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知情的海汐,一如既往的安心养胎,照顾母亲和儿子,她并不知道,危险一直在身边盘旋,并且越来越近,只是,最危险的那个人,并不是她,而是她在乎的人。
静下来的时候,她常常会发呆,想许多过往的事情。过去与现在,有太多太多的反差,好的变成了坏的,坏的变成了最好的;相亲相爱的人,变成了刻骨的仇人;相爱相杀的怨侣,变成了最亲密的一家人;她曾感谢的,如今恨着;她曾恨过的,如今敬着;她曾想要得到的,如今已不在乎;她已经得到的,是从来不敢奢望的。
这就是生活,在给了你许多许多磨难而你依然坚持、依然顽强对抗、经历种种考验之后,总是会奖赏你更多的希望。所以,好好去爱自己在乎的人,也好好待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我心向善,终有好报!
海汐依然是公司的副总,但怀孕后,更多的业务都交给了韩诺和其他人,她偶尔会去公司,也会出席会议,但更多是,是管理韩诺专门为她而设立的两个慈善基金。最近,她便在一大堆资料里面,谨慎的挑选需要资助的对象。好多和曾经的她一样,是孤儿,只是,她的人生充满了传奇,以为逝去的母亲又回到了她的身边,而更多的孩子,则是真的失去了双亲。
海汐的书桌上,堆满了这些孩子的资料,他们来自全国各地,有些资料发来的早,其实人现在已经得到了当地有效的救助,海汐便要暂时排除,把精力更多的放在被忽略的孩子身上。尽管身边有人帮忙,可她还是希望能够亲力亲为,除了这种工作可以让自己获得更多的心灵满足外,便是想要为自己的孩子积攒一些福分。
愿天下每一个孩子,都能得到母爱,得到所有亲人的爱,不要和幼时的她一样,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
“小霖,你快些回来吧!我都忙不过来了。来了之后,发动你的朋友,过来给我们当志愿者,大家人多,干起活来速度也快啊!”
“大嫂,你又不是没有助手,干嘛非得亲力亲为的?先把我的宝贝侄子照顾好,再说!”
“我也想照顾啊,可是插不上手,我把孩子从爸爸身边抱走一小会儿,我觉得爸爸恨我恨的都想哭了……哈哈……”
韩霖也笑,抬腕看看表,狡黠的转动眼眸,低声问:“大嫂,你老给我打电话,我哥也会哭的……哈哈……”
海汐也笑,低声回应:“谁让他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不来基金会帮我的?你是我们的志愿者,帮我一把,是你的责任吧?”
“得了,说不过你……”韩霖转头看向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微笑着说:“大嫂,等着,给我会你们一个惊喜啊!”
“什么惊喜?”
“告诉你了,还有惊喜吗?”
海汐笑着试探:“不会是把你的小女朋友也带回来了吧?”
韩霖脸色一红,转头看了一眼身边,有几分尴尬,忙站起身,走到过道里,捂着手机,压低声音提醒:“大嫂,你别乱说话,我身边有人呢!”
“谁啊?”
“我同学啊!”
“男的女的?”
“男的女的都行……”
“都行……”海汐喷了一口茶,低声叹息:“小叔子,你口味真重啊……”
韩霖的同学抬头看了过来,韩霖低低咳嗽一声,忙将声音压的更低:“大嫂,你别把我往沟里带,好不好?我是说,你认为我身边有男同学女同学都行!”
