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汐没有想到,自己那晚的噩梦会变成现实,她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打击,更没有办法接受韩诺可能再也不会醒来。行动那天,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还在耳边回响,一遍一遍又一遍,淹没了世间所有的声音。
“媳妇儿,我挂了,我们要行动了。记住,我爱你,么么……”
“记住,我爱你……”
“记住,我爱你……”
“记住,我爱你……”
海汐哭喊着,韩诺你不要挂电话,韩诺你别去,韩诺你不要死……
手被人紧紧按住了,旋即,她整个身子也被人紧紧按住,恍惚中,好像有人在给她扎针,针头刺破肌肤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点点的疼,那一瞬间她脑海中想起的是,诺受了伤,他扎针的时候会不会疼?他疼了怎么办?
“诺……”海汐低低呢喃着,眼泪顺着眼角滚落,浸湿了头下的枕头。
她就那么一直喃喃的唤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药物起了作用,她渐渐没了声音,呼吸慢慢变得均匀。
韶颜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用自己的泪水,滋润她连日来不吃不喝导致干燥憔悴的肌肤。
今天,是她知道韩诺消息的第三天,也是她拒绝进食的第三天。她好像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就是喂她一口水,她也不肯喝,只能靠强制输液维持健康,整个人也混混沌沌的,醒来就是哭,哭着哭着就昏过去了,再醒来再哭。韶颜从来不知道,小时那个女汉纸一般乐观而坚强的江琉璃,居然有这么多的眼泪。
病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还有保镖的阻拦声。
韶颜猛地一惊,瞬间心跳如擂。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外便传来陈玉卿的声音:“让她进去吧,她没事。”
门被用力推开了,风尘仆仆眼眶泛红的海澜忽然出现在眼前。
韶颜还呆滞着,保持着握着海汐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的动作,定定的望着她。
海澜大概也没有料到他在海汐的病房里,所以看到他的第一眼,也愣了一下。她的视线从他憔悴的脸上转移到他握着海汐的手上,心疼了一下,可下一秒,她便装的云淡风轻,轻移脚步走过去。
韶颜松开海汐的手,将椅子让给了她。她坐下,接过海汐的手,紧紧握住,没有说一个字,便泪如雨下。
姐姐好憔悴,眼睛红肿、脸色苍白,指尖都是凉的。那个狐狸一样狡黠的女子去哪儿了?那个冰山一样冷漠的女子去哪儿了?那个永远精力旺盛的女子,又去哪儿了?
海澜心如刀绞,泣不成声,又生怕惊醒了昏睡的海汐,只有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不停抽噎。
韶颜的视线,自从海澜进来,便一直紧紧落在她身上。他们已经很久不见,这些日子也不曾通过电话,但他每天都会登录微信,仔细的看她发的每一张照片。
法国是个美丽而浪漫的国度,凯旋门、埃菲尔铁塔、卢浮宫、塞纳河畔、依云小镇……到处都留下了她的身影。他看着她到达,看着她惊叹,看着她介绍美食,看着她登上山顶时跳起欢呼,看着她指着前方没有出现的某个人一脸俏皮的笑……
其实,他最想看到的,还是那个为她掌镜的男人,可是,那个人,自始至终都不曾出现在她的照片里。
他们的关系进展的真快!虽然报纸上传他们订婚只是乱猜,但估计他们从法国回来,那些预言就要变成现实了。
此刻,她伏在海汐身边,哭的隐忍而伤心,肩膀不停的颤动,韶颜看的难受,几次伸出手,想要扶起她,都犹豫了。可是,最终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仿佛那只手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肩膀上传来滚烫的温度,海澜的哭声弱了一下,缓缓抬起头,含着眼泪看向他。韶颜缓缓伸手,想像从前一样,屈起手指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可是,手指还没触碰到她的脸颊,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韶颜紧张了一下,海澜也惊了一下,他们都怕铃声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海汐,所以海澜飞快的低头去包中掏手机,韶颜的手也不得不收了回来。
“喂……Gavin?我在医院,不不……不是……不是本市的医院。你别问了……你知道了?”韶颜瞬间红了眼眶,转头看看憔悴的海汐,轻声说:“我想见你,对,马上!我马上回C市,你等我。”
海澜说完,便挂了电话,又转头看了看海汐,咬咬唇,缓缓起身,紧紧握了一下姐姐的手,红着眼睛,转身向门外走去。
韶颜的手紧紧握了起来,不问不送,一动不动头也不跟过去看她一眼。
若能扭头看一眼就留住她奔向另一个男人的脚步,那他看到把脖子扭断都行。可是……
海澜与他擦肩而过,走到门口又慢慢站住脚步,呆呆的立了片刻,缓缓转身,最后看了一眼他熟悉的背影,咬着唇,含着泪,淡淡一笑,转过身,飞快的离去。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韶颜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数秒之后,他飞快的跑到窗前,遥遥俯望楼下的广场。
那个熟悉的身影过了好一阵子才出现在视线中,她一路小跑,穿过广场。风吹起她的黑发和裙裾,轻轻飘扬,和从前一样的美。只是从前,他并不懂得欣赏。
韶颜握着窗台的手,越来越紧,紧的青筋都轻轻跳动着。她走的很快,没有几分钟,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心,也在那一刻,忽然就空了。
有些东西,只有在无缘的时候才明白有多么珍贵,可是,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Gavin……”海汐钻进出租车,抱着手机,泣不成声。
“怎么了?”
