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你……”
“顾太太。”乔微凉巧笑嫣然的打断她的话,走到殷席旁边坐下,撑着脖子懒懒的继续道:“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叫得太亲近,你还是叫我乔小姐吧。”说完,痴痴地笑起。
顾太太,乔小姐,还真是没有半点关系的陌生人呢。
赵兰被乔微凉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上隐有怒气,却又碍于殷席在场不能发作。
现场工作人员很快把舞台上的垃圾收拾干净,主持人上台,继续用激情昂扬的声音介绍下面的节目。
乔微凉捧场的看着节目,时不时低笑两声,殷席则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一个节目结束,殷席幽幽的开口:“顾总给我发请帖,不会就是让我来看这些吧?”
这样的节目,圣庭旗下的艺人轮番上能演好几天,还不带重样的。
乔微凉挑眉,来了!
殷席的时间多宝贵呀,他能老老实实看完这些表演再算刚刚的账?当然不能!
顾纪生的眼眉跳了跳,他原本是想让殷席来看温思思的,当年的事,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
温颜能那么火,哪里是乔微凉爬床求来的资源,分明是殷席花了大价钱捧她!
这样一个男人,愿意不计代价的捧一个女人,除了在意喜欢还能有什么?
刚开始让人给温思思炒小温颜的话题,顾纪生也是抱着试探的心思,如果殷席打压这些新闻,顾纪生就不会继续捧温思思了,至少不会把什么资源都给她。
可殷席前些日子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温思思和季臻的绯闻都没有官方否认,顾纪生就觉得,这事说不定还有转机,要是温思思能入殷席的眼,慕天和圣庭之间的关系,就会缓和很多。
刚刚殷席让乔微凉把钢琴砸了,顾纪生就知道,他踩了这男人的底线,这事,恐怕没那么好摆平。
“殷总既然不想看这些,不如去三楼休息室谈点别的。”
“希望顾总的谈话内容不会让人太失望。”
殷席说着起身,乔微凉也跟着站起来,顾纪生淡淡的看了乔微凉一眼:“我觉得乔小姐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有时候,好奇心太重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话,已经带了三分威吓。
乔微凉依言坐下去,面上却是一脸惋惜:“我只是怕待会儿顾总受了什么刺激,心肌梗塞什么的,殷总可不是会好心帮你叫救护车的人。”
“……”
这不是成心咒他死么?
顾纪生横了乔微凉一眼:“我的身体好得很,就不劳乔小姐担心了。”说完和殷席一起大步离开。
顾纪生一走,场上的气氛就活络了些,不少人的目光往这边看来,很奇怪为什么今年的周年庆,乔微凉他们会出席。
乔微凉任由他们打量,端起红酒动作优雅的品尝。
发着烧,还是空腹,她喝了一杯白酒,想必待会儿回去胃不会有多好受。
然后又不可避免的想到周涵,乔微凉的眼神暗了暗,仰头,抿了一小口红酒,微苦后的甘甜在口腔漫开,乔微凉餍足的眯了眯眸,鼻尖忽的嗅到昂贵的香水味,回头,赵兰不知何时坐到她身边。
“空腹喝酒对胃不好。”
赵兰说着,动作自然的夹了一筷子菜到乔微凉碗里。
乔微凉垂眸,看着雪白瓷碗里那片切得轻薄剔透的鱼肉,看上去很鲜嫩,应该很好吃。
可惜……
乔微凉抬手,轻轻一扫,瓷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其他人更加明目张胆的看过来,乔微凉眼神迷蒙的笑笑:“不好意思,手滑了。”嘴上说着手滑了,可脸上却是张扬的得逞笑意。
赵兰深吸几口气,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
“微凉,你就非要和我们一直作对么?”
作对?一开始其实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如果不是有些事,做得太过的话。
“顾太太,这话,好像是我五年前对你说过的,你怎么今天又说给我听了?”
