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宾利车速不快。

　　前头，驾驶座上开车的是卫斯理，车子从医院出来这一路，他隔一会就会透过后视镜看后座的两个人。

　　席慕沉脸色始终不大好看，是没有血色的那种不好看，仔细看，唇瓣苍白如纸……

　　脑袋上动了手术，医嘱是起码卧床休养三个月以上，他倒好，这才没半个月，便匆匆赶回来了，并且一路奔波也没个休息，下了飞机又直接往医院里赶。

　　这一路，卫斯理是跟着，到这会也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总裁，您的身体……要不要送您去时医生那里？”

　　“不用。”后座，席慕沉淡淡给两个字，几乎同时口袋里手机一阵震动。

　　席慕沉垂眸看一眼怀里的人，动作很轻，深怕将她吵醒的模样，手机拿出来，接通送到耳边。

　　安静静听那头说。

　　短暂通话末了，席慕沉也只是淡淡应一声，“嗯，人先暂时拜托你了。”

　　之后一路静默无声……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处别墅外停下。

　　席慕沉明显有些吃力的抱着人下车，卫斯理随后跟着，想说他可以帮忙把人抱进屋去，但想了想一句话到底没有开口，心里自是明白，这种事情席慕沉不可能假手于人。

　　卫斯理一路跟进别墅，席慕沉抱着人进房间时他才止步，“总裁，您如果撑不住的话第一时间叫我。”

　　席慕沉眉心微微皱了下，似觉得他话太多，脸上隐约透着一丝不悦，但到底淡淡应了声，这才进去。

　　卫斯理轻声替他把门关上，守在外头静静听着动静。

　　门里。

　　几乎是后背才挨着床，相思眼睛就睁开了，一双澄澈水眸清可见底，静静看上方一张五官完美的脸，眼底找不见半点睡意。

　　席慕沉手臂从她后背抽开的动作顿了下，而后彻底停住，“醒了？”

　　“嗯。”相思点点头，起身。

　　实际是一直都有意识，只是那药效在体力停留，身体疲倦动不了，也是到了这会药效才差不多散掉……

　　她起身后，坐着没动。

　　见状席慕沉也在床侧坐下，一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黑眸和她对上，嗓音很轻，“要不要再睡会？”

　　相思不说话，视线往上移，落在他头上戴着的黑色毛线帽上，而后缓缓伸出一只手，朝着那顶帽子过去。

　　席慕沉并没阻止。

　　往上，相思那只手却是顿住，停在离那帽子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呼吸不知怎么突然紧了紧，而后视线转回到他脸上，水眸静静，风平浪静不见波澜，歪着头，问他，“席慕沉，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是么？”

　　四目而对，太近的距离谎言藏不住。

　　房间里太安静，良久，他点了点头，“是。”

　　像是被悬挂在万丈高原之上，提心吊胆过活，如今双脚总算落地，很踏实很踏实……

　　踏实到，不知怎么突然就生出种声嘶力竭的错觉来，不该有的情绪来了一波又一波，最终，她举起的那只手落下。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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