“Gavin,我想问你,你知道……什么叫生死相许不离不弃吗?”
张锐扬沉默,片刻后,轻声回答:“我知道。”
“我们结婚吧!”海澜紧紧咬了一下唇,哭的更厉害,但语气却更坚定:“求你……放了我姐……假如韩诺再也醒不过来,她真的会陪他一起去死……我求你,放了她,你不知道她这短短的二十多年,到底经历过什么!也许她和韩诺会永远在一起,也许……将天人永隔……我求你,放了她,别让她再承受那么多的苦,别让相爱的人,再承受折磨……你不知道,明明爱着却不能在一起,是什么样的痛苦……Gavin,我求你!别帮我父亲,放了我姐姐……”
张锐扬望着消失在视线里的出租车,握着手机的手,太过用力。因为用力,难免颤抖。
海澜,明明爱着却不能在一起很痛苦,一个人明明爱着却不能得到对方的爱,也很痛苦。这个,你是不是也知道呢?
你得到消息,千里飞奔而来,为姐姐;我得到你飞来的消息,也千里而来,为的是你。可是我知道,如同我永远放不下你一样,你心底,也有自己放不下的人。而我,永远不会成为那个幸运的人……
张锐扬缓缓转身,目光呆滞的往病房楼走去,和海澜一样,他在宁海汐病房前被保镖拦了下来。
“我要见霍韶颜!”张锐扬双手抄在兜中,冷漠的、好像没有一丝情绪的低声开口。
保镖是拒绝的,但韶颜清楚的听到了他的声音,匆匆走了出来。
坐在楼下广场的长椅上,霍韶颜几度想抽烟,都被保安严厉制止了。
张锐扬掏出口香糖,递了一颗过去,韶颜愣了一下,接过来,扔进了嘴里,轻轻嚼着。
“戒了吧!”张锐扬遥望初秋的天空,轻声提醒:“宁家姐妹俩,都特别讨厌烟草。”
“海汐不管我。”
“海澜也不管我。”张锐扬忽然回了一声,韶颜没听懂他话中的意味。
“我和海澜在一起了,在法国的时候,很亲密很美好。”张锐扬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眯着眼睛,视线紧紧盯着他的眼神变化,轻声说。
韶颜咀嚼的动作,戛然而止,震惊的望着他,但仅仅数秒,他忽然就恢复了平静,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们不久就会结婚。”张锐扬轻声说:“结婚之后,我会把宁海汐的照片全部销毁,不留备份。假如你不阻止我们结婚,你就永远不会和海澜在一起;假如你能阻止我们结婚,那么宁海汐的照片第二天就会登上所有报纸的头条。你可以选择!”
韶颜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海澜是多么好的女孩,我比你清楚。不是我把她抢走的,是你把她推开的……霍韶颜,这是天意。你注定得不到宁海汐也得不到宁海澜,只能一生孤独!现在我们在一起了,你后悔也晚了!”
“谁说过,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了,就一定会过一辈子?也许你们今天就结婚明天就离婚后天她回到我身边了呢?”
“你好天真!”
“只要我想。”
张锐扬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轻声问:“那你到底想不想呢?”
“老子想不想,要跟你汇报吗?”
“你这话,还真有韩诺的风格,不亏是最好的朋友。”
“多谢夸奖,能和诺一样,是我的荣幸!”