乔微凉反问,赵兰的脸僵了僵,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微凉,你一个女孩子何苦这么倔?当初要是听你爸爸的话……”
乔微凉猛地起身,面色冷厉的看着赵兰:“顾太太,有些称呼不要乱用,我这个人没什么教养脾气也不好,待会儿要是一个不开心不小心伤到你就不好了。”
乔微凉说完俯身凑到赵兰面前,她手上还端着红酒杯,轻轻摇晃着,有馥郁的酒香盈出,然后她低低的开口说:“第一次喝红酒,还是你教我的呢,你说红酒不会醉人,你说你其实觉得对不起他,你说了那么多,却只是为了把我送上别的男人的床。”
她的声音带了几分软糯,眼神也有些迷离,似乎是醉了。
赵兰脸上尽是尴尬,却还是为自己辩驳:“殷总样貌出身都好,微凉,你也不委屈。”
不委屈?是啊,她有什么好委屈的?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送给别人做玩物都是捡了个大便宜呢。
她是不是该感恩戴德,三跪九叩来感谢他们这么替她‘着想’?
“顾太太,你知不知道五年前我在陌生酒店房间醒来后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
乔微凉问,赵兰刚要摇头,乔微凉端着酒杯的手突然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声音不算大,酒杯碎裂,只有杯脚上还残留着一片尖锐的玻璃渣,泛着寒光。
“乔微凉,你要做什么?”
赵兰紧张起来,不自觉拔高声音问,有人看过来,但因为她们靠得太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乔微凉被她的反应逗得痴痴地笑起,原来她这么怕死呢。
“我当时想,真应该在喝下那杯酒的时候,敲碎杯子,然后用玻璃渣扎进你的心窝,看看它会不会疼!”
说话的时候,乔微凉还用手指戳了戳赵兰的胸口,赵兰的脸都白了,她觉得乔微凉一定是疯了,她竟然想杀了她!
“乔微凉!我是你妈!”
赵兰颤着声提醒,这么近的距离,她真怕乔微凉会把手里的玻璃渣刺进她心脏。
闻声,乔微凉的手抖了一下,杯脚掉在地上,撤身离开。
“顾太太,这样的话,不要再说第二次,不然,我真的可能控制不住我自己。”
不是威胁恐吓,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赵兰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一把推开乔微凉站起来,顾纪生的秘书立刻关切的走过来,赵兰还要维持自己的形象,白着脸强扯出一抹笑:“我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你待会儿告诉顾总,我先回家了。”
秘书恭敬的回答:“是,夫人。”退后一步,护送赵兰出场。
乔微凉看了一会儿,凉凉的收回目光。
她还以为自己能做到云淡风轻,可胸腔被什么堵着,连呼吸都疼痛起来。
原来,还是会难过呢。
无心看台上演的什么,乔微凉索性拿起筷子吃桌上的菜,每一道菜分量不多,但胜在精致,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乔微凉先夹了个水晶包垫肚子,唔,里面包的虾肉,感觉还不错。
嘴里嚼着食物,筷子又麻利的扯下一块甜皮鸭,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味蕾炸开,乔微凉勾了勾唇,正要试试甜汤,背后传来一道哀怨的声音:“乔小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回头,温思思端着一杯橙汁,正垂泫欲泣的看着她,泪汪汪的眼睛眨巴着,可怜极了。
“温小姐这话什么意思,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乔微凉耸耸肩,扭头给自己盛了碗汤,汤汁黏稠,口感极佳,应该是用上好的燕窝熬出来的,乔微凉咂吧下嘴,觉得味道不错,又给自己盛了两勺。
见乔微凉不理自己,温思思眼睛红得更厉害,走到桌前,照着乔微凉刚刚的架势倒了两杯白酒。
“乔小姐,季少这样优秀的男人,云城有很多人倾慕他,我不过是个俗人,喜欢上他也无可厚非,可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乔小姐为什么偏偏不肯放过我?”
温思思理直气壮的问,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乔微凉反思,她到底做过什么让这位误会自己不放过她了?
“温小姐,你是不是以为我很闲?”乔微凉问着放下碗,拿餐巾擦嘴,动作优雅大气。
温思思不解的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算找水军黑你,也是需要花时间精力的,你我之间还谈不上有什么关系,我好像犯不着做这样的事。”
温思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乔微凉说的是没功夫搭理她。
感觉自己被看轻,温思思有些恼羞成怒,指着乔微凉质问:“乔微凉,你敢说网上那些评论和你没关系?”