海汐咯咯笑,低声说:“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记住,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大学校友如狼,女朋友,要用抢的……”
韩霖刚喝了一口饮料,听到这话,噗的喷了,赶紧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海汐挂断电话,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诉他,韩诺也要给他一个惊喜呢!去接他回家的司机,现在已经出发了,就在去省城的半路上。明天一早,司机就会准时出现在他的校门口,他想什么时候回家,随时都可以,也不用亲力亲为的去跟人挤火车了。
韩霖也算是在韩家养尊处优长大的,可是他还是继承了江家人的低调,从来不会流露出一点点富家公子的冷漠与孤傲,凡是自己能够做到的,绝对不会麻烦家里,也不会像身边许多公子哥一样,大手大脚的挥霍。他多半都是靠自己的奖学金以及参加社会实践赚到的费用来支付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用,只有有意外的花销的时候,才会动用韩耀东给他开设的账户里的钱。所以在大学校园里,除了他一起从本市过去的一个好友外,并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家世。
就凭这几点,便让海汐觉得欣慰。陈玉卿这个母亲,做的真的非常好,她把小贝教育的很成功,所以海汐,也不那么迫切的想要韩霖现在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认祖归宗。他能生活的好,生活的幸福,才应该是父亲最想要看到的吧?
韩诺从父亲房间回来,海汐还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忙碌着,桌上摊开了一大堆资料,她正一张一张,按照不同的标准分类摆放好。
韩诺走过来,抓起几张看了看,又随手扔回桌上,却带起了一阵阴风,将海汐原本摆放整齐的资料,哗啦啦,刮乱了……
海汐抓起一支笔,就往他脑袋上敲了过去:“你就是来捣乱的吧?”
韩诺斜坐在桌上,微微弯腰,双手紧紧捧住她的脸,低头狠狠吻了一下,笑着说:“没错,小爷就是来捣乱的!”
说着,那双该剁了的手,果然从领口滑进去,各种捣乱。
“升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海汐一边继续看资料,一边心不在焉的回复:“你别乌鸦嘴,早着呢!还两三个月呢!”
“我是说,罩杯又升了……”
“废话!再不升,闺女生下来要挨饿的!”
“多升点,不然两个人吃肯定不够,小爷也不想挨饿……”
“……”韩少,你还能更邪恶一点儿吗?
海汐在忙自己的正事,他却在旁边不停的捣乱。一会儿偷袭她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分,一会儿抱抱她,一会儿把她刚洗完的头发揉成鸡窝,一会儿把她的睡衣领口不停往下拉,一会儿手滑进衣衫,一会儿各种不能描写的骚扰她……
海汐忙正事呢!他可是太闲了。刚把他的手从她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分拍开,他又滑进了她腰部以下不能描写的部分;刚刚禁不住他不能描写的引诱轻轻吻了他一下,他又试图不能描写的侵入她。若不是有孕在身,海汐早就一脚踹飞了他,可是现在她身子重,不能急不能气,只好半推半就的,任由他拉着拖着,回了卧室,去做夫妻之间不能描写的事儿……
尽管很小心,卧室的气温还是陡然高涨,就在他们陷在不能描写的欢愉中时,韩诺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彼时,他正箭在弦上,海汐紧紧揪着床单,低声提醒:“你先接电话……”
“不……”他低声拒绝,声音颤抖,手继续在她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分忙碌着。
铃声一直在响,执着的响,响的海汐无法集中注意力,有些焦躁不安。韩诺也感觉到了,无奈,只好收回了手,伸手抓起床头灯手机。
是派出去接韩霖回家的司机。不就是已经到了吗?晚汇报一会儿,不行吗?
韩诺烦躁的接通电话,没好气的张开嘴,正要问,那端传来司机紧张的汇报:“韩董,二少爷这边的学校昨天就放假了,还没离校的人说,二少今天已经回去了。可我刚刚给二少打电话,他说他跟同学在外面,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韩诺愣了一下,忙坐起身,低声回应:“这小子……你等会儿,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好!”
韩诺挂断电话,顾不得继续刚才的事儿,忙先给打了电话给韩霖。
“我哥!”韩霖看了一眼,笑着对自己对面的同学说:“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他也想给我一个惊喜,结果害司机白跑一趟!这资本家,不把劳动人民放在眼里,回去让我嫂子好好给他上堂课!”
同学轻笑,韩霖也笑,随即接通了电话。
“小霖,你在哪儿呢?”
