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喆的表情依然很平静,没什么变化,只是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暗芒:“你还爱他?”
爱?
她不是早就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
她不是十年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也不是当初那个会因为男人身上那股不知名的落寞就心疼的女孩儿。
她受过伤,吃过苦,爱情这种感情早就被她束之高阁,落满尘埃。
“关少,爱这个字,对我来说,已经是很陌生的字眼了。”
萧红回答,拉开关喆的手,唇却再次被压住,只是这次不再是单纯的贴着,而是热切的深入。
太久没有这样和一个人接吻,萧红的反应很生涩,如果不是了解过她的过去,关喆几乎都要以为她是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人。
大约是她的生涩触碰到他的某根神经,关喆的攻势越发猛烈,扣住她的后脑勺,一股脑的攻城略地,没有任何章法可言,只有来自骨血里的狂野不羁。
肺部的呼吸被压缩,萧红甚至感觉有些眩晕,伸手无力的捶打了男人的肩膀两下,终于被放开,萧红喘得不像话,关喆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扣着她后脑勺的手还是没松开,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激起层层战栗。
大口吸了两口气,萧红冷静了些,心跳还是狂乱不休,抓住在背上作乱的手。
男人贴着她的脸颊,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低问:“和他睡过吗?”
加上粗重的呼吸,他的声音比之前还要性感魅惑,不是质问,倒像是能催眠人的诱惑,诱惑着她将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
暗暗咬了下唇恢复理智,萧红勾唇笑得高深莫测:“关少,这是我的私事,你现在只是我的临时经纪人,我好像不用跟你报备这样的事吧。”
“是吗?”
关喆邪肆的挑眉,一条腿强势的挤进去,把萧红抵在最近的一棵树上。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老实回答我的问题,然后录制节目,要么抗拒从严,我不介意在这里和你干点少儿不宜的事。”
“……”
男人的语气带着天生的张扬狂野,萧红丝毫不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毕竟这个男人的自信已经充分显示了他有这样的资本。
“关少,我已经二十七,眼看就奔三了,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女性,我没有为谁守身如玉的必要。”
言下之意就是,她有和人睡过,但是和谁睡的,她不想说。
关喆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半晌松开萧红,退开一步,想了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以前的确没有必要,但是以后。”关喆顿了顿,浑身释放出冷肃的威压,逼得人后背直冒冷汗,萧红的表情跟着防备起来。
好一会儿,关喆才忽的笑起,这一笑,如春寒乍暖,浑身的冷肃在一瞬间消融,给人一种暖洋洋的亲和感,像个温和无害的儒雅绅士,却霸道强势的宣告:“以后,关太太,只能跟我睡。”
“……”
关喆说完收回手,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节目录制。
萧红有些无语,她原本以为自己在那样说了之后,这个男人就会失去对自己的兴趣,没想到他竟然一点想要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关少,以你的条件,会有大把的好女孩儿想嫁给你,你何必缠着我不放?”
关喆回头,笑得真诚:“女孩儿也好,二十好几的女人也罢,我认定了的,就是一辈子的事。”
“关少,一辈子,是很长的时间。”
萧红提醒,现在他认定的事,不一定能持续到以后,话说得太满,的确很好听,可想要做到,很难。
这次关喆倒是没有反驳,笑着点头,认同的回答:“嗯,一辈子的时间的确很长。”谁也不知道一辈子的尽头在哪里。
“所以我们还有很多年可以一起睡。”
萧红:“……”
所以这男人的重点只有‘睡’么?
“关少,我们两个不合适。”萧红做最后的努力。
关喆拧着眉,似乎在认真考虑她说的话,萧红心底生出一丝期待,索性把她想的都说出来。
“我们的家庭环境相差太远,你的礼教涵养是我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我没办法融入你的社交圈子,我们的生活习惯也有很多的不同。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会是一个贤妻良母,我抽烟喝酒,脾气还很差……”
越往后面说,萧红越无语,这些年她到底把自己活成什么样了?还有这男人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费力巴拉的说完一大堆,萧红有些累了,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关喆。
“说完了?”
“说累了,如果你还想听,等我喝点水再说。”
“你对我很不满?”
“没有,你很优秀,可以说是黄金单身汉。”
“那你觉得我的眼睛有问题吗?”