有关系如何?没关系又如何?
“温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乔微凉避而不答,又抛出一个问题,温思思这回学聪明了点,没再上赶着搭话,只戒备的盯着乔微凉,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有句话叫蠢到深处自然黑,我个人觉得很适合你。”
乔微凉中肯的说,温思思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想也没想,抓起自己刚刚端来的果汁就要泼,被乔微凉一把抓住。
“温小姐,我劝你做人还是不要这么冲动,想耍脾气,还是选对对象。”
“乔微凉,你不要太过分!”温思思咬牙切齿的说。
现在她真的恨死乔微凉了,如果没有乔微凉,就算她攀不上季臻,殷席也该对她另眼相待,可是今晚的事以后,谁都看得出殷席不待见她,那她哪里还有出路?
想到这里,温思思是真的绝望,眼睛一眨,眼泪就流了出来,汇到下巴处滴落。
看她哭得起劲,手上的力道卸下去,乔微凉才松了手,认真地说:“放心,今晚以后,顾纪生还是会不遗余力的捧你,不久之后,温小姐应该会成为慕天炙手可热的一姐。”
毕竟,押错了注,想改也没有回头路。
路都让殷席给堵死了。
算算时间,这会儿,殷席应该已经拿到萧红的改签合同了,不知道顾纪生有没有被气得七窍流血,真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呢。
温思思不懂乔微凉为什么这么说,可莫名的觉得,乔微凉说的应该是真的。
只是温思思没想到,不管她后面怎么红,一直对她不离不弃的都只有黑粉。
被温思思这么一打断,乔微凉也没什么食欲吃东西。
算算时间,殷席也差不多该和顾纪生谈完了,按那男人的脾气,极有可能把她丢这里,为了保险起见,乔微凉还是决定先出去等着。
一出会场,冷风灌进来,乔微凉就忍不住搓搓手臂,外面还有记者蹲守着,见乔微凉出来,立刻涌上来。
“乔小姐,你和殷总今天一同出席慕天传媒的周年庆,是不是意味着圣庭将与慕天化干戈为玉帛?”
“乔小姐,传闻顾总曾高调追求过你,你后来进入圣庭是否受到顾总的授意?”
“乔小姐,季臻和小温颜的恋情是真的吗?他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乔小姐……”
问题如潮水般涌来,乔微凉被挤得有些站不稳,一直发着烧的身体有些无力,脑袋也开始变得晕沉沉。
视线模糊起来,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下一刻,整个人便被卷入宽大的大衣中,贴着男人滚烫的胸膛,浑身都被捂了个严实。
真暖和呀!
乔微凉在心底感叹了一句,伸手环抱住男人的腰。
“季……季少!”
众人惊愕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激动的冲上去要问问题,季臻已经抱着乔微凉回到车上,车门一下子关得严严实实,将那些嘈杂的声音阻隔。
上了车,季臻依然抱着乔微凉,只是脸色很差,一看就是火气正盛。
乔微凉晕乎乎的,哪管这人生气不生气,抱着人的腰就不撒手,有些凉的小脸在人怀里蹭啊蹭,寻找着最舒适的热源,嘴里还不忘喟叹一声:“季先生,你真暖和。”
还能认出他来,没烧糊涂!
季臻哼了一声,扣住乔微凉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
指腹触及温热的肌肤,显示着这女人确实病得厉害。
脑袋没有依靠,乔微凉不满的皱眉,软着声哀求:“老公,让我靠会儿,头好晕。”
头好晕?还知道头晕?
手上用了些力,乔微凉吃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微凉,谁允许你出院的?”
高烧40°的女人,敢把点滴扯了穿着高跟鞋、旗袍到处乱跑,真的不要命了?
听出季臻语气里的责怪,乔微凉伸手戳戳他的眉心,直到他眉头舒展开来才小声回答:“殷席那么凶,我不敢不听他的话。”
“你觉得我养不起你?”
