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自说自话
看清来人,顾南心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
沈墨阳瞧着她捂嘴轻咳,眉头微微一皱,不悦的看向门口不请自来的人。
显然吴笑薇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顾南心,她怔了怔,眼里的欢快凝成了无措与茫然:“南心?”
顾南心忙放下捂嘴的手,轻咳一声,有礼又疏离的问候她:“吴小姐,好久不见。”
自从吴笑薇摔下楼梯后,她就没有再找过她。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撞到。
不过细细一想也并不奇怪,沈墨阳是她的未婚夫,她来看他合情又合理。
“你怎么会在这里?”吴笑薇神色警惕的看看她,又看看沈墨阳。
顾南心连忙回道:“我来沈总这边谈公事,刚才已经谈完了,正要走。那——沈总,我先走了,如果你还有问题,致电简总或者严经理就好。”
沈墨阳淡淡的“嗯”了一声。他一直注视着顾南心的表情,她从惊慌到平静,再到现在的客气疏离,坦然的仿佛她只是为了公事而来。
“吴小姐,再见。”顾南心不忘跟吴笑薇道别。
“南心,上次之后我一直很想去找你的。”吴笑薇定了定神,柔美的面上扬起亲切又熟稔的笑容来,将手中捧着的盆栽放在一边的茶几上后,便上前拉住顾南心的手:“上次的事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我当时情绪太过激动,吓到你了吧?”
顾南心客气的笑了笑:“没关系,你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吧?”
“嗯,我并没有受什么伤,多亏你关键时候拉住我,不然肯定要伤的不轻。我一直很想跟你道谢的,可偏偏墨阳拦着,不许我找你。”
她这样说着,嗔怪的笑瞪了沈墨阳一眼,神态亲密又自然,“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你可一定要给我机会,让我好好谢谢你。”
“不用……”
“你先等等——”吴笑薇打断她,“我跟墨阳说几句话,咱们一起走。”
不等顾南心说话,她已经转过身,重又捧起放在茶几上的绿色盆栽走近沈墨阳,温柔欢喜的模样,带着恰当的甜蜜跟殷殷期待:“这是我特意到花店去挑的,你喜不喜欢?”
沈墨阳将目光从顾南心身上收回来,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俊眉凝着漠然:“我不喜欢。”
吴笑薇俏皮的皱了皱鼻子,轻轻一笑,仿佛嗔责一般,“你总是这样,会让我伤心的。私下里也就算了,当着南心你还这样不给我脸,也不怕让南心看我们的笑话。”
她这样说着,不好意思的看了顾南心一眼:“墨阳这人就是这样,老是冷着一张脸,也不怕吓到我们。南心,跟他谈公事也很辛苦吧?”
顾南心正质疑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就听见吴笑薇这样问她。
她扯出个淡淡的笑容来,“还好。”
她的目光落在她放在他办公桌上的那盆君子兰上。
原来吴笑薇也知道他喜欢君子兰啊。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腻在他怀里问他:阿墨阿墨,你最喜欢什么花?
他抚着她的头发漫不经心的回答她:君子兰。
她又问他:为什么是君子兰?
他说:即便君子兰没有娇艳动人的花朵,但它有犹如碧玉般莹透的叶片,仅仅只是这叶片,也是别的观叶植物望尘莫及的。
然后他问她:你呢?你最喜欢什么花?
她想了半天,很是苦恼的告诉他:怎么办,所有的花我都很喜欢。要不以后我就开一家花店好了。
他闻言笑了起来:这个主意很不错。
她就躺在他怀里如数家珍的告诉他她的花店里会卖什么样的花,最后她跟他说,你最喜欢君子兰,以后呢,每年我都送你一盆君子兰,让你天天看时时看,只要看到君子兰,你就会想到我啦。
他笑着拥紧她:好,我会专门建座植物温室,将你送的君子兰都养在里面。每年一盆,你可别忘记。
……
可最后,送他君子兰的,却不是她。
顾南心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时,正听见吴笑薇在对沈墨阳说:“听花店的老板说,君子兰不但寓意很美,开的花朵也很漂亮的,而且对人的身体很有益处。你这里正好有个小温室,里面什么奇珍花草都有,就是没有君子兰,所以我才特地拜托老板给我选了最好的一盆呢。”
顾南心忍不住去看沈墨阳,原来他真的弄了植物温室。
他喜欢君子兰却没有养君子兰,他在等她送她君子兰?