“……”萧红用一种‘你有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眼科大夫。”
“我是家族里的异类,礼教涵养什么的,在我身上根本就不存在,我的社交圈子很简单,接触最多的人是老阮,你应该认识他,至于生活习惯,你不必为我做出改变,我可以适应你的习惯。”
“我不需要一个贤妻良母,我只需要能让我动心的关太太,抽烟喝酒我不介意,但不能危害你的身体,你脾气差,没关系,我愿意宠着。”
关喆一口气不间断的说完,萧红愣愣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所有的好与不好,他都接受,连她的坏脾气,他都愿意宠着。
萧红不知道关喆是不是惯常说情话的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一番话说得很好听,也很让人心动。
过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萧萧。”
关喆低唤,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格外缠绵动听,像电流一样钻入耳朵,连心尖都跟着发颤。
“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关喆说完靠到一边,之前突然消失的跟拍人员又回来,目光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几遍,其中一个人走到关喆面前,小心的开口:“关少,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我们……可以继续拍了吗?”
“可以。”
萧红主动开口,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工作时间不谈私事,这是她的行为准则。
得到回答,那人又看了看关喆,见他没有表现出不悦,应该是默许了萧红的话,立刻吆喝人继续拍摄。
抛开杂乱的思绪,萧红静下心来找刺蔓的根,花了几分钟,终于找到。
把刺蔓从根部割断,挂掉十几厘米的刺,萧红用手把刺蔓扯出来。
一根刺蔓有五六米长,萧红一口气扯了十几根出来整齐放好。
在扯的过程中,刺蔓上的刺虽然有被刮落一些,但还剩下许多,萧红解下一根鞋带把这些刺蔓捆在一起拖出树林。
出来的时候,关磊和安若柏已经砍了十来根手臂粗的树了。
关磊带的水果刀比较长一些,他找了一个结实点的木棍,把刀柄绑在木棍上,增加了刀的长度,这样大大的提高了效率。
安若柏则负责木材的搬运和堆放。
看见萧红从树林里出来,两人都停下动作过来歇息。
日头已经很高,海岛的温度升高,三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加上一直在做体力运动,脸都热得红扑扑的。
“这是刺蔓?”
关磊朝萧红背后看了看,萧红点头,把刺蔓的用途说了一下,关磊点头,夸了萧红两句。
他毕竟是中年了,体力不比一直在坚持锻炼身体的安若柏。
安若柏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承接了下午的砍树任务。
看了看明晃晃的日头,安若柏苦笑着问:“我们难道要用这个树搭个足以抵御潮水的木架?”
萧红摇头,搭木架是可以的,但要想在一天之内完工,仅凭他们三个人是不行的。
看了眼堆在一边的树,有些树是实心的,有些则是空心的,不仅是空心,树干还有点像泡沫材质,这种树叫泡竹,并不结实,承受不了太重的力,而且泡在水里还有很强的浮力。
等等!
萧红抓过一根泡竹仔细观察,这些泡竹都是有三四年的树龄的,树皮都很薄,中间是三四厘米厚的泡沫树干,中间是空心的,要是捆在一起做筏子,绝对没问题。
节目组只要求找到制高点,并没有强制要求他们去量高度。
他们可以做个筏子,等潮水涨到一定高度,直接划着筏子过去就行了。
这应该是最简单快捷的方式了。
萧红笑起,跟安若柏和关磊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想法好!这种树很好砍,只要砍了一半,后面用脚踹就行了,砍起来很快的。”关磊分享砍树经验,看着萧红的眼神很欣赏。
“行,那待会儿我负责砍树,磊哥负责整理枝干,萧萧负责扎筏子,我们还可以做两个浆划水。”
安若柏分工,撸起袖子,准备大刀阔斧的干起来。
刚抓着刀起身,关磊提醒了一句:“我们只做自己的还是先把小萱和知修叫回来一起?”