季臻追问,火气更甚,乔微凉摇头挣开他的手,微微后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季先生,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在担心我,我……”
话没说完,唇被堵住,男人怒气十足,毫不客气的攻城略地,几乎要卷走她所有的呼吸。
因为感冒,乔微凉的思维都慢了好几拍,半晌才想起这样可能会传染病气,伸手推了推,腰反而被箍得更紧。
直到眼前发黑,季臻才放开乔微凉,见她面色绯红,眸光潋滟,喉咙上下翻滚了下。
“乔微凉,以后你只需要听我的话,至于别的男人……”季臻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芒:“取悦我就够了。”
取悦他?
乔微凉愣住,头虽然很晕,可她脑子很清醒,她知道这男人现在很认真,没有在开玩笑。
可是,取悦他是件很难的事啊。
她努力了三年,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成效。
不想继续深入这个话题,乔微凉装傻充愣的问:“老公,你和殷席谁更厉害?”
季臻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冷着脸问:“你试过了?”
“季先生是指哪方面?”
乔微凉问着,手从季臻的衣摆下面钻进去。
她的手有些凉,季臻被刺激得腰腹本能的瑟缩一下,眸底火光四射,季臻扣住乔微凉的手,牙缝中蹦出三个字:“乔……微……凉!”
乔微凉被季臻的反应逗得笑起,凑到他耳边呢喃:“季先生,放心,你是我第一个男人。”
季臻怔忪,下意识的松手,有点不相信乔微凉刚刚说的这句话,可身体已经起了直观的反应。
他想要她!
在听见自己可能是她第一个男人之后。
眸色加深,刚想做点什么,乔微凉的身体突然一软,要不是季臻手快接住,她就撞车窗上去了。
季臻一看,脸彻底黑了,这女人竟然晕了过去!
“季……季哥,微凉姐没事吧?”
阮清关心的问,在他印象里乔微凉只生过两次病,一次是阑尾炎,一次是急性肠炎。
现在想想,真是典型的不生病则已,一生病要命的那种。
“希望她没事你就把车给我开快点。”
“……”
他已经把油门踩到最大了好吗?
而且,赶了一天发布会,晚上还要赶回来,这样的工作强度,对他来说真的已经很累了。
没敢把这些说出来,阮清又加大油门,专心的开车。
一到医院,季臻就抱着乔微凉进去,踹门的动作做得自然又流畅。
“卧槽你丫是来打劫的么?”
看着自己休息室门上的大脚印,林淮一个激灵跳起来,季臻把乔微凉放到他床上,扯开领带,沉着脸说:“你要是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这医院不开也没什么关系。”
林淮:“……”
所以他什么时候沦为这女人的看护了?
面无表情的帮乔微凉量了体温,又细致的检查了下,确定除了发烧没有病变,林淮让护士帮乔微凉输液,然后把季臻拉到外面:“喂,我说,你不会突然对她有感觉了吧?”
季臻靠墙站着,没有回答,可那满脸的严肃认真,看得林淮心惊肉跳。
“这女人真不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她就是发个烧而已,谁没有个头痛脑热,你别被她骗了!”
林淮还要再说什么,季臻漠然扭头看他,眼神是直白的警告和威胁。
林淮:“……”
卧槽,这还没说什么呢,丫还护上了,这还有救么?
护士弄好点滴出来,季臻站直,推门准备进去,又回头说了一句:“我有分寸,以前我不管,但是以后,有的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说完关了门。
林淮:“……”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问题的话,这好像是他的休息室吧?
季臻走到床前坐下,因为这是林淮的休息室,所以房间的里的设备比其他病房要好很多,床也比一般的病床要宽。
乔微凉安静的躺在床上,她左手手背上插着针管,还有一处乌青,微微肿起,应该是今天她自己拔掉针管留下的。
因为发烧,她的脸颊有些红,并没有明显的病态,只是嘴唇看上去有些干。
季臻静静地看着她,这人和三年前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模样虽然温婉,可骨子里却倔强得厉害,比好多男人还要果断决绝。
他心里清楚,他对她,还谈不上爱,顶多是有些愧疚,还有……心疼。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上到底发生过多少事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却清楚自己的心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冷硬了。
“季先生,什么时候养成偷看我的癖好了?”
