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

　　“欢儿，我不喜欢他！”打断何欢的话，罗斯孩子气十足的撇了撇嘴，脑袋靠着她的肩膀，一根根的抚摸着她细长的手指，似抱怨的说，“一看他就不像什么好人，我们不和他说话，你还疼吗？不怕啊，有我陪着你呢，冷吗？”

　　宫缩来临，何欢忍着疼，摇了下头，没说话。

　　罗斯看上去有些紧张，“何欢，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难受？”

　　“还行！”面对叽喳的罗斯，何欢暗暗吸了口气，那无奈又隐忍的眼神，交织着前排司机的心魂，罗斯却是憋闷了好一会，他说，“好吧！”

　　“……”

　　“我是说，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妈妈说，你肚子里有小宝宝，我不可以气你！”抬头看了眼何欢，罗斯又低下头，“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何欢有些无奈，“没有！”

　　“那就是生气了！”

　　“罗斯！”忍着一波一波的阵疼，何欢抬头，再一次从前排司机的背影里想到那个身处遥远国度的男人，她吸气，痛苦的闭了闭眼，“没有，我没有，你不要乱想，好吗？”

　　捏了捏眉心，她试图不去理会前排的司机，脑中泛滥尽是方天扬的影子。

　　离开他的时候，正是水杉泛黄的十月，而现在却又是七月底，一如那一年，她对他动手的梅雨季。

　　---方天扬，方天扬，知道吗？我们的孩子，就要出世了，他……

　　正想着，忽然‘咯吱’一声，车子停下，还没等何欢反应过来，那背影熟悉的司机，一下子开了车门，长而有力的胳膊伸手拉开后门。

　　方天扬拧了下眉，“到了！”

　　“……”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熟悉和强烈的震撼，让何欢下车的动作楞是顿住了。

　　抬头，又是一张熟悉的容颜，刹那，她眼底的散漫，一下子凝聚，人彻底的乱了。心乱、宫缩乱，呼吸乱，视线也跟着乱，脸上更是乱得不知道做何反应。

　　楞了好半天，她很是不敢置信的张了张嘴，“你…你…”

　　他不是在海城，不是恨她，怎么会在柏林，怎么就成了出租车司机，又怎么会守在罗家附近？他……

　　太多太多的疑问，不等说出口，再次来袭的宫缩，差点儿要了何欢的小命，腿间有温热液体滑下来的时候，她大口呼吸，“羊水，我羊水破了，要生了，我……”

　　“别怕，有我在，我……”方天扬伸手，刚要去抱，都不知道罗斯从哪里弄了把轮椅，喊得响亮，“欢儿欢儿，我来了，你看我聪明吗？快，快上来！！”

　　金属色的轮椅，像长了眼似的横插两人中间。

　　方天扬举至半空的胳膊，最终也只能选择无力的收回，“小心，她……”

　　“她什么她，她是我妻子，还轮不到你来瞎操心！”罗斯显得排斥心理很重，将轮椅交给护士之后，从兜里拿了车费，看都没看的塞到方天扬手里。

　　说得很是愤怒，“还楞着做什么？赶紧的走，别让我再看见！！”

　　方天扬捏着钞票，眯眼，“这么排斥我？”

　　罗斯喘了口气，“岂止是排斥，简直是再也不想看见你！！”

　　方天扬摘下口罩，露出棱角分明的五官，说得轻淡，“我认为，面对见红的妻子，在深夜里能遇到愿意载客的出租车司机，作为老公应该满怀感激才对！！”

　　“哼！”罗斯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

　　狭长的走廊，鼎沸的人群，来来往往的除了产妇的叫声，再就是糟乱的家属和婴儿偶尔的啼哭。

　　能在生之前，再有幸见到他，那是何欢从来想都不想的事。

　　躺在产床上，她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握拳，忍着越来越强烈的宫缩，在心里和孩子交谈的同时安慰自己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要坚强。

　　见到夜子彧，那是更让她惊讶的事，“你……”很想问，你怎么在。

　　想了想，方天扬都能以出租车司机的形象出现，那么本就是医生的夜子彧，能在这里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于是她笑笑，“麻烦你了！”

　　“客气了，说什么麻烦，我们至少也算朋友吧！”

　　“是，我们…啊！”又是一阵太过强烈的疼，何欢情不自禁的弓起身子。

　　一旁医生和护士，看见这样的情况，立马准备接生，“刚才才开了七个骨缝，以为还要再等一会，没想到小家伙真调皮，开始迫不及待了！”

　　何欢无力的笑笑，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夜子彧只是儿童医生，对于接生经历的还真不多，也就是上次意外接生被方天扬遇到了，这次是说什么也要她过来。