“我啊?”韩霖狡黠的对自己的基友眨眨眼间,笑着说:“我和好基友在外面吃饭呢!”
“我派司机去接你,可是他说,你昨天就走了!”
“嗯,我跟同学转了一圈,明天回家!”
“那你好歹也跟家里说一声!害我让人白跑一趟,这么远的路,司机也不容易。”
“对不住了,哥!替我跟人家说声抱歉。也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不舍得我去挤火车,要给我一个惊喜……哥,我想爸妈还有你和嫂子小侄子了……好想马上就看到你们。”
“得了,别以为嘴甜我就不罚你了!小子,回来给我低调一点儿,否则我削你。”
“是,明白了,哥!饶了我,我怕死……”韩霖假装诺诺的应道,言毕,却哈哈大笑。
韩诺挂断电话,海汐忙轻声问:“怎么回事?”
“这小子!”韩诺皱眉沉思了片刻,低声解释:“咱们让司机去接他回家,想要给他一个惊喜,他却不在学校,说是跟同学去转了一圈。”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过。”海汐想了想说:“我记得国庆还是什么时候放假,他不是也跟着去了同学所在的邻市,呆了一天,又回来的吗?那次爸爸不高兴,说了他几句,所以这次他没跟咱们说实话,可能又是这个打算。”
“希望吧!我就是担心他的安全,也不怪他。”
海汐点点头,轻声安抚:“好了别想了,明天就回来了。晚了,睡吧……”
“媳妇儿,活没干完呢,继续劳动吧!”韩诺坏笑着,欺身扑了过来,海汐笑着躲闪,奈何身子不便,哪儿能躲得过去呢?
韩诺虽然有些急切,但知晓利害的他,整个过程中,还是很小心的拿捏着分寸的,所以,孕期的缠绵,欢愉而热烈,却并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白天太忙碌,所以事后,两个人都累了,韩诺从背后搂着海汐,就那么早早的睡了过去。
韩霖下了火车,拖着行李,与自己的校友并肩向站外走去。
抬腕看看表,时针已经接近是十点了,此刻的火车站内,依然人流攒动,而站外,因为寒冷的缘故,人已经极少了,有的,也只是跟他们一样,刚刚下了火车,急匆匆往家里赶的人。
两个人刚刚走到路边,便有出租车迎了过来,但在那辆出租车开到他们身边之前,忽然有另外一辆车,猛地往前一窜,挡住了出租车,两辆车差点撞在一起。
出租车司机气急了,放下车窗骂:“你特么有病啊?怎么开车呢?”
“对不起大哥,新手,新手!抱歉啊……”那车的司机将车窗放下一丝缝隙,连声道歉,随即,开车轰鸣着离去。
出租车司机再次发动汽车,正要往韩霖等人身边开去,却懊恼的发现,他们身边,已经停下了另外一辆车。
司机懊恼,多看了那车的牌照一眼,低声骂:“小子,算你运气好!”
“师傅,麻烦您开一下后备箱,我们把行李放上去。”韩霖拍拍车窗,低声提醒。
本市的出租车师傅都挺热情的,若是乘客行李多,每次上下车,都会很热情的主动帮着搬上搬下的,这司机可真是有点冷漠,竟然坐在车上,动也不动。
韩诺唤了几声,他才从车上下来,大晚上的,还戴着宽大的墨镜,系着口罩,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将他们的行李扔到了车上。
坐上了车,韩霖低声报了校友的地址,又报了自己家的地址,司机便开车往前窜去。
回自己家,正好路过校友家,所以要先送对方,然后自己再回家。
车缓缓前行,在校友所在的小区停下,对方先下了车,拖着行李与韩霖挥手告别。韩霖放下车窗,笑着挥手提醒:“别忘了咱们约好的事儿!”
“行,忘不了!走吧,回去早点儿休息!”