沈墨阳也正瞧着她,或者说,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从她忽然失神,到她怅然醒神,他就知道,她也想起曾经她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吴笑薇自然也留意到了两人之间那不平常的气氛,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眼底阴霾悄然隐没,忽然笑着望向顾南心,“瞧我这记性,南心以前就有一家花店对吧?那你一定知道君子兰的寓意吧?”
顾南心张口就答:“君子谦谦,温和有礼,有才而不骄,得志而不傲,居于谷而不自卑。”
“对,就是这个!”吴笑薇高兴的道:“花店老板也是这样说的。虽然墨阳这个人跟温和有礼差得远,不过却也担得起君子二字的,南心你说是不是?”
顾南心实在有些烦,她不明白吴笑薇为什么凡事都爱将她扯进来。就好像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她跟沈墨阳那段过往一样,可那次在商场,她那么气急败坏,根本不像不在意的模样。
她实在不想掺和,淡淡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两位慢聊。”
“南心……”
这回,顾南心不给她机会再说任何或真或假的挽留来,她冲着他们淡淡点头后,头也不回的打开门出去了。
离去时只听吴笑薇用娇柔的嗓音对沈墨阳轻言细语的说道:“墨阳,你如果没时间照料,或是嫌这君子兰照料起来麻烦,我可以过来照料它。你放心,我绝不会打扰你工作的。”
房门合上,顾南心用力闭了闭眼。
她轻轻一笑,然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沈墨阳瞧着房门合上,他收回目光,缓缓看向吴笑薇,仍是平静无波的模样,然而眼神却深沉冷厉,“把你的东西带走!”
吴笑薇备受打击,看起来很是伤心,却还是勉力撑着笑容:“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如果真的讨厌,等我走了再扔掉好了。”
她说完,将君子兰搬进了宽大阳台改造成的植物温室,摆好了盆栽,才对沈墨阳柔柔一笑:“那你先忙,我走了。”
她顿一顿,又道:“我爸爸说很久没见你了,想跟你一起吃个饭,你看哪天有空?”
沈墨阳沉默不语。
“如果实在没空就算了,我知道你忙。”吴笑薇半点不觉得尴尬与难堪,“我想爸爸他也理解的。”
她说完,这才拎起自己的包,款步走了走去。
……
吴笑薇离开后,苏扬才回来。
见办公室里顾南心已经不在,忍不住问道:“沈总,我刚才故意将牛奶热的有些烫,照理说,太太不应该喝的那么快啊。”
沈墨阳笔尖一顿,“你故意?”
苏扬头皮一麻,摸着鼻子赔笑道:“我这不是希望太太能多陪你一会嘛。”
沈墨阳冷冷瞥他一眼。
苏扬连忙保证道:“以后我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
“把温室里那盆君子兰丢出去。”沈墨阳这才不再追究,淡淡开口道。
苏扬往温室里看一眼,“咦,这君子兰什么时候摆在这里的?刚才还有人来过?”
沈墨阳没理他。
苏扬也不敢多问,端起那盆君子兰走了出去。
苏扬前脚才离开,沈谦就推门走了进来,他甚至没有敲门,大喇喇的走进来,拉开椅子坐在沈墨阳对面。
“董事会已经结束,我是来听答案的。”他开门见山的说道。
“全票否决。”沈墨阳勾了勾唇,手中的钢笔轻轻敲在蓝色文件夹上。
“你什么意思?”沈谦原本稳操胜券的脸瞬时冷了下来,颇有些难以置信的模样。
“今天的董事会,有人郑重的提出要荐你入董事会,不过可惜,所有的董事都持反对票。”沈墨阳眉梢轻扬,是轻蔑的神态。
沈谦紧紧盯着他,一声不吭,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拳头,手背上显出淡青的血管,骨节已然发白,“你搞了鬼?”
他早知道沈墨阳不会轻易被他威胁,所以那天从他办公室出去,他又见了集团另一名股东,跟他说定由他提出推荐他入董事会。这些日子他并没有白进公司,早就跟公司好几位董事有过接触,大礼小礼送出去不少,原以为胜券在握的事,没成想竟被全票否决!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他不弄清楚,誓不罢休!
“我可什么都没做。大概有人看你不顺眼,私底下查了查,今天在董事会上将你做的事情抖了出来。”沈墨阳淡淡的地笑了笑。
沈谦咬着牙,双目通红,良久才问:“查我?什么事?”
沈墨阳顺手将手边的文件丢过去:“有一家名不经传的小公司,趁着前段时间盛世焦头烂额之际,疯狂地收购盛世游离的股票。有人顺便查了查,谁知道最后竟查到了你。”
沈墨阳身体微倾,双手在桌上拱成尖尖的塔状,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说,公司的股东怎么会同意一个损害公司利益的人入董事会?”