张锐扬并不会跟他过于纠缠这个问题,他只是淡淡笑了笑,就站起身,脚步轻轻的离去了。他走了很久,韶颜才蓦然清醒,他有些后悔。
第一,后悔没给他一拳;第二,后悔没要他解释,他来找他,废话说了一堆,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整个思绪,全部都被他的那句话占据了:“我和海澜在一起了,在法国的时候,很亲密很美好。”
回到房间,海汐已经醒来,不知道一个人呆呆朝着天花板看了多久。这么无声无息的,守在门外的人是很难发现她其实是醒着的。
“海澜来看了你,可是她不敢打搅你,害怕影响你的休息。”
海汐没有吭声,但韶颜从她眨动的眼眸上判断,她是知道这件事的,也许他离开后,她听谁提起了。
“谢谢她,可她不该来,我不想让她左右为难。爸爸呢?”海汐艰难的开口,喉咙像针刺的一样疼。
“比你好不了多少。”韶颜叹了口气,轻声说:“哭了昏睡,醒了又哭,还要强颜欢笑去面对你母亲。”
“我要见他,我有话要说……”
“他也想见你,也有话要跟你说。”
海汐转头,肿痛的眸子望向窗外的蓝天,半晌,没有再坑一声。
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韩耀东也没有碰一下,一直呆呆的看着窗外,直到海汐推门进来,他才略微动了动。
海汐在他对面的椅中坐下,手轻放在腿上,静静望向他。
四目相对,万千情绪流转,韩耀东惊讶的发现,她的眼底,早已没有了恨。
从前的她,太犀利也太善于隐藏自己,他能从她眼中看到那时她一闪而过的恨意,而现在,她眼底的东西很单一,除了伤痛还是伤痛。
“谢谢你和诺救了我妈!”海汐轻声开口,却先红了眼眶,低声说:“我听她说,你和她早就认识。”
“差不多有三十年了,也记不太清了。”
“既然是熟人,为什么要害死我爸?”
韩耀东苦笑,轻声问:“你到现在,还坚持认为是我?”
“我见过的很多证据都指向了你。”
“很多复仇的机会,也可以留给你。”韩耀东将桌上削水果的刀子推向她,仍旧一脸平静的说:“比如现在!”
宁海汐轻轻闭了一下双眼,又缓缓睁开,轻声说:“今日起,你是你,诺是诺。我放弃复仇了,可不是因为我相信你,而是因为……我不想我们之间的仇恨,一直蔓延下去,牵扯到更多无辜的人。人生没有百年,一个不小心,就把生命给丢了……所以,要学会珍惜。珍惜此生遇到的每一个人,珍惜每一天的相处,珍惜每一段缘分……我不会再把时间都浪费在报仇上,因为我相信,老天爷终究会睁眼看仔细,做错事的人、害过人的人,都会受到惩罚。但是我,为了诺,不再去恨你了……”
韩耀东眸光轻颤,猛地抬头看向她。
海汐的眼泪滚滚而落,轻声说:“我会守着他、等着他,替他去完成他没有来得及完成的任何事,去爱他爱着的每一个人……今日的宁海汐、明日的宁海汐……不是为自己活的,是为了他……我不是宁海汐,我是韩诺!韩诺是我!”
韩耀东定定的望着她,半晌,忽然红了眼眶,憔悴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轻声问:“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什么?”海汐懵懂的看向他,他却没有解释,而是笑容更深。
“今天起,我不再哭!我也不再害怕任何人的威胁。我爱韩诺,我就要和他在一起,无论谁阻挡我也好,威胁我也罢,我都不会离开他身边,一直,到他醒来的那一天。”海汐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却仍旧擦去眼泪,坚定的提醒韩耀东:“我和诺还没有离婚,你别想赶我出韩家的门,我不听你的!今天起,你回家,诺由我来照顾!”
“不哭了么?”
“哭,带着希望哭!”
“不晕了么?”
“晕,留着等诺醒来的时候再晕!”
韩耀东轻轻吐出一口气,灼灼望了她片刻,轻声说:“今天的谈话,是诺出事之后,最让人开心的。宁海汐,有些事情,终有一天,我们会再好好谈一谈,可是,肯定不是现在!好好照顾诺,我退了!”
韩耀东说完,站起身,脚步虚浮的离去。这个父亲明明如此深爱自己的儿子,可他真的是说到做到,当晚就带着陈玉卿撤离,韩诺身边除了保镖们,就是她和韶颜了。
等待的日子是艰难的,可也是难忘的。
每天早晨,海汐都会去重症监护室前守一段时间,午饭后,再去,晚上再去。不在病房前守候的时候,她会多看财经新闻,积累和学习更多的知识。因为她明白,假如韩诺醒来,以他受到的伤害来说,短时间内肯定不能完全康复,那个时候,她会成为他的手他的腿他的脊背他的一切。
悲伤来的时候太突然,然而幸福来的时候也很快。
韩诺昏迷的第十一天,忽然有了反应。医生护士迅速涌进了监护室,而海汐和韶颜等人,却被驱赶的更远。
海汐还以为韩诺病情出现问题,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但昏倒之前,她恍惚听到韶颜喊了一句什么……
海汐,诺醒了……
诺醒了,她却睡着了……
梦里,有人唇角微微倾斜,倚靠在车前,邪邪笑着唤:“去哪儿,Baby?小爷送你?”