校友站在小区门前,挥着手,微笑着目送韩霖离去,知道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才转过身,往自己家走去。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好基友——这个阳光大男孩,正被这辆陌生的出租车载着,驶往未知的方向……
海汐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虽然依然在睡梦中,可她的眉头,还是缓缓皱了起来,隐隐有些不安,从眉梢,往脸上蔓延,片刻,她的容颜,便因为恐惧,而微微扭曲了。
“不要……别……爸爸……爸爸你不要死……”
韩诺正睡的香沉,忽然听到耳边几声熟悉的呢喃,他本能的,甚至可以说是习惯性的,猛地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的唤:“琉璃……琉璃?你怎么了?琉璃,你又做噩梦了?”
海汐还紧紧闭着双眼,微微摇晃着头,没有从那让人窒息的梦中醒来,韩诺一个激灵,蓦然清醒,忙坐起身,打开台灯,趴伏在她脸前,轻轻拍拍她的脸颊,温柔的唤:“琉璃……琉璃,猩猩!我在!我是诺,我在你身边……快点儿醒一醒……”
海汐蓦然睁开双眼,目光呆滞,但又含着惊恐,双手胡乱挥舞几下,就被韩诺紧紧握住了。
“乖,没事了……”韩诺低头,轻轻吻她的额头、眼睛和唇角,试图一如既往,用亲昵的动作,安抚她紧张慌乱的情绪。
海汐喘息着,迷离的眼神渐渐聚焦,在看到韩诺一脸紧张眼神却又无比温柔的凝望着自己的时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额头已经冒出了点点汗珠,韩诺松开一只手,为她轻轻拭去,温柔询问:“做噩梦了?”
海汐点点头,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颈窝,轻声说:“梦到爸爸说,我没有照顾好小贝,没有照顾好妈妈……所以,他不原谅我,他不肯从海水中游上去……他在怪我,他在埋怨我,他不肯原谅我……”
“别胡思乱想!”韩诺轻轻抚摸她的长发,低声解释:“其实,你就是因为忽然知道小贝已经放假了,我们的计划被打乱了,所以心里不安罢了。没事的,他已经长大了,是个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判断,不会出事的。”
“可我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我……我这儿有点疼……”海汐轻轻伸出手,指向自己的胸口。
韩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低声询问:“真的有点儿疼?你确定?”
“嗯……但你不要担心,不是小腹,应该不是孩子,而是我自己……”
韩诺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低声反问:“你觉得,孩子对我来说,比你重要?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害怕了……”
海汐正要解释,韩诺已经飞快的起身,穿衣下床,低声提醒:“我送你去医院,身体有一点点不舒服,也不能扛着!”
韩诺说完,也不管海汐怎么拒绝,便转身下楼去安排车辆。
海汐的的确确感觉到心口不舒服,堵的难受,还一阵一阵的发慌,所以倒也没有过多坚持拒绝,乖乖起身穿了衣服,等待韩诺的安排。
韩诺很快安排好了车辆,带了两个保镖一个保姆一个司机,一行六人,匆匆出了家门,连夜去了医院。
检查的结果,海汐的心率的确有些不稳,但是其他指标全部正常,并无大碍,只要放松情绪好好休息就可以,说不定明天醒来,又一切正常了。
医生开了口,韩诺的心才算是安定下来,拿了大衣,将海汐裹紧,搀扶着海汐,往楼下的车中走去。
这么一折腾,海汐心有愧疚,老老实实的脱衣上床,再也不敢多言多语,不一会儿,便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韩诺不放心,虽然陪着她睡在一侧,却一晚上醒来好几次,看看她摸摸她,为她掖紧被角,才安心。
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昨夜忽然去医院,让大家的心都提着,听说海汐是因为情绪紧张才心率不稳,陈玉卿便没有让人叫他们起来吃早餐,任由他们好好睡着去。
洗漱完毕,海汐喝了牛奶,又过了一会儿,便直接跟着大家一起吃午餐了。
午饭后,海汐坐在客厅里,与大家说笑,忽然工人来报,说有二少爷的同学来找他。
韩诺起身迎了出去,片刻之后,韩耀东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接通,只听了一句话,便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又扫了一眼正在低头聊天的陈玉卿和海汐婆媳,便挂断电话,缓缓起身,往房外走去。
“耀东,你去哪儿?我和海汐正想问你股市的情况呢!”