　　现下看着血淋淋的那里，灯光打下去，清晰又可怕，楞是吓得她接连吞咽了好几次口水，这才上前加油打气，心里庆幸着，节育是对的！

　　突然，“啊！”一声尖叫，何欢双眼直盯着头顶，两手死死的握着把手，那手背的滞留针差点儿因为用力过激而迸出。

　　医生在何欢瞧不见的地方，拿了手术剪，“吸气，呼气，用力！！”

　　“吸，呼，啊！”

　　“用力，再用力！！”宫缩再来，医生引导着何欢，试了几次，每每头部到了关键总会卡住，最后医生只能动刀剪了。

　　锋利的手术刀，麻药都没用的就剪。

　　夜子彧体会不了何欢究竟是怎样的疼，却看得她头皮都在发麻，心里发誓，决对不生，打死都不能！！

　　再看产床上，何欢都快懵了，满脸的汗，头发湿透不发，呼吸急促，下嘴唇几乎都咬破了，可就是这样也毫不退缩，“让我，再试一次，再试试！”

　　书上说，顺产的宝宝，会相当比较健康。

　　为了孩子，为了那不远千里赶来的男人，她要努力，要加油。

　　“快，露头了，用力！！”

　　“啊！”

　　“出来，出来了！”

　　夜子彧瞪大了眼，上次是怎么出来的，没怎么看清，这会再佩服没有。

　　真是不敢相信，这么大个的孩子，竟然从…那里拉出来？“是，是个儿子，漂亮的小王子，何欢，你生了，是个儿子呢！！！”

　　何欢意识在溃散，“我…看看…”

　　--------

　　医院外的军车内。

　　老首长看着面无表情的方天扬，“还不够？”

　　“……”

　　“我可是都打好招呼，野外训练由你掌管的！”

　　“是，我知道！”方天扬炸皱眉，十指紧紧的交错，内心明显得在纠结。

　　早在不久前，得知他们登记的消息，那时他就憋不住，想问清楚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却不想罗家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几次都没能见到她。

　　最后他是没办法，才假装医生。

　　本想借着她去医院的空问清楚，才发现她已经怀孕了。

　　吸了口气，他说，“答应您的，就不会食言！”

　　如今，看到她幸福，收到她平安产子的消息，他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摆了摆手，方天扬吸气说，“开车，去基地！”

　　去履行为期一年的封闭训练……

　　何欢，到那时，你所说的两年之约，还能兑现吗？

　　--------

　　病房里。

　　在何欢昏睡的时间里，罗斯显得很高兴。

　　东坐一会，西走走，然后又时不时的挠着黑发傻笑，“孩子，有孩子了，我和何欢有孩子了，该取什么名字好呢，罗欢？”

　　想了想，他摇头，又开始取名。

　　在接下来的两小时，他绞尽脑汁的都不知道取了多少，到最后满意的名字，全部都忘了。

　　啪，罗斯拍了脑门，心想：找护士借笔过来不就是好了！

　　护士站很近，出门右拐，最多两分钟的路程，等罗斯边想着，借笔回来，刚巧看到何欢睁开眼睛。

　　他幸喜，“你醒了，要不要喝水？饿吗？疼吗？想让我做什么，你说！”

　　站在床前的罗斯，印在何欢眼里，那分明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蔚蓝色眼眸闪着纯真，左手捏着纸，右手握笔还咬在嘴角，像是等她下命令。

　　何欢不由得松了口气，“孩子呢，我想看看！”

　　“哦，好，在孕婴室呢！”罗斯放下手里的东西，嘴里嚷嚷着去抱孩子，何欢怕他一个人再出事，又叫来护士，两人一起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渡过，何欢仔细听着外头的声响。

　　心里期盼着，孩子抱过来以后，这样不管方天扬什么时候过来，都能看到，而她也会将孩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只是突然‘砰’一声巨响，是仓惶跑进来的罗斯，他说，“何欢，孩子不见了！！”

　　“什么，你说什么！！”不顾那里的不适，何欢一下子坐起来，“你再说一遍，孩子不是在孕婴室吗？为什么会不见了，医生呢？护士呢！！”

　　她紧张，激动，完全乱了方寸，想下床又没有力气，只好按着床头的警铃。

　　很快，有护士跑过来，得到的答应同样是：孩子不见了！

　　那个时候，何欢刚扶着病床着地，膝盖一软，整个人噗通一声坐在了冰凉的地面，“怎么可能？监控呢，查了没有？难道有人……”

　　专门偷她的孩子？

　　不期间，脑中闪过一个的影子。

　　何欢一把抓住跟前的护士，“夜子彧呢！！”

　　护士皱眉，“什么夜？我们医院里没有姓夜的医生啊，护士也没有啊！”

　　“怎么没有！！”何欢喘着气，将刚才产房里遇到夜子彧的事情说了说，得到否定后，她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忍着全身哆嗦的寒意，拿手机开始逐一联系。