乔微凉的声音将季臻的思绪拉回,她醒了,只是神色疲倦,声音也多了一丝沙哑,像刚打了一场硬仗。
被乔微凉撞个正着,季臻没有尴尬,平静的开口:“最迟明年年底,我会退出圈子。”
“我知道,年底这部是我帮你接的最后一部戏,最迟明年六月就可以全部拍完,只是取景比较多,你如果赶时间,可以先把你的那部分拍完。”
乔微凉熟练的回答,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季臻要提前息影,安若柏的出道时间也要提前才行。
休息室安静下来,等乔微凉想完事情,已经过了好半天,季臻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看着乔微凉,好像老僧坐定。
结婚三年,季臻从来没有这样过,乔微凉往被子里缩了缩,等他说话。
然而好半天这人都没动静,乔微凉打了个哈欠:“季先生,你要是没什么要说的,我就要睡觉了,对一个病患来说,睡眠是很重要的。”
乔微凉说完要翻身,季臻忽的站起来,俯身,双手撑在乔微凉头边,眼眸黑沉的问:“乔微凉,要怎样你才会不爱我?”
要怎样,才会不爱他?
她的爱对他而言就这么让人难以接受?还真是无情呢。
心里有些难过,面上却仍笑得云淡风轻:“大概等你什么时候把我伤透了,就不爱了吧。”
这回答,和没有相差不大。
季臻眸光微闪,收手插进裤兜,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知道什么?
乔微凉有些害怕,这男人的手段她只见识过一些,要真用到她身上,她可承受不了。
想到这里,乔微凉连忙开口解释:“季少,你要是真想离婚,我现在就可以去跟你办离婚手续,我可以净身出户,房子车子票子我都不要,你要是不想见到我,我也绝对不往你面前凑,刚刚那话我都是说着玩的,你可别当真,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我……”
话没说完,这男人就黑着脸走出去,‘嘭’的一声关上门,显示出他心情不咋地。
乔微凉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伸手按住胸口,那里莫名的慌乱着,无处安放,总感觉会发生什么大事。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乔微凉才翻身睡去,只是睡得不太好,又做了噩梦。
梦里,她又被绑在一个小屋子里,关阳拿着剪刀和鞭子逼近,她退无可退,鞭子抽在身上,皮开肉绽。
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乔微凉下意识的呼救,那人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无动于衷。
乔微凉咬着牙,努力的一点点爬到他面前,手脚都被捆住,她就用牙咬住那人的裤脚,然后那人蹲下身来,钳住她的下巴扯出裤脚。
她终于看清那人的脸,季臻。
梦在这里戛然而止,乔微凉醒了,手心湿凉,心脏砰砰的跳,心有余悸。
点滴已经打完,手上贴着绷带,床头放着一套干净的病服,身上被冷汗打湿有些黏腻,乔微凉直接去浴室洗了个澡,一身清爽的换上病服,刚躺下,有护士进来查房,送来早餐还有一个手机。
手机款式和之前那个一样,乔微凉诧异了一下,是同款还是修好的?
“乔小姐,手机电已经充满了,这里可以充电,还有什么需要吗?”护士柔声问。
“不用了,谢谢。”
乔微凉笑着回答,吃了早饭就躺在床上刷新闻。
昨晚慕天的周年庆果然上了财经头条,众星云集,还有当晚的表演视频,不过掐了她砸钢琴那一段,最后竟然还放出一张殷席和顾纪生的合照。
于是舆论纷纷猜测,慕天和圣庭是不是要握手言和共谋发展了。
握手言和?乔微凉挑眉,这个时候顾纪生应该在家里气得砸东西吧?
退出页面,往下翻了翻,娱乐时尚头条映入眼帘:国民男神化身暗黑修罗,拿什么拯救他?