“吃的多了一些,我出去站一站,马上回来!”韩耀东轻轻一笑,低声解释了一句,便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韩诺听到脚步声,忙转过身来,表情有些慌张,韩耀东心底一紧,忙大步走过去,低声询问:“怎么回事?怎么说小霖昨天就回来了呢?不是说,今天才回来吗?”
韩诺将昨晚与韩霖通话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韩霖的校友刘康低声解释:“他跟我们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所以没有通知家里,结果,韩大哥派司机去接他,才知道我们已经放假了。韩霖接到韩大哥电话的时候,其实在火车上,已经快到站了……出了火车站,我们上了同一辆车,因为我比较近,又顺路,所以先把我送到了小区门口。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我是看着韩霖坐在车上离去的……我们还约好了,今天要叫上几个好朋友,一起聚一聚,然后去高中时期的班主任家里探望一下。可是我们人都到齐了,给他打电话却打不通,我不放心,只好来找他……但韩大哥说,他昨晚,居然没有回来?我……”
“别着急!”韩耀东忙轻声安慰焦急不安的刘康,可是一抬起手,才发觉,自己的手也是抖的。
“爸爸,小霖的电话是关机……”韩诺的冷汗下来了,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明明昨晚他的同学亲眼看着他坐着出租车离开,也就是十几分钟,他就应该会到家的,可是……他竟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韩耀东脸色暗沉,低声询问刘康:“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同学?比如说,跟小霖关系比较好的……他有没有可能去找其他同学了?”
“今天我们约好的几个,就是关系最好的,所有人都没有见到他……所有人也都用自己的手机打给他,全部都是关机的回应。韩伯伯,小霖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你还记得昨晚那辆出租车的牌号吗?”
刘康垂眸想了想,低声解释:“当时没有注意到,但是依稀记得,尾数好像是三八,因为和一句不太文明的话谐音,所以我当时还笑了呢!这个应该不会错,但前面的数字就记不清了……”
韩耀东身体摇晃了几下,韩诺忙扶住父亲,低声安慰:“爸爸,别担心,一定是小霖调皮,去了哪里。他不是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吗?一定是因为昨天他回来的太晚,怕吵到我们休息,所以他找到哪家酒店住了下来,然后准备今天回来……”
“可他到现在了,还是没有回来……”韩耀东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韩诺又何尝不是?尽管心心急如焚,他们还是希望能够出现奇迹,韩霖赶快回来,自己亲口告诉他们,这只是一个玩笑,一个恶作剧,一个惊喜……
可是,没有……昨晚兄弟俩通过那个电话之后,他便忽然无声无息了。
韩诺也开始发抖,后背冷寒,腿也软了起来。他有一种想要大吼的冲动,想要抓住自己的弟弟,狠狠揍一顿,却更想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
小霖,你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你如果出了事,这个家,可就完了……我怎么对你母亲你姐姐交代?老天爷,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平安回来?
“诺……”韩耀东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苍老的面容上,极快的,滑下了晶莹的泪珠。
“爸,坚强一点儿,乐观一点儿,没事的!小霖一定没事!我们马上去查,马上报警!”韩诺说着,飞快的去掏手机,却因为手的颤抖,手机滑落下去,落在了脚面上,又滚到地面上。
刘康已经哭了,哽咽着蹲下身,为他捡起手机,低声道歉:“对不起,韩伯伯韩大哥,我没有照顾好小霖……”
“不怪你!”韩诺尽管早已面如死灰,却仍旧保持着镇定,颤抖着打开手机,低声提醒:“马上报警!”
“诺!”韩耀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低声提醒:“会不会和那个人有关系?”