　　…夜子彧，不在服务区。

　　…方天扬，号码不存在！！

　　“哈哈！”灯火通明的病房里，温暖的病床上，何欢忍不住的狂笑，那笑声里有凄凉，有隐隐泛着亮光的泪花，还有痛彻心扉的疼。

　　---方天扬，你真行！

　　原来这就是你突然出现的目的，是因为我的不告而别，所以你才会恨？才会和夜子彧联手带走孩子？

　　哈哈，方天扬，我恨你！真的恨你！！

　　空洞的眼框，有泪水哗啦流下来，那滚动的温度，激得罗斯皱眉。

　　罗斯安慰，讲笑话，用和何欢哄他的方法，去逗她，好让她开心快乐，却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何欢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没有生命力的布娃娃！

　　要她吃，她吃，要她笑也笑，偶尔也会回应几句，只是人空洞的不行。

　　罗母是得知孩子丢了两小时后赶来医院的，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除了外出约会，再就是陪何欢，为她烧饭，来往医院。

　　终于在九月底，又是一年秋天来临，她怒了。

　　指着何欢直骂，大声呵斥过后，又说，“签协议的时候，是你自己提出的两年，在怀孕之后，你说只要保住孩子，做什么都可以，现在呢？搞在这样，是我的原因吗？这两个多月，你扪心自问，我对你怎么样，罗斯又对你怎么样？”

　　“……”

　　“和你说话呢！！”罗母一声暴怒。

　　良久何欢终于有了反应，“然后呢？什么时候需要去医院，随便啊！！不就是一个孩子吗？”

　　不就是孩子吗？

　　孩子，孩子，她的孩子！！

　　哇的一声，何欢捂脸，蹲在阳光充沛的阳台，放声痛哭。

　　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她做错了什么，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罗家，她亏欠，方天扬也亏欠，孩子更加亏欠，到底她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才会欠这么多的感情债？

　　这个傍晚，何欢想了很多。

　　到了晚上，面对罗斯的关心，她轻轻摇了摇头，拍着床沿。

　　“牛奶我一会喝，罗斯，你坐！”

　　“怎么了，不开心？”罗斯握着玻璃杯，“一会就凉了，你边喝别说！”

　　“好！”她笑了笑，有时感觉罗斯很正常，又有感觉他只是个长大的孩子，知道太深奥的道理他或许会不懂，于是说得简单，“明天和我一起去医院，好吗？”

　　之前因为受伤，罗斯在醒来后，很长的时间都排斥医院，这会见他没多少反应，何欢又说，“去做身体检查，好吗？你知道的，孩子丢了，我恨不得去死，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或许如妈妈所说的那样，再要个孩子，我们……”捏了捏眉心，“会更开心吧！”

　　自从来到柏林，她唯一想的就是，赶紧完成罗母的要求，脱身去过自己的生活，却是孩子被方天扬带走后，她就迷茫了。

　　不知道该何去何丛。

　　他的手机，从来打不通。

　　联系了他之前的朋友，都说没有音讯。

　　以至于她特别的失落，完全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下午罗母是真的把她骂醒了。

　　吸了口气，她决定尽快代孕，尽快脱身！！

　　忽然，罗斯烦躁的叫了一声，“好热啊，何欢你热吗？”

　　“……”不说还好，一说何欢也感觉热，起身去开空调，本以为燥热的感觉会好一些真的，却是没想，身体表面是凉了，但身体内部火热得快要燃烧了。

　　忍着不适，何欢把罗斯推进浴室，“用凉水，你冲，快点，去冲！”

　　“可是……”罗斯低头看了看胯下，又看着小脸绯红的何欢，拼命的咽口水，“难受，我好难受啊，这里，你看我这里，是怎么了？”

　　手被他拉住，何欢感觉到什么，顿时瞪了眼。

　　看着已经空了的玻璃杯，“牛奶，谁给你的？”

　　罗斯好像已经难受的听不进去，一个劲的想要让何欢看看，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呐喊，那通红的脸，快要布满血丝的双眼，以下那里的反应，一切一切的表达着什么。

　　何欢边拒绝，边拉着他往浴室走，就在打开冷水，想要让罗斯清醒清醒的时候，忽然腰身一，跟着被紧紧抱住，“欢儿，欢儿，我难受！”

　　“罗斯，我告诉你，躺到浴缸里，一会就好了，听话！”

　　“不要，妈妈说了，难受欢儿能帮，帮了我们就会有孩子！”

　　此刻，罗斯智力是退步，但体力扔在，身高又高出何欢半头，又因为身体的接触，产生了难以言明的快乐，越是不肯放开。

　　何欢丢了花洒，还没等回头，就被罗斯给抱住。

　　尽管她大喊，又说着各种话，试图让罗斯清醒，但还是被压在浴缸边。

　　“欢儿，帮帮我，我难受，要死了，我快要死了！！”

