间多想,转身就往里面走。
可是三楼是顶楼,这一层都是房间,连个可以藏身的阳台拐角都没有。她咬咬牙,顾不了那么多了,进房间吧!
第一个房间门,拧了拧,锁着!
第二个房间门,拧了拧,还是锁着!
“大哥,大哥......大哥,我回来了!”
楼梯上,王子晴一边喊着王子荣,一边上楼,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得似乎一转身就要过来了。
“王子荣,我只能赌你了!”
林安静衣服豁出去的模样,咬了咬唇,拎着鞋大步流星地拐进了王子荣的书房。
王子荣方才已经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声音,以为进来的人是王子晴,合上了手里的笔记本,转身笑着看了过去,“你还知道回......”
“回来”两个字还没说完,他就怔住了,俊脸上登时泛起一抹错愕和疑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外的方向,皱了眉。
林安静连忙嘿嘿一笑,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里满的阳台,“嘘——我用一下阳台!”
说完,吐了吐舌头,连忙跑进去,藏在了黑呼呼的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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