韩诺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眼底怒火涌现,沉声说:“我马上打电话给江局长!”
韩耀东点点头,看着韩诺拨通了江局长的电话,听到那端江局长冷静而低沉的回应,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别着急!稳定家人的情绪,你们所有人的手机、座机全部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状态。我马上让人去查从火车站到你们家沿途所有的监控,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答复。千万不要乱!有变化及时联系,保重!”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惊慌不已,但江局长很快就安排下去,先是拍了便衣,以朋友拜访的身份进入韩家,与韩耀东父子单独交谈,同时又调取了昨晚沿途所有的监控录像,并找到了曾经在火车站门口见过韩霖与刘康的目击者,证实韩霖与刘康确确实实上了一辆牌号尾数为三八的车。根据另一位出租车司机提供的线索追查车牌号,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假牌照。这让江局长甚为恼火,立刻加大了市区各个路口的盘查力度。醉驾、可疑车牌号等等,一个也不放过。
根据监控录像显示,那辆车在到达刘康所在的小区后,有一段路程里,确确实实沿着去韩家的路线行驶,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消失在监控画面里了。
“那个地段,是一片建筑工地,搁置了许多年的烂尾楼,周围很荒凉,没有人烟,也没有监控。”江于晏低声解释,韩诺和韩耀东的脸色,瞬间苍白。
“出租车就消失在了这片工地附近。我们的人已经将整个工地都进行过地毯式的排查,确实找到了疑似的车辆,但是并没有看到二公子,也没有找到其他嫌疑人。目前我们的人已经调取了车上的指纹和毛发、皮屑碎片,希望能够确认二公子或者嫌疑人的身份。”
韩耀东的眼泪,已经漫了上来,整个人都在颤抖,韩诺又何尝不是。
“韩夫人和韩太太的身体不太适合听到这样的消息,但是我们必须要在您家里安装监听设备,如果她们在……您觉得,她们的身体和情绪,是不是能够承受?”江于晏低声提醒。
韩诺猛地一惊,迅速起身,走到楼梯前,往楼下看了一阵子,又匆匆赶来回来。
不能!不只是怀有身孕的海汐不能知道,就是继母陈玉卿也不能知道,否则……韩霖,是这两个女人的心灵支撑,也是她们的命啊!
“我想办法把她们支走!”韩诺比韩耀东冷静了许多,一边擦眼泪,一边用颤抖的手,拨通了韶颜的电话。
二十多分钟后,海汐被韶颜开车接走,说是海澜身体有恙,孩子没有人照顾,他都要急疯了。海汐不得不带着孩子与保姆,去陪伴两个小家伙。
海汐刚走,韩耀东当着陈玉卿的面,接到了其他亲属的电话,说他一个外地的表嫂生了病。家里人都知道,韩耀东与表兄一起长大,是感情最好的兄弟,如今他的妻子生了病,他理应前去探望,但韩耀东以自己身体不适唯由,将去探病的任务交给了妻子,安排保镖和司机,迅速带着陈玉卿,离开了本市。为了安全起见,江局长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着,直到两个女人都安全到达了她们的去处,才悄悄撤离。
最担心承受不了韩霖有可能出事的打击的两个人离开了,江局长的人便迅速进入,在韩家各个通讯设备上,都安装了临时的监听设备,但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一个人打电话过来。韩霖到底已经出事,还是被某人控制着,谁也不知道!
