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如果你生下了我
当第一颗泪珠蹦出眼眶,就再也刹不住隐忍太久的泪水。
当顾繁朵看见安安脸上的表情,和记忆里的那人如出一辙,压抑多年的思念也似山洪暴发,无法控制。
顾繁朵倚着流理台,看着安安小小的人儿,站在小板凳上,肉嘟嘟的小手握着定制的小菜刀熟练地切掉番茄一端,用小勺子把里面的番茄汁挖出来,浇到刚刚爆过香的滚烫的配料上,搅拌均匀,淋到胡萝卜丝上,再次搅拌均匀。
夕阳从厨房窗口迸射进来,淡金色的余辉为安安神色专注的粉扑扑的包子脸涂上一层温润的光膜,美好得让人心疼。
顾繁朵出神地看着,脑海里浮现那人的话,“鸡脚排骨汤里里面放了番茄,调成你喜欢的酸甜味道。”
是呐,无论分离多少年,那人始终记得她喜欢吃糖醋菜。每次糖醋肉快做好时,他也会像安安这样,特意切一颗番茄,挖出里面的汁水来勾芡。
难道人的记忆也能遗传?
不然,为何安安做某些菜时,也会像他那样调入番茄汁。
寒子时,这一定是你对我的惩罚,对不对?你在惩罚我当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却没有想到你也是受害者,你的难过并不比我少。
至少我的父母陪伴了我十八年,你却是从小就生活在义父的欺骗里,从未享受父母疼爱的滋味。
然而,就是这样的你,给了我最好的疼爱,最好的呵护,我却那么冷漠,那么冷漠地无视你对我的好。
我仗着怀了你的孩子,便有恃无恐起来,作威作福,无视你眼里的悲伤和痛。
我忘了,你并非神,你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也是肉长的,你会难过,会疲惫,会痛到终于选择放手。
寒子时,快要六年了,我一直一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看来,你真的像在那晚的梦里说的那样,你爱我,爱得太累……累到这一次,终于没有勇气踏上回家的路。
你真的不想看看我给你生的儿子吗?
他跟你一样好看,动作表情都酷似你,甚至偶尔蹦出的一个词,都会让我失神地联想到你。然而,更多更多的各种各样的你,像幻灯片似的,在我眼前浮光掠影走马观花似的出现,那么真,那么快,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思念的闸门一旦开启,就泛滥成灾。
安安他还不到六岁,知道妈妈喜欢吃糖醋菜,便学着做,手艺越来越好了呢。你看,他多懂事呐。
寒子时,我们的儿子不仅懂事,还很聪明呐。他会帮我审阅合同文件,上一次他非常生气地对我说,“财务部的人可以回去吃自己了。妈咪你看,这份合同里的数字,下面的少了一个零,这意味着如果签约的时候没有发现,我们公司将损失七个亿!”
你看,他和你一样,专注,认真……执行力和自控力都好得令我咂舌。无论做什么,都能努力做到最好。
寒子时,你真是一个祸害。
你挥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地走了,却留下了这么一个像极了你的小小祸害,折磨我。
寒子时,外人都说,顾繁朵是不是入戏太深了,真把自己当成了《初心未泯》里的喻以茉,像一头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牛,那么孱弱的娇小人儿,硬是要在吃人不吐骨头的风云突变的酒肉商界闯出一片天来,简直是自己找罪受……她到底知不知道,她不是喻以茉,不是活在电视剧里的人,不是每个喻以茉,都能等到属于她的沈嘉年。
无论沈嘉年身处何方,无论这个世界有多么大,只要喻以茉守在原地,他一定归来,或者今天,或者明天。
你是顾繁朵,你活在现实里,寒子时已经人间蒸发六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消息。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六年前,他为了你,封杀赵颜;他为了你,惩罚了咎由自取的柳琉;他为了你,终于不再自欺欺人,调查了他的义父,直面所有的真相;他为了你,应验了义父的诅咒,断耳自残;他为了你,在最关键的时刻赶了过来,从此,你的血液里流淌着他的脉搏……
这样一个男人,但凡他还活着,怎么舍得,一抛弃就抛弃了你们母子这么多年?
顾繁朵,你不是喻以茉,寒子时也不是沈嘉年。喻以茉就算没有沈嘉年,还有一条退路,只要她愿意回头看一眼,就能看见始终等着她的大暖男李扬。
而你,什么都没有。
只有路灯下,一个人的影子。
梁时时曾在访谈节目里说,她最羡慕的是你。她说,你雍容,雅致,恬淡如水,眉眼如山,是那么那么的好。
她怎么知道?