　　“罗罗斯，你听我说，这样……唔！”何欢完全没想到，昏迷再醒来的罗斯，竟然知道接吻，而且那准确无语的动作，完全不是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

　　楞神的空档，嘶啦一声，身上本就为数不多的睡衣被撕开。

　　慌乱下，何欢急了眼，“罗斯罗斯，我来，我来好不好？”

　　罗斯正因为解腰带着急，听何欢这样说，也没多想，刚起身不等说话，脑后突然一阵剧痛，跟着‘噗通’跌倒在地……

　　----------

　　医院抢救室外，想都不用想，罗母肯定又是一阵臭骂。

　　何欢感觉自己活得真失败，处处受人限制，因为孩子她不得不和罗斯结婚，现在又因为这张结婚证，要沉默的任由罗母出气。

　　真是窝囊，“罗阿姨，如果我死了呢？”

　　罗母一楞，“你什么意思？你敢威胁我？何欢，我告诉你，要不是罗斯被你害成这样，我以为我愿意让你进罗家的大门？做梦去吧！既然结婚了，难道不是夫妻？有夫妻之实怎么了？就怎么不行了，别以为自己有多清高！！”

　　“是，肯选我做代孕妈妈，那是祖上冒青烟呢！”

　　“你……”

　　“医生，他怎么样！！”何欢眼尖，见医生出来，迈步赶过去，在听到没有大碍的情况下，又问了关于人工授精的事，气得罗母直瞪眼。

　　尽管在罗斯恢复的期间，罗母的态度很差，但何欢就像没看见一样，该侍候、熬汤以及擦身换衣，该做的一样不缺。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眼花，擦身的时候，总感觉罗斯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会排斥她换贴身衣服，还会脸红，那反应就像纯情的男生，不再是毫不知羞的孩子，难道这次意外，他记起了什么？

　　为求证，何欢私下里找过医生。

　　医生当时说得肯定，“不可能，以罗斯现在的情况，能维持原状已经不错了！”

　　“这样啊！”何欢笑笑，也没再多问，说来也巧，到了出院这天，在结款的时候，她很意外的遇到了夏飞，当然陪同在身后的还有不怎么情愿的乔尔。

　　夏飞倒是为得热络，将婴儿车往乔尔手里一塞，先是一个大大的拥抱，跟着又说分开以后的事，最后瞧着何欢，“咦，你的宝宝呢？”

　　“丢、了！”看着婴儿车，何欢语气里带恨。

　　“什么？丢了？报警没有？”作为方天扬的贴身干事，乔尔又怎么会读不懂里头的意义，就算孩子不是方天扬，作为朋友那也自然也要接话问几句。

　　开始何欢是不想搭理，又在孩子的哭声里，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或许母亲的天性就是如此，看着夏飞的孩子，她总是在想自己的儿子，眼框泛红的时候，对方天扬的恨意越浓，深了口气，“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交待好夏飞带孩子先上车，乔尔不由分得拉着何欢来到医院三楼的小露台，“怎么回事，一年多不见，好像是我偷走了你儿子一样，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何欢冷笑，“你觉着呢？”

　　乔尔咬了咬牙根，抽出烟，要点着的时候，揉烂，狠狠丢在地上。

　　他说，“是不是，你认为，你的孩子是方天扬偷走的？”

　　“谁知道啊！”里应外合，那么突然的出现，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自从儿子出生到现在，近四个月以来，她想了很多方法，都没有联系上他，不是有意躲藏，那又是什么？

　　何欢心里的话，尽管没说出来，但乔尔多少能懂，也就不管什么保密不保密了，直说，“在你走后，他消极了好久，是老首长看他这样，所以心疼，和上级报备了一年的秘密训练，上次他来柏林，那完全是想看看你，并亲自确认你是安全的，孩子是平安的，所以才走的！

　　照你的想法，孩子都能带走了，他为什么不把你一起也带走？至少总比他一个男人，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强吧，何欢，你自己好好想想！！”

　　“……”

　　“这是老首长的电话，通过他，能找到他！”

　　“……”何欢看了看名片，正迟疑要不要接，乔尔像失了耐心，直接丢下走人！

　　捡起名片，何欢像失了魂一样，一步一步的走着，脑海里不断的回想着乔尔的话，都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到了病房门口。

　　吸了口气，刚想推门进去，就听里头，罗斯说，“怎么搞的，柏林温度一直适中，怎么会感冒了，现在还发烧吗？拉肚子才好了几天？月嫂呢？叫她听电话！”

　　……月嫂，感冒？好凶的口气！

　　何欢站在门口怔了怔，推门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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