沈谦的脸色愈发深沉难看:“是你做的!”
沈墨阳微微一笑:“随你怎么想。还有事吗?”
沈谦沉默的盯着沈墨阳,许久后,他阴沉的开口:“沈墨阳,你敢这样对我,我会让你后悔的!”
……
顾南心出了盛世后,原本沉重的心情才稍稍松缓了一些。
她站在路边准备打车回泰亚。
不管怎么样,沈墨阳摆出这样的态度来,她很有必要跟简明琮汇报一声的。
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她身旁,车窗滑下,露出吴笑薇灿烂的笑脸来,“南心,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顾南心下意识拒绝道:“不用麻烦吴小姐了,我打车就好。”
“这个时候不好打车,”吴笑薇瞧着她,“你不会是还在怪我,所以不肯上我的车吧?”
“吴小姐想多了。”顾南心淡淡道。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吴笑薇又露出笑容来,“上来吧,正好我还有事想请你帮忙呢。刚才我跟墨阳也提了,他也很赞同找你帮忙,快上车,我们边走边说。”
顾南心真心不想跟她有过多的交集,然而吴笑薇像是跟她杠上了,她停在这车道不肯离开,后边的车辆不停按喇叭催促,还有人从车里探出头来不耐烦的叫嚷,一时间让顾南心成了众人的焦点。
她有些无奈,也十分不耐,径直往前走,打算先离开这里再说。
谁知吴笑薇却开着车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南心,你真的要拒绝我吗?这样的话,墨阳也会怪我办不好事情的,你就看在咱们曾经共患难的情分上,帮一帮我们吧。”
曾经共患难?
顾南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商场楼梯摔跤事故这件事。
她实在太惊讶,吴笑薇怎么有脸将这个事故扯成什么共患难的情分?她难道忘记事故到底是因谁而起的?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后面一名司机愤怒的从车窗探出头来叫骂道:“要上车就快上车,这样占着车道让后面的人怎么办?”
“对啊,我们是有急事的,要是耽误了我们的事你们谁负责?”
“这车道是你们家的?”
……
顾南心停住脚步,“吴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
吴笑薇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我就是想请你帮忙啊。”
顾南心忍住骂娘的冲动,定定看着她,“好!”
她拉开车门坐上车。
吴笑薇微笑起来,立刻将车提速了。
“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吴小姐请说吧。”一上车,顾南心就直接询问道。
“这件事你一定能帮得上我跟墨阳。”吴笑薇笑着道:“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要去哪里?”顾南心蹙眉。
吴笑薇看她一眼,微微一挑眉:“南心你是不是怕我?”
“没有的事。”
“那就好。”吴笑薇转过头盯着路面,“其实我真的特别希望跟你成为朋友的。我知道墨阳以前是很喜欢你,虽然现在他就要跟我结婚,但恐怕你也知道,沈家跟吴家只是商业联姻,墨阳并不很喜欢我。可我又希望他能像当初喜欢你一样的喜欢我。南心,你会不会笑话我?”
顾南心摇头,她淡淡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我也是这样想的。”吴笑薇微笑着,“所以他现在对我再怎么冷漠,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只要我一直这么喜欢他,对他好,让他看到我的真心,他又怎么可能不回应我呢?”
顾南心只好道:“希望吴小姐早日得偿所愿。”
吴笑薇仿佛羞涩一样的红了脸:“南心,谢谢你。”
车子在A城最大的婚纱店前面停了下来。
“南心,下车吧。”吴笑薇停好车,微笑瞧着顾南心:“我的婚纱做好了,刚送到A城来,你陪我进去试试好不好?”
“吴小姐,我还有事……”顾南心很想拒绝。
其实这一路她不知道拒绝了吴笑薇多少次,很想她停车让她走人,但吴笑薇就像听不懂,就算她再直白的说想要下车,她也不肯停车,一路将她载到了这里来。
“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的。”吴笑薇睁大眼诚恳的看着她:“你就陪我进去试一试好不好?还有之前跟你的有事请你帮忙,我还没有跟你说呢,我保证很快好不好?”
顾南心无奈的叹口气,要是她不答应,不肯开车锁的吴笑薇肯定也要磨到她答应为止。
“半个小时,够吗?”