煎熬的一夜,让人情绪一直紧紧绷着,几度险些失控。私人医生也悄悄进驻韩家,时刻监护着情绪悲伤的韩耀东,否则,韩霖没有消息,他也要先倒下去了。
海汐赶到的时候,海澜果然恹恹的躺在床上,眼眶通红,脸色暗沉,像是情绪极度悲伤。海汐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吓了一跳。问了才知道,原来只是内疚自己生了病,不能照顾孩子。海汐松了一口气,将她安抚了一阵子,便转身去看三个孩子。
家里保姆是很多的,即使海澜海汐不插手,孩子也能被照顾的很好,可是哪一个当妈的,不是只有自己照顾孩子才觉得最放心呢?所以海汐并没有多想,安心享受与三个孩子相处的快乐时光。
海汐一走,海澜便哽咽失声,被韶颜紧紧捂住了唇。
“宝贝儿,千万别哭!你看,刚才你眼睛哭红了,差点露馅。诺把她托付给我们,就是不想她知道自己的弟弟出事了,你要是哭了,让她知道了,不但可能让她崩溃,更有可能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宝贝儿,千万坚强,忍住!”
韶颜紧紧抱着小妻子,一遍一遍,轻轻吻着她的发顶和额头,不住的鼓励和安慰。海澜红着眼眶,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渐渐停止了哭泣。
是啊,不能韩霖还没有回来,姐姐又出了事啊!
可是绑架韩霖的人,会是谁呢?难道……真的是……
海澜顿时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爸爸,如果真的是你,那么我心底对您最后的一点点不舍和愧疚,也灰飞烟灭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为您担一丝的心,也不会为您落一滴眼泪。因为这样泯灭人性的您,不是我应该去爱的父亲……
陈玉卿一向大条,去的地方又远,虽然看到表嫂的病并不怎么严重,可她还是没有往其他方面多想。对方热情,不让她走,韩耀东又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多陪陪表嫂,等对方康复了再回来,同时也多了解一下家里过的怎么样,是否需要帮助,弄的她好像肩膀上担子很重一样,所以陈玉卿也没有急着回来,安心在表嫂家住了下来。
韩霖消失的无声无息,没有线索没有指向,也没有接到任何人勒索的电话。正因为这么安静,所以大家的心情,才更加难受。是不是……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可是……
漫漫长夜,让人煎熬的想要崩溃。韩诺根本就不能睡,一闭上眼睛,想到的全是弟弟的笑弟弟的好……他后悔,后悔过去的许多年,都没有好好的疼过他,更后悔自己对一个孩子,怨恨了许多您……
韩诺难受,又不能在父亲面前表现出来,去卫生间的时候,蹲在地上,狠狠给了自己几个巴掌。
为什么,人总是要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这一夜的海汐,陪伴着妹妹和孩子们,过的很开心。也许是孩子太多太闹,忙碌的她、幸福感满溢的她,竟忽略了妹妹一直没有消退的红眼眶和在家里呆了没多久,就已经不见了的韶颜。
韶颜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便匆匆赶过来陪伴韩诺父子。期间,经历了韩耀东血压突升心脏病也险些发作的难关,也经过了韩诺精神恍惚差点从楼梯上滚落下来的惊吓,但还好,最后坚强的男人们,都挺过来了。
被支走的女人们,不知道男人们这一夜彻夜难眠的滋味是多么让人崩溃。黎明的到来,并没有让他们感觉到欣喜,反而愈发绝望。
江局长的人,正在秘密展开全城搜索。事发工地虽然没有监控,但对方要从这里离开,必须得走周围的马路,马路上是有监控的,只是对方进入工地后,换了什么方式离开,需要一点一点排查与推断。
韩家父子和霍韶颜一夜未眠,江局长和他的战友们又何尝不是彻夜奋战?除了严控各个路段之外,他们的人也徘徊在多个娱乐场所,打听与之有关的消息。
又是崭新的一天,可也又是艰难的一天。第二天中午,从昨天便滴水未进的韩耀东,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了,被送进了医院。韩诺流着眼泪去陪护,父亲脱离危险后,又不得不赶了回来。
此时,整个韩家,表面平静,其实早已乱作一团。
“你的眼睛怎么还那么红?”用过午餐,海汐与保姆一起将孩子们哄睡,扶着腰,在沙发上坐下,轻声询问妹妹。
海澜眼神躲闪,不敢与她直视。海汐微微皱了眉头,正要询问,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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