指尖轻触,点进页面,一张照片跳了出来。
照片的背景是在海上,看上去应该是黄昏。
季臻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风衣大敞,里面穿着军绿色的T恤和裤子,T恤破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
他站在一艘白色快艇上,迎风而立,微微侧眸,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眸底一片嗜血残暴。
乔微凉知道他身上的伤是化妆师化出来的,可看到这张照片,第一眼还是觉得震撼,这个男人骨子里的血性张扬都从照片里传了出来。
再往下翻,天色已经晚了一些,光线有些昏暗,这次他背着镜头站立,只能看到他的一点侧颜,明明镜头露出来的部分很少,可那不可遏制的盛怒,还是扑面而来。
乔微凉仔细看了一下,他的风衣旁似乎垂着什么东西,放大之后仔细一看,乔微凉愣住。
这不是她那晚落在酒店的披肩么?这些照片是在他发现自己不见后拍的?
最后一张抓拍的痕迹很明显,季臻的脚踢在空中,脸上的表情冷肃得好像刚杀了人,他浑身的肌肉紧绷,即使隔着衣服布料都能感受到浓郁的雄性荷尔蒙。
所以这男人那个时候说不拍了是已经拍好了的意思?
“……”
乔微凉有些无语,不过还是耐心的把相关新闻都看完,媒体对照片做了全面的分析,虽然主题是暗黑系,但意外的受到一致好评。
打开官V,下面的评论早就炸了。
非季不嫁:嗷嗷嗷,男神你还收小弟吗?我志愿加入季党,愿意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你!
我是季臻老婆:卧槽!吓得我昨晚没睡好觉,整晚梦见男神让我坐上去自己动!
……
自动忽略底下一片开车的老司机,乔微凉转发了艾瞰杂志最新一期的官V,评论了一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微博刚发出去,评论区的评论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上涨。
男神约不约: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愿用我的肉身照亮你前行!
因季心动:别说话,我要自己动!
我要上季臻:这个男人昨晚在我床上来了十次,我现在还没爬起来!
……
翻了几条评论,乔微凉默默退出程序,呃……和广大人民群众比起来,她似乎还算得上是比较含蓄的了。
退出程序之后,乔微凉登录邮箱,里面积压了很多未读邮件,删除一些垃圾邮件,乔微凉一封封的读完回复,等把邮件看完,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乔微凉把手机扔到一边,从床上下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脖子,正捏着肩,艾斯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微凉,你生病了?”
转身,艾斯城已经把一个精致的果篮放到乔微凉床头,然后一脸关心的站在那里。
他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格子衬衣,外面罩着一件白色毛衣背心,下面穿着一条黑色休闲裤,看上去年轻了些,竟有了一分学生气。
这次再见,艾斯城的精神比上次看起来要好很多。
乔微凉收手,回到床上坐着,从果篮里挑了个苹果,随意擦了两下就吃,艾斯城想阻止都来不及。
“水果还是要洗洗吃才好,不然削皮也行,你怎么还像以前一样。”
艾斯城说着挑了个苹果开始削皮,乔微凉看见了,没管。
“就是有点感冒,你怎么来了?上次的尾款还没打到你账上?”
“不是,钱已经到账了,我主要是想跟你谈一谈合作。”艾斯城急急地解释,表情有些尴尬,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只能谈钱的地步了?
“什么合作?我对投资开服装店没什么兴趣。”
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乔微凉兴致缺缺的说,然后很没形象的打了个饱嗝,艾斯城递苹果的手僵在半空。
他的手很漂亮,苹果也削得很好看。
乔微凉心里叹了口气,扬扬下巴:“自己削的苹果,不吃?”
这话算是给了台阶,艾斯城木讷的咬了口苹果,味同嚼蜡,不过还没忘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我觉得你们找私人定制的次数应该不少,我们工作室可以和你们签个长期合约,专门帮你们公司的艺人定制服装。”
长期定制?