“够了。”吴笑薇喜笑颜开的打开车锁:“南心,你真好。”
一进婚纱店,立刻就有店员迎上来,认出吴笑薇后,更是恭敬热情,“吴小姐,您的婚纱在楼上。”
吴笑薇拉着顾南心站在一袭纯美洁白的婚纱面前。
店员牵着婚纱的长摆热情的说道:“吴小姐您看,这件婚纱您还满意吗?”
吴笑薇瞥一眼顾南心,顾南心果然被婚纱吸引住了注意力。“南心,你觉得漂亮吗?”
“很漂亮。”顾南心不吝赞美,眼前的婚纱高贵华丽,是她所见过的最美的婚纱了。
“这是墨阳在国外给我定做的,世上独一无二的哦,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吴笑薇轻轻抚着婚纱上的钻石,深情得像是正抚摸着最心爱的人。
顾南心眉心一跳,所以,这就是她非要带她来婚纱店的原因?
“吴小姐说的没错,这件婚纱历时六个月才做好,上面的碎钻,全是设计师们一颗一颗贴上去的。吴小姐穿上这件婚纱,肯定会是最美丽的新娘。”店员卖力的盛赞着,“吴小姐,您要试试吗?”
吴笑薇站在一边,满面的羞涩与幸福。那是作为准嫁娘该有的期待与喜悦,然而眼底深处却是不可撼动的势在必得的坚定与阴郁,与她柔美的外表并不相符。
“好呀,我先试试。”她笑着应了,又对顾南心说:“南心你等一等,我很快出来,然后再跟你商量婚礼的事情。”
说罢,就兴匆匆的跟着店员进了试衣间。
顾南心愣在那里,跟她商量婚礼的事?
她跟沈墨阳的婚礼,为什么要跟她商量?
还有,她跟沈墨阳真的能结婚?沈墨阳再婚之前,怎么也该先离婚才是吧?
所以,她是要解脱了?
她本可以趁着吴笑薇试穿婚纱时离开,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像是生了根,不肯离开。
试衣间的门被打开,吴笑薇穿着婚纱从里面走出来,她本就生的柔美,这一袭雪白的婚纱更是让她美不胜收,华丽又高贵,优雅又美丽,碎钻折射出的闪闪光芒,将她烘托得仿佛童话里的精灵公主。
她站在顾南心面前,笑的幸福又自信:“南心,我好不好看?”
“很漂亮。”她由衷的赞美。
“墨阳会喜欢吗?”吴笑薇又问。
顾南心顿了顿,才笑着道:“吴小姐应该去问沈总才是。”
吴笑薇就紧张的抽了口气,“现在还不能给他看,不然婚礼上可就没有惊喜了。”
顾南心随口道:“你说的是。”
等吴笑薇确定婚纱完美无瑕,这才换下了婚纱。
店员收拾婚纱时,她便拉着顾南心去了休息室喝咖啡。
“谢谢你肯陪我来试婚纱。”吴笑薇感激的对顾南心说道:“墨阳忙得抽不开身,总不肯陪我来。我回来A城后也没什么谈得来的朋友,今天你肯陪我,我真的很高兴很感激。”
“吴小姐客气了。”又不是她自愿陪着来的,顾南心耐着性子问道:“不知道吴小姐想请我帮什么忙?”
“是这样的,我听说南心你插花的技艺很好,我就在想,能不能请你帮我们布置婚宴的现场?”吴笑薇终于说出了她的请求,“刚才我跟墨阳商量,墨阳也觉得很好。南心,你能帮我们吗?”
顾南心皱眉,“我帮不了你们……”
“南心,我真的非常喜欢墨阳!”吴笑薇盈盈目光哀求的瞧着顾南心,“能嫁给墨阳,是我一辈子最开心最幸福的事情。”
“我知道你很爱沈总,你说过很多次了。”顾南心淡淡道,“但我真的没时间……”
吴笑薇仿佛听不见顾南心的拒绝,“我一直希望能有个最完美的婚礼,能得到世上所有人的祝福。南心,你明白吗,我希望所有人祝福我们,尤其是你,我想要得到你的祝福!你会祝福我们吗?”
“我祝福你们。”顾南心想也不想:“祝你们永远幸福。”
“你答应了?”吴笑薇娇娇的欢呼一声:“南心,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的,我真的太高兴了。”
顾南心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她答应她什么了?她想要得到她的祝福,于是她只是祝福了她而已,根本没有答应她好吗?
这个吴笑薇,怎么这么会自说自话呢?
“等婚宴的地点确定后,我就告诉你。”吴笑薇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南心你放心,我跟墨阳不会让你白忙的,该付的酬劳绝不会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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