坐月子的时候,你没有哭泣,因为对自己的身体不好;你若不好好的,怎么照顾好宝宝?
安安的奶不够吃,嗷嗷大哭,你没有哭泣,因为哭也没有用,你只能去搜索各种方子,努力地吃东西,催出奶来。
等到你熬过最难过的时候,你可以哭了,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哭了,也不想哭了。你的宝宝是那么的可爱,乖巧,懂事,体贴。你怎么可以哭,让小家伙跟着难过呢?
其实,你一步步走到今天,说句网络上流传烂了的话,也不过是,长夜痛哭后,看着怀里安睡的宝宝,我不坚强,谁替我勇敢?
你那么那么努力着,才有了底气,对她们,对这个世界,绽放沉稳自信的微笑。
“妈咪,明天是星期一!妈咪!”
顾繁朵眨了眨眼,回过神来,握住安安在她眼前挥舞的小胖手,凑过去,亲了亲他粉嘟嘟的脸颊,Q弹,柔软,触感好极了!
“怎么了?安安?”
安安小老头似的拧了拧眉,“妈咪,你都有我了。干嘛还老是想着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声音低落落的。
今天,吃完午饭没多久,他便有些困了,躺在榻榻米上睡着了。
醒来时,赶巧听到二时和朵朵的谈话……
二时问妈咪,都找了这么多年,那人还是音讯全无,是不是该放弃了?
他自然也是希望朵朵能找到那人的,他自然也想念那人的。非常地想T_T
但如果他回来了,还是会让朵朵难过,那……他宁愿这个人永远不要回来!
反正……反正……反正没有那人的这些年,他和朵朵还不是好好地过来了?
按照现代人的膳食营养水平,至多再过个七八年,他就能长到与那人差不多了,身高体重也能匹配上心智水平了。到那时候,他就是大人的模样了,有力量撑起朵朵的后半生了。
所以,朵朵不要难过。
如果你生下了我,你的后半生,我来负责。
顾繁朵惊讶地微微张大了嘴,“额……安安……你……”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
这小家伙要不要这么人精啊?
“你说谁不负责任?妈咪怎么有听没有懂呀?”顾繁朵故意打趣一脸醋意,闷闷不乐的安安,在心里为那人点了一根蜡……
说来也奇怪,安安长到这么大,从未管她要过爸爸。甚至当他看到别的孩子有爸爸跟他们玩举高高,开飞机,他都是一脸不屑地目视前方,飘然而去。
“就是那个提供了一颗小蝌蚪的男人。”安安低着头,睫毛扑闪扑闪的,“妈咪,我都六岁了,他若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
顾繁朵心地一阵刺痛。这是安安第一次主动提起那个人……用一种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冷淡语气,她却听出了这里面其实凝聚了年复一年的失望。
小家伙也许不是不期待父亲的,只是怕她难过……才假装不需要爸爸。
太聪明的孩子,会不会水满则溢,慧极而伤?
“安安可是妈妈上辈子的情人呢!妈咪都有安安了,才不去想那个人呢!”顾繁朵颇有些吃力地抱起站在板凳上的小包子,左亲亲右亲亲,却不由主地想:若是那人,一定可以毫不费劲地抱起安安吧?
安安对着手指头,被涂了口水的脸颊有些红,难得有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害羞情态,眼神却不屑地上下打量笑眯眯的顾繁朵,气鼓鼓地,“我上辈子一定眼瞎了!”
顾繁朵美目圆瞪:“……”这小混蛋竟然敢嫌弃她?!
将小家伙放到地上,顾繁朵弯下腰来,就开始挠安安的痒。
小家伙果然绷不住了,使劲夹着胳肢窝,不让她得逞,憋得包子脸红扑扑的,粉粉的,特别可爱。
是呐,虽然安安什么都像了那人,这眼睛,这怕痒的属性倒是继承了她。
真真是她和那人的结晶呐。
是那人留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所以,就算外人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她生活得多悲哀,那又如何?有安安在,每一天都充满了希望!
“妈咪,你再挠挠我,待会不给你准备明天的便当了!”安安什么都不怕,就怕顾繁朵呵他痒痒。
顾繁朵闻言,速度举手投降,放过小家伙。要知道安安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一旦气性上来,谁都搞不定他。小小的人,主意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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