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不甜很想你
齐灿灿滚了滚喉咙,微微一愣。
他眸中满是试探,死死地着她的双唇。
“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现在哪也去不了。”
话落唐纪修的脸色微变,他收回了手,冷挑眉梢。
“我答应了你所要求的事,你还是想离开?”
那三个字于他而言太难开口,意味着什么他本人最清楚。
齐灿灿懒得与他多做争执,她自行端起了碗,将粥全数喝完。之后胃里一阵暖意,精神也好了许多。她淡淡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望着唐纪修,笑说。
“不是心甘情愿的话,我不会当真。唐纪修,你能肆意地逼迫我,说白了不过是觉着我喜欢你。”
毕竟谁认真谁就输了。
“你喜欢我?”
唐纪修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垂眸看着齐灿灿空荡荡的手指,许是晒黑的原因,无名指根部的位置比其他肌肤看起来更加白嫩。估摸着齐灿灿一直戴着,在他印象里,齐灿灿不是很爱戴首饰,她也曾说过,嫌膈,戴着睡觉不舒服。想到这里,唐纪修的心像是被揪住了般。
“到底谁在说违心的话。”
他的声音低沉到可怕,且越来越轻。
齐灿灿依旧笑着,只是比方才多了一分薄凉。
“我不仅嘴上说过,我也付出过实际行动,你不会不知道。你既然知道,你还是选择了漠视,你身边的女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我算什么?说到底是我庸人自扰,自以为能吃住你。”
说着,齐灿灿抬手揪住了唐纪修的衣领。
“唐纪修,你告诉我,这些年你感动过半分吗?哪怕只有一点点,你感动过吗?”
唐纪修的目光转而落在了齐灿灿的脸色,他拧着眉,沉默不语,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你没有。”
久久得不到回复,齐灿灿笃定地替他说出了答案。
“你,就是个骗子。”
在爱情面前,她恨透了像唐纪修一样的胆小鬼。同样也恨自己曾经死不放手,令人生厌的模样。
她默默地起身,弯腰捡起甩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后,犹豫了数秒,拾起了戒指重新套回指中。
齐灿灿头也不回地往房外走,唐纪修霍然站起了身,他没有追过去,站在原地。
“你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他的话语满是决绝。
齐灿灿回眸望向他,灿然一笑,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收回目光后,她踩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光着脚下了楼。
她离开后,唐纪修有些颓然地倒在了床上,房内安静到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剧烈而没有规律。
酒意袭来,他的胃里一阵绞痛。曲着身子,他的脸贴在了齐灿灿曾躺过的位置。上面还有她没带走的余温,时隔数年,他依旧觉着特别好闻。
午夜时分,唐纪修忽地惊醒,喉咙似要喷火般干渴,他翻了翻身,终是受不住坐了起来。
随意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他摸着黑下楼。
从冰箱中拿出一瓶矿泉水,饮下后瞬时舒服了不少。
恍惚间,他瞥见了宽敞客厅中的那抹孤独身影。
齐灿灿直立在落地窗前,手里摆弄着手机,月光洒在她单薄的身子上,镀了层幽幽的白光,看起来虚无飘渺。
唐纪修眯紧了眸,心脏突突地跳动了两下。
他无声地靠近了齐灿灿,双手一张,从背后紧紧地环住了她。
“不是要走吗。”
齐灿灿身子一僵,淡然地收起了手机,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
“我怕再也回不来了。”
这句话真假掺半,她是准备走,可夜深人静,她发现偌大的连城竟没有她的栖身之处。
她用手机给沈思勋发了条简讯,沈思勋很快便回复了她,他简介明了地回道,灿灿,你早就做出了选择。
关于背叛,沈思勋比她更计较。齐灿灿没有否认,更没有解释。
闻言唐纪修终是抵不住胸口的躁动,捏住了齐灿灿的下巴,“齐灿灿,你才是骗子。”话落他俯身深深地吻了下去。他们的唇同样冰冷,没有任何温度。
齐灿灿特别配合,静静地回应着他。
正是因为她的无动于衷,使唐纪修莫名地慌乱。