其实关磊在这里资历最大,这件事完全可以由他做主,可他现在把问题抛给了萧红。
提出这个问题,是关磊仗义,关心队员,可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就是萧红只顾自己,不顾队友了,说不定到时还会有网友恶意揣测,其实萧红早就想到可以用泡竹做筏子,只是故意瞒着不想告诉温琦萱。
毕竟这个节目就只有萧红和温琦萱两个女艺人,互相抢风头也是圈里的常事。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关磊大概也觉得这个问题提得有些不合适,刚想说点什么化解尴尬,萧红淡淡的开口。
“我们可以把筏子做大一点,泡竹的浮力很大,承载五个人的重量完全没问题,等筏子做好我们可以试一下,成功之后,还有时间我们可以顺着他们做的记号去找找他们,小萱和知修很聪明,也许他们有更简便的方法也说不定。”
这个解决方案中规中矩,不说能有多讨喜,也算不上讨厌,端看到时节目播出后的公关宣传力度了。
后面大家就开始各自做各自的事,事情不算多,时间也还够,大家也都放松下来,关磊甚至哼唱起了比较有年代感的小调,萧红听见也跟着哼了两句。
“萧萧,我看你年纪不大,怎么懂这么多东西?”
关磊开始随意的和萧红交谈,这也是为了节目效果,毕竟观众并不想真的看几个人在这里做什么粗活。
“我老家是山里的,以前小时候家里种过这些东西,我还会用刺蔓编一些蚂蚱蛐蛐儿之类的小玩意儿。”
“听起来挺有趣的,我老家是北方的,以前小时候冬天很喜欢跑出去堆雪人,现在很少回去了,反正回去家里也没什么人了。”
这句话有些无奈,却也是现实,关磊自己的孩子都已经在念书了,家里还能见着面的长辈都接过来一起住了,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萧红笑笑没有说话。
安若柏一口气又砍了二十多根树拖回来,动作麻利的帮忙把树去头去尾,打理成长短差不多的枝干。
树弄好了,刺蔓上的刺也差不多被萧红刮干净了。
一共三十五根树,树干有三米多长,排起来也差不多有四米宽,别说五个人,就是在上面站二十多个人都是没问题的。
这些刺蔓根本不够用,萧红先跟关磊说了一下绑树的绑法,然后带着安若柏一起去割刺蔓。
萧红没让安若柏一来就去割刺蔓,而是自己先示范了一遍,同时提醒:“这些刺蔓上的刺现在正是最硬的时候,刺上有倒钩,一旦被刺,和被钓鱼钩勾住差不多,很疼。”
“哦哦,好,我会注意的。”
安若柏回答,眼神很认真的看着萧红的动作。
她做这些很熟练,干净利落,拍出来很有美感。
看着看着,安若柏突然问了一句:“红姐,你之前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萧红的表情没有变化,下巴抬了抬,示意安若柏按照他刚刚做的再做一遍。
安若柏蹲在来照做,等着萧红回答。
萧红找到另一从刺蔓的根部割断,然后挨个扯出来。
人活在这个世上,哪有不吃苦的,单看是什么样的苦了。
看得通透,再大的苦,咬牙熬过来了就过了,看不透,再小的苦,也能苦一辈子。
“没吃苦,日子过得美着呢。”
扯出一根刺蔓,萧红平静的回答。
安若柏慢吞吞的刮着刺,想了想问:“外界传闻你是万年女二,你就没想过做女主角吗?”
“八年时间,我演了十部电视剧,八部电影,几乎每演一部作品,都能拿一个最佳女配角奖,不管奖项大小,那都是对我的肯定,但是如果把我的角色都换成女主角,也许八年时间,我都不一定能拿一个最佳女主演奖。”
这话的意思很清楚,她宁愿做个演技精湛的女配角,也不想做个演戏不精的女主角。
不是她对自己的演技不自信,而是这里面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况且,在玛丽苏女主盛行的时代,她并不觉得自己身上具有那么高尚的品质。
又割了几十根刺蔓拖出去,这个木筏几乎完工大半了,节目组掐了十五分钟对嘉宾做了时时访谈。
根据之前他们在节目中的表现,访谈工作人员对他们提出了不同的问题。
节目组:这期节目录制,唤醒了你对童年的记忆吗?
萧红:嗯,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可能连回家的路都快找不到了。
萧红说的是实话,他们那里的人老的老,搬的搬,萧红最后一次回去是在八年前,那一年回去老家就只剩下几户人家了,回家的路早已经被一人高的茅草遮掩,要不是有人带路,她都找不到了。
节目组:会想家吗?
萧红:不会,做这一行,习惯了四海为家,刚入行的时候就有人对我说,恋家是个很不好的习惯,我已经戒掉了。
节目组:“这么多年有人找过你做女主演吗?”