诺,我想去天涯海角,我也想去天荒地老,你也可以送我么?
“小爷陪你,如何?”
“好!”
所谓韩诺醒来,其实不过是他对外界的刺激渐渐有了反应,最初是轻微的,渐渐的就变得清晰起来。运气,从他醒来的第一天开始,忽然好转。几乎每一天,他们都能听到医生护士传达的好消息。
他哪儿能动弹一下了,哪项指标渐渐恢复了正常,开口能说几个字了,用很艰难的力气问到谁了……总之,各种好消息,让韶颜和海汐心急如焚却又满心雀跃。
这期间,作为妻子,海汐只得到过一次见到他的机会。换上隔离服,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站在熟睡的他病床前,默默望了望,她就被请出来了。医生从来不会给他们太大的希望,也不会让他们绝望,只是让她安下心来等待,同时自己保持体力,将来才能好好照顾他。
韩诺转入普通病房的时候,宁海汐终于没有忍住,一个人跑进卫生间,偷偷哭了很久。
此时的韩诺还虚弱,意识虽然多半清醒,但依然昏睡的时间比较多,和他们都没能有什么有效的交流。
韶颜有事先行离去,照顾韩诺的,本来还有护工,但是护工都想罢工了!因为几乎每一件该她处理的事,海汐都会先她一步做的妥妥当当。这是要抢她饭碗么?
韩诺真正认出海汐,并且叫出她的名字,已经是出事的半个多月之后了。彼时海汐正在为他准备流质的午饭,端起来不停的吹着,要不凉不热,才敢给他吃。
“媳妇儿……”一声弱弱的呼唤,宛如来自天际,让猝不及防的海汐蓦然呆住,猛地转头,惊见韩诺躺在枕头上,脸色苍白,没有光彩的眼神,只有她的存在!
“媳妇儿……”他又唤了一声,还是那么虚弱无力,却比方才清晰了太多。
海汐泣不成声,险些扔了手中的碗。她放下碗勺,扑到他身上,捧着他的脸颊,泣不成声。
诺,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太好了……
诺,你知道吗?假如你一辈子都不会醒来,我一定会去陪你的,虽然这话现在和以后我都不会说,但是我心里,一直都有!
韩诺也像是长在峭壁的野草,生命力极强。如此惨烈的车祸的的确确让他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但是并没有摧毁他求生的意志,更没有阻断他依然爱她依然想要保护她的心。只是目前的阶段,仿佛也只能她来照顾他了。
一个多月的时候,在韩诺的坚持下,他顺利转院,回了家乡。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真正见到了被他救出的陆晚晴。
“妈……”韩诺身上依然多处缠着绷带,躺在床上,声音微弱的轻声招呼。
“好孩子,别说话,好好休息!休息的好了,伤口才会愈合的快!”
“抱歉,把您带回来,却一次都没能去探望您……”
“这孩子,怎么那么傻呢?跟我家琉璃似的。”晚晴轻笑,却红透了眼眶,轻声说:“你安心养伤,我闺女会好好照顾你的!”
韩诺抬头看看脸红的海汐,轻声打趣:“妈,您闺女不乐意,脸都急红了呢!”
所有人都笑了,笑声的背后虽然布满凄凉,可是明天,依然会越来越好,不是吗?
韩诺还没有恢复,一个巨大的考验,又一次出现在韩家。
因为悲伤过度加上过于操劳,本就一身富贵病的韩耀东也病倒了。但是韩家没有对外宣布,以免在商界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国不能无君家不能无主,生意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总得有个韩家的人在前方冲锋陷阵,可韩诺还在轮椅上,韩耀东又躺倒了,陈玉卿要全心照顾他,而韩霖年纪太小。谁能担此重任呢?
“我来!”海汐拿了一张薄毯,为韩诺盖上双腿,淡淡的回应:“我是宁家的媳妇儿,爸爸和诺不方便,我有理由顶上去。”
不过短短数月,却物是人非。宁海汐从宁家狼狈而逃,却转眼以宁家长媳的身份,从韩耀东手中接过授权书,开始代表他,掌控整个韩家。
“爸,您也够冒险的,您就不怕她把整个韩家都运给宁家?”韩诺微笑着打趣。
“她不会!”韩耀东狡黠一笑,压低声音说:“这是对她的考验,如果做的好,我送她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韩耀东的视线扫过全场,落在小儿子身上,又转头看向韩诺,狡黠一笑:“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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