她太乖,就像他刚回国时,他问她,愿不愿留在他的身边一样,她没有犹豫,笑着应了。可这抹笑容的背后,却藏着极为明显的淡凉。
唇齿分离,齐灿灿笑得洒脱。
双唇微张,她说。
“纪修,我做了一件事,不需要你原谅,结束后我就会走,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你。”
齐灿灿不动声色地挣脱出他的怀抱,正视着他。
“十七年了,该结束了。”
该结束了。
不论是曾经的年少痴狂,亦或是如今的相爱相恨。
唐纪修伸向她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他始终没有表态,数秒后,他暗自收回了手臂。
他幽暗的眸光似漆黑的夜空,仿佛能将齐灿灿看穿。
望着唐纪修微张的薄唇,齐灿灿异常地坚定,她不后悔!可唐纪修开口并未有一句苛责,他极为平静,刻意地绕开了话题。
“夜里还是凉,你回房睡吧。”
说完,他上楼穿好了衣服,不再看齐灿灿,他离开这栋别墅。
门关上的一瞬间,齐灿灿蹙着眉抱紧了自己的肩。
感受着肩头剧烈地颤抖,她如释重负般地大笑。
次日,满城沸沸扬扬地议论着。
国内首屈一指的企业家,竟变成了杀人犯。
各大报刊的头条登出了唐景云当年的种种恶行,从吞并齐家,到放火烧死齐氏夫妇。连带着齐灿灿的身世,每一条都举足了证据。
警方顺藤摸瓜,封掉了唐景云旗下所有来路不明的企业。
唐景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冷眼看着冲进病房的警察,他没做半句解释,跟着他们走出了医院。
无数的镜头与闪光灯对着他,问题跌撞而至。唐景云闭着唇,此刻一如往日般自信且淡然,举手投足间依旧是撇不开的高贵。
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和一条宽敞的马路,唐景云还是准确无误地将目光锁定在站在树下的齐灿灿。她是孤独的,就像当年他踏进孤儿院,齐灿灿也是只身一人。
齐灿灿同样回望着他。
由着隔着太远,她看不清唐景云的表情,只知道他在笑。
亲眼看着唐景云上了警车,齐灿灿轻吐了一口浊气。
唐景云也许永远想不到,这让他深陷于不义的证据,全数出于他的长子之手。
眼前忽地闪过一只飞鸟,齐灿灿看着它张开双翅飞向蓝天。
她放松了身体,张开了双臂,稍稍扬起下巴,直到飞鸟消失于阳光之中,她闭上了眸,轻笑着。
自由了……
案件时隔太多年,律师建议齐灿灿上诉。
等待的过程中,齐灿灿格外平静。她充耳不闻窗外事,躲在唐纪修的别墅中,她拒绝再见任何一个唐家人。
期间手机收到无数咒骂的简讯,她一条条仔仔细细地翻看着,这些恶毒的语言于她而言不痛不痒。
沈思勋也给她打过数个电话,她没接。
她并非故意躲着沈思勋,只是时至今日,她与沈思勋无话可说。不得不承认,他帮了自己很多,她不想再连累他。
直到公审的那一天,她一袭黑衣出现在法院前,手中捏着一朵红颜的玫瑰。
齐灿灿这幅模样,像极了来参加葬礼。
无数记者蜂拥而至。
“齐小姐,对于唐董的行为,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唐氏养了你十几年,你真的没有半点感情吗?”
“齐家当年具体发什么过什么?”
记者们恨不得将话筒塞进齐灿灿嘴中。
面对镜头,齐灿灿只低低一笑。
她不施胭粉,脸色比纸更加苍白。
转头一步步跨向法院,手中的玫瑰嗜血般绽放着。
相对而坐,她看着唐景云淡定的双目,不由讥讽一笑。
对比唐景云的淡然,宋世珍却异常激动。
法官数次落锤让她安静,却让她更加疯狂。齐灿灿心想,如果不是有人拦着,宋世珍也许真会举着刀捅死她。
唐家三兄弟几乎是面无表情,唐清明的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唐景云的律师一直在极力否认,齐灿灿的律师也不甘示弱。
“原告,上述书中可否属实,当年放火之人你可否看清。”
齐灿灿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缓缓地举起了手,指着唐景云,声音冰冷且坚定。
“是他。”
庭内一阵喧哗,吵闹中,唐景云淡淡地承认了。
审判结果很快就下来了,唐景云被判死缓。
离开席位后,齐灿灿不自觉地再次看向唐景云,他依旧坐着,唇瓣一张一合,齐灿灿蹙着眉,半个字都没看懂。
出了法院,宋世珍挣脱了所有人的束缚,拼劲全力打了齐灿灿一巴掌。
“你真的一点良心都没有!你告诉我,你在唐家的这些年,我们可曾亏待你半分?扮猪吃老虎,呵,齐灿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当初我就不该让你踏入唐家!”