节目组问这句话的目的,倒不是想为萧红鸣冤洗白,明显是为了挖出一些八卦消息罢了。
萧红:没有,众所周知,我是恶毒女配专业户。
节目组:如果有人找你做女主演,你接吗?
萧红:其实不管是什么样的角色,我都会听公司的安排。
节目组:之前传闻《夙谋》的女主演定的是你,后来被新人抢走,真的有这件事吗?
这个问题有点明知故问,抢萧红角色的新人不就是温琦萱么。
萧红:在没有最终开机拍摄之前,一切传闻都是有可能的,这个传闻我也听说过,不知道是谁说的,挺开心的。
半调侃的回答,把原本很犀利的问题,云淡风轻的绕了过去。
节目组: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今晚最终留在小岛制高点上的只能有一个人,你希望留谁?
最后一个问题,节目组分别也问了其他四个人。
冯知修和温琦萱的答案是关磊,理由是他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如果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应该选他。
关磊的回答是小白,因为从体力角度和求生角度来看,他认为小白是这里面最具有潜力的。
安若柏的回答是萧红,理由是萧红在这一期是最主要的智囊,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她能够及时作出应变。
所有人当中,只有萧红的回答是希望留在岛上的是自己。
萧红给出的理由是,因为节目组不会让嘉宾出意外,所以不在岛上的嘉宾应该会在豪华游轮上度过,而留在岛上过一晚上将会变得很难熬。
如果真的需要留一个人在岛上,萧红希望自己留下。
这个回答很出人意料,却又是最符合实际情况的。
访谈结束,萧红和安若柏一起把刺蔓弄干净,然后绑好木筏。
筏子推进水里,他们三个都站上去,筏子很稳,承载他们的重量完全没问题。
他们把背包扔到筏子上,从安若柏的背包里拿出绳子把筏子拴在岸边的树上,然后一起去树林里找温琦萱和冯知修。
一开始还可以在树上看见他们留下的记号,往里面走了一会儿,记号便没有了,再看天色,天上已经只剩下一片灿烂的晚霞。
马上就会日落,日落后半小时开始涨潮。
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最终他们选择直接原路返回,先回到筏子上。
节目组只说了涨潮时间,没有说涨潮速度多少,海岛被完全淹没会耗费多长时间,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情况下,盲目的去找人是完全不理智的。
他们从树林里出来的时候,潮水已经涨了不少,筏子飘出去一段距离,安若柏和关磊帮忙拉着绳子把筏子拉回来,萧红先爬上去,然后安若柏和关磊再上来。
潮水涨得很快,没一会儿就从岸边淹到树木。
天色完全黑了,他们打了一个手电,背包里有好几节电池,可以支撑很长的时间。
咸湿的海风吹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萧红想了想,把脖子上的金哨子摸出来,有节奏感的吹了一首《小星星》,没一会儿,三艘小艇开来,中间那艘是送餐的,一左一右是两个摄影师。
萧红晃了晃手电,送餐小艇靠近,递过来两个大的保温盒。
萧红照着手电,安若柏和关磊打开保温盒。
一个保温盒有三层,里面的饭菜都是热腾腾的,四个菜,一个汤,还有一层是白米饭,很丰盛,一闻到味道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往后坐了些,把饭菜摆出来,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萧红感觉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
吃了两口,关磊指着安若柏和萧红说:“帅哥美女,海阔天空,这个时候如果再有美酒相伴,就太完美了。”
“磊哥,酒肉都是穿肠过的,你要是真高兴,就是趴到边上喝一口海水,都能醉倒睡一晚,是不是?”
关磊故意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冲着镜头道:“这段掐了别播,要不然我家里那位能天天逮着让我和白开水,要是我不喝就是冲她耍脾气!”
“噗哈哈哈……”
气氛活跃起来,吃饱喝足,躺在筏子上吹着海风看着月亮,还挺有情调。
萧红一直保持着警惕,潮水已经涨到快淹没树尖了,一个小山包出现在眼前,筏子离那里还有点远,需要横穿整个丛林,要想到那里去,还要等潮水再涨一些,不然筏子会被树木挂住。
以现在涨潮的速度,也就再过十多分钟,就可以把筏子划过去,萧红转头想叫安若柏和关磊起来,目光落在安若柏脖子旁边,浑身僵住。
那是一条深红色的海蛇,有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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