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城低哑的嗓音继续道，“你对我，似乎有所顾忌。”

　　顾忌。

　　他这个词用的——真是足够精准。

　　这个男人也许会成为她这次回来要做的事情的最大障碍，她如何能不顾忌。

　　慕清清终于笑了出来，眉眼妩媚，“当然顾忌，我听闻顾总对我当初失信的事情很生气，我如今不过是个有监狱史过去不堪的女人，连讨生活都相当的困难，所以我希望顾总高抬贵手，不要计较过往的那些事情。”

　　顿了顿，她又笑道，“当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顾总贵人事忙，应该也都忘得差不多已经重新开始生活了，也不必再为跟我有关的事情所叨扰。”

　　说来说去，怕他再打扰，又怕他动女儿的念头。

　　顾墨城又吸了一口烟，淡淡的笑，“跟你有关的事情，除了沁沁，还有你男朋友吗？”

　　美人画皮。

　　如今这个眉目看似温良的女人的披着一身寻常的笑，那股深藏于骨的冷艳渗出来了一般。

　　尤其，是只有她跟他的时候。

　　“怎么顾总。”她仰起脸蛋，似笑非笑，“你还想对我女儿和我男朋友下手？”

　　————

　　晚上，某高档公寓，已经是午夜了。

　　慕清清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下面是万家灯火，繁华热闹。

　　“姑姑。”慕清清转身，低头看向穿着一身睡衣的男孩，“怎么还不睡？”

　　“姑姑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好，你说。”

　　欧尘仰着脸，眼神沉静，吐词清晰，“让他一无所有，失去一切，不要心软，不要手软。”

　　慕清清怔了怔，俯身蹲下来，“哪怕他是你爸爸？”

　　“我妈妈过世了，我没有爸爸，以后也只有沁沁和姑姑。”

　　她的眼神复杂，摸了摸他的头，淡淡道，“好，姑姑知道怎么做。”

　　欧尘点点头，“姑姑，我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你不用担心因为我年纪小会受到伤害，我能分辨清楚了。”

　　“你今年，是九岁吧。”

　　“再过两个月我就满九岁了。”

　　那就是九岁不到，慕清清看着他还很稚嫩的五官，但眼睛却是不符年纪的早熟，她甚至一时想不起来，她九岁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她微微的笑道，“好，去睡吧。”

　　“姑姑，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嗯？”

　　欧尘似乎有所迟疑，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今天请我们吃饭的那位叔叔，他是七七的爸爸吗？”

　　慕清清一怔，“怎么这么问？”

　　“他……对沁沁不一样，而且。”欧尘看了看慕清清，口齿清晰，“他喜欢姑姑。”

　　慕清清失笑，“你年纪这么小，还懂喜欢不喜欢？”

　　“我当然懂，我会看的，以前在外婆家的时候，大舅舅很穷，二舅舅不喜欢我……那个爸爸，所以也不喜欢我，小舅妈人最好，我就是跟她说我想上学，小舅舅才肯送我去学校。”

　　她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微微的笑，“好了该睡觉了，以后你跟着姑姑，姑姑会送你上最好的学校，你不用担心这些了。”

　　“那姑姑，那是沁沁的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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