镜头记录下了宋世珍的愤恨与齐灿灿的坦然。
宋世珍眸中迸着嗜血的冷光,压低了声音说着。
“那场大火,最该烧死的,就是你。”
就是你。
你最该被烧死。
齐灿灿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她也想,如果可以,她宁愿唐景云没从大火之中将她救出来。
这样,她也不会受尽人间苦难。
推搡中,齐灿灿手中的玫瑰落地,宋世珍死死地踩着,玫瑰渐渐变得毫无生气。那抹最后的红,无意间竟刺痛了齐灿灿的双眼。
闪光灯下,齐灿灿咬着牙,对着宋世珍一字一顿道。
“欠我的,唐景云必须拿命来还!”
宋世珍想再度扬手,齐灿灿却扣紧了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将她甩了开。
“从现在开始,你没资格在碰我分毫。”
宋世珍也是哭累了,她捂着脸,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齐灿灿缓缓抬眸,望向了数米外的唐纪修,他单手插在裤袋中,脸色暗沉,眸中全是失望。
最终还是唐纪征挪开了步子,他护着齐灿灿,上了自己的车。
一路无言,车子停在了齐灿灿的公寓楼下。
唐纪征点了根烟,递了一支给齐灿灿。
齐灿灿接下了,但迟迟没有点燃。
“齐灿灿,不得了。”
唐纪征薄唇轻启,似笑非笑地望向了齐灿灿。
齐灿灿的身子渐渐冷了下去,她不知如何接话。
唐纪征轻吐烟圈,声音骤然冷了几分。
“事情那么顺利,你可有想过为什么?”
见齐灿灿不开口,唐纪征继续说着。
“以父亲的势力,你发出这些资料不需一个小时,他就能压下。你说你哪来的自信力挽狂澜,说到底他是让着你……”
“够了。”
唐纪征所说,她半个字都听不进去,她倒在了椅背上,手指微微一曲,折断了烟。
“他活不了太久了,也许死前突然良心发现了呢。”
闻言唐纪征不禁噗笑出声,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他也懒得再开口。
一根烟燃尽后,唐纪征挥了挥手,示意她下车。
齐灿灿拉开车门,走了两步又顿了下来。
她微微侧头。
“你不恨我?现在还有机会,你不如下车好好揍我一顿。过了今日,我们就……”
她私以为唐纪征好心地将她带走是为了报复她,然,唐纪征淡定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没必要吧。”
唐纪征调笑着打断了齐灿灿,而后眸光沉了几分,他手指轻敲着方向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谁都会为自己所做付出代价,不论是人命还是感情债。”
唐纪征的笑容很深,齐灿灿看了他片刻,转身离去。
上了电梯齐灿灿才发现她根本没带公寓的钥匙,她抱膝蹲在了门边,脑袋埋在胸口。
方才的每一幕依旧停留在她的脑海中。
唐景云身体似乎比前些日子更差了些,在庭上,他除了掩嘴轻咳,好像也没太说话。齐灿灿无论说什么,唐景云都不反驳。没了往日的锋利,褪去一身荣光,唐景云不过也是个头发发白的普通老人而已。
如唐纪征所说,一切都太顺利了。
顺利到让人有些缓不过神。
她不停地回想着细节,她深怕错过些什么,可转而一想,唐景云都认了,她还有什么好不安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行李箱滚动的声音。
齐灿灿缓缓抬眸,对上了葛珍的双眼。
葛珍将行李箱靠在齐灿灿身边,公式化地说道。
“唐宅里你的东西,我看着收拾了一些出来。衣服太多,我也没怎么拿。”
“谢谢。”
齐灿灿低声回了一句,再次埋下了脑袋。
是呀,其实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唐家给的,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寥寥无几。
“不客气,我回公司了。”
顿了顿,葛珍看向闭紧的大门。
“怎么不进去?”
“我想冷静一下。”
齐灿灿随口找了个借口,现在,她不愿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
葛珍也没再多言,深深地望了齐灿灿一眼,消失在了走廊之中。
葛珍没走多久,脚步声再次响起。
齐灿灿极为勉强地扯出了一抹微笑,扬起下巴。
“葛珍姐,我等会儿就进去了,你不用管我,我……”
看清了眼前的人后,齐灿灿抿住了唇。
“我过些天就去宾城,你与我一同。”
齐灿灿愣了愣,直直地站起了身,没有理会唐纪修,她步伐紊乱的向前走着。
“我带你走。”
仅仅四个字,让齐灿灿的呼吸微微一顿,他们现在又算什么?她凭什么跟唐纪修走?