公司艺人一般都有服装赞助,但出席一些正式场合,还是需要一些拿得出手的服装,要看得出很好,又不能撞衫,定制的确是很必要的。
除了红极一时的明星会找国际品牌定制,一般的都是找设计师做私人定制,艾斯城这个提议,的确可以考虑。
“这事可以考虑,不过你们工作室的品牌还不够大,如果跟不上艺人的发展速度,恐怕……”
“我已经拿到国际设计师大赛的复赛资格,明年年初比赛,只要我拿到决赛资格,工作室会快速发展的。”
艾斯城紧张的说,这次大赛,他准备了很久,不出意外的话,他有信心进前三。
他的意图,展露无遗,乔微凉垂眸,看来,还是不能一直装傻下去呢。
“斯城,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把个人情绪带进工作中的。我们之间的事,我没办法放下,自然也没办法做到公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无论是偏袒还会偏见,乔微凉都不喜欢。
艾斯城的眼眸暗了些,低头盯着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心里五味杂陈。
良久,他才抬头,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微凉,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有勇气再站到你面前,这一次,我不会轻易放弃。”
乔微凉知道,他说不会轻易放弃,就已经是坚定不移,再多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那这些事你和助手谈吧,如果条件合适,可以签约合作。”
艾斯城原本已经站起来了,听见这话,忽的俯身急速靠近,乔微凉竭力保持镇定,被子里的身体却早已僵住无法动弹,身周的空气好像被一点点抽离,窒息感袭来。
“微凉,我们之间,非要这么疏离么?”
艾斯城问,眼底有某种让乔微凉心惊的执拗,梦境和某些不好的回忆袭来,乔微凉的脸白了白,小声的说:“斯城,你可不可以离我远点,我……”
这一开口,声音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艾斯城也看出乔微凉情绪不对,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额头,乔微凉直接跳到地上,同时吼了一声:“别碰我!”
“微凉?”
艾斯城的脸沉了下来,他很清楚,乔微凉这样的反应是不正常的,什么样的经历会让她怕成这样?
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将乔微凉的理智拉回来一些,深吸两口气,尽量平静的开口:“我刚刚做恶梦了,不好意思。”
只是做了恶梦?
艾斯城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乔微凉虽然没有往后退,可整个人就像被惹怒的刺猬,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警惕着戒备着,可也害怕着。
艾斯城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微凉,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还好好地,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
即使相隔五年,无论她怎么伪装,也瞒不过他的眼。
乔微凉索性也不遮掩,抬头直直的看向艾斯城:“我碰见关阳了,他绑架了我。”
“怎么会……”
艾斯城关切的想上前,被乔微凉眼底的冷意生生止住脚步。
“他没能侵犯我,只是给我留下了些不好的记忆,所以我才会做恶梦,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请你离我远一点,因为看见你我会不可避免的想起他。”
乔微凉说得很直白,艾斯城的脑袋嗡嗡作响,很心疼很心疼。
她说没能侵犯,那就是那个人渣有试图侵犯她了。
那些手段,艾斯城领教过,甚至差点因此患上抑郁症,他无法想象乔微凉究竟都遭遇了些什么。
她怎么能装得这么冷静镇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呼吸都开始泛疼,艾斯城哑着声开口问:“微凉,你怎么还和当初一样让人心疼?”
怎么这么倔强,非要将所有的伤口伪装,不肯在人前展露出一丝脆弱?
眼前的男人红着眼,用这样心疼的眼光看着她,乔微凉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了。
眼眶一阵湿热,好像有眼泪要涌出来。
乔微凉,不许哭!
咬着牙,乔微凉笑起:“斯城,心疼这个词,不适合我,以后不要再用在我身上了。”
乔微凉说完要上床,艾斯城突然冲过来死死地抱住她,力气大得好像要挤碎她的骨头,然后乔微凉听见他近乎哽咽的声音:“微凉,我心疼你,以后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伤害!”
他说得言之凿凿,乔微凉也相信,他说得都是真心的。
保护这个词,听起来确实很好听呢,可惜,她已经不相信这样的话了。
寄托在别人手里的希望,哪里有握在自己手里放心?
“斯城,你弄疼我了,放手吧。”
乔微凉轻声说,艾斯城不放,还想再说些什么,肩膀突然被人扣住,轻轻一掀,整个人便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男人浑身戾气的站在那里:“你没听见我太太说你弄疼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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