太恶毒的话她说不出口,她只知道她现在自由了,她想去哪或是干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唐景云害死了她的双亲,她同样让唐纪修失去了父亲。
他们明明都没做错,却要承受同样的痛楚。
这记痛楚在胸口渐渐蔓延,吞噬着她的心。
不等她有所反应,唐纪修跨步跟上了她,他左手托着齐灿灿的行李箱,右手拦住了她的腰。
下一秒,双脚离地,唐纪修将齐灿灿夹在手臂中,半抱着她走向电梯。
待齐灿灿回过神后,她挣扎着扭动着身子,忍不住冲着唐纪修吼道。
“你能不能别管我!你看不出来吗!我根本没有心!唐家抚养了十几年,我照样可以翻脸不认人!你要是稍微有点觉悟,就离我远点!唐纪修,你现在伸出的手于我而言没有半点意义!”
走到今日,她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也没资格得到唐纪修的庇护。跟他走,在他的羽翼下苟延残喘,谁又能说不是残忍的。
“我不会感谢你,我会更恨你!我就是个没良心的女人,你放开我!你替唐景云报仇啊!他不是你父亲吗?他被判死刑,你心里不好受吧。呵,你现在一定恨不得杀了我。”
唐纪修顿住了脚步,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暗自收紧了手中的力道。
“如果这样说你能好受点,就继续吧。”
话落齐灿灿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她仿佛没了生气,双目也跟着失去了焦距。
这句话饱含了太多意思,齐灿灿此刻不想明白,她在心中反复地问自己。
明明一切都结束了,为什么心脏还是那么疼。
“唐纪修,你真的很残忍。”
迟来的温暖,令齐灿灿痛不欲生。
唐纪修轻轻地笑了。
“即使互相伤害,也不可以分开。”
*
混混沌沌地度过了数天,齐灿灿脑袋中一片空白。她没有得到想象中报复的快感,反而越发焦躁。
唐景云的事依旧保持着热度,唐氏财团也因此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唐纪衍几乎忙得不可开交,唐纪征也没能闲下来,他硬着头皮跟着他大哥被无数人炮轰,心里烦躁得很。短短数天,他不止开了一个记者会,口干舌燥,数次觉着自己好像把这一生的话都说完了。
整个唐家,好像只有唐纪修最清闲。
他几乎寸步不离齐灿灿,每餐饭都强迫着她好好吃下。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这幅模样,是想给谁看?”
齐灿灿这几日一直反胃,终是忍不住去洗手间吐了个痛快。
她洗干净了嘴角的污秽后,冷笑道。
“你不愿意看就走,我逼你了吗?”
唐纪修闻言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他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齐灿灿也许没有发现,这几天,她消瘦了太多。
努力地压抑着眸中翻涌着的悲伤,唐纪修低哑地说道。
“我也不想管你,但是不甜需要一个母亲。”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狠狠地击中了齐灿灿的心尖,她闭了闭眸,低低叹息。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不甜跟着我,也不会健康成长……”
毕竟她心中满是黑暗,在阴郁的环境下长大,对不甜不公平。她接受了不甜,就等同于重蹈覆辙了自己母亲的老路。
那样的童年是不幸的,甚至于难忍。齐灿灿又怎会舍得?
他们在洗手间站了许久,直到齐灿灿双腿发软,她才错开唐纪修走了出去。
唐纪修不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伸手扶住了险些跌倒的齐灿灿。
他柔下了声音,静静地靠近。
“不甜很想你。“
齐灿灿不禁双肩微颤,垂下了早已发红的双眼。她屏着息,努力地不去回想不甜肉嘟嘟的小脸。她曾拼尽全力生下的孩子,她自以为得到了救赎,实则她的固执伤害了不甜。
她不断地安慰自己,不甜还小,不甜不会记得,不甜不会怪她……
唐纪修转而站到了她的面前,摸着她苍白的脸颊,将额头抵上了她的。
“不甜特别乖巧,她不爱哭闹,真的很讨人喜欢。”
他的轻声细语回荡在齐灿灿耳畔,她吸了吸鼻子,抬眸动了动唇。
只是还没能发出声,唐纪修就用指腹抵住了她的唇。
齐灿灿眼中冒出一道光芒,但很快便黯淡下去。
唐纪修大约猜得出她想说什么,他克制着胸口的痛楚,轻轻地摇了摇脑袋。
“都过去了。”
其实谁先跨出这一步都无所谓,现在的齐灿灿几乎一无所有,他若是真如她所愿离开,她一个人真的能坚持下去吗?
唐纪修不敢想,心中徒增了一抹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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