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墨用身体挡着聂焱,一路护着他上车。等车子发动起来的时候,聂焱就已经昏了过去。关墨没有耽搁,直接送聂焱去了医院。这厮现在头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不能由着他胡闹下去。
聂焱进入顶级VIP病房,头上的伤被处理,人也输液增加体能。
等他醒,关墨劈头说的第一句就是,“你要找她回来,随时都可以,咱们不说一手遮天,可是找个女人总没什么问题。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你父亲那边,你入院根本就瞒不住,恐怕他很快就会派人来,你赶紧想想怎么对付吧!”
聂焱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关墨无奈,“你不会真就这么颓了吧?”
他们都是这种家庭里长起来的人,都很明白自己的命运会经历什么。关墨鸡贼,他早就知道他找的妻子,绝对是要家里点头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摒弃掉所有不可能的人选,再加上关家的家庭氛围一直都很好,还有关墨的妈妈温令茹从中软和,让关墨跟父亲的关系一直很亲密,所以根本不会遇到聂焱跟聂兆忠这样对立的局面。
如果聂兆忠能跟聂焱的母亲多年感情平稳,又将聂焱放在身边,一点一滴的好好教导,那么如今,聂焱大概也会如关墨一般。按着父母的意愿去过这一生,不但不觉得压抑,反而觉得荣耀。但,没有如果,聂焱跟聂兆忠的矛盾在聂焱母亲死的时候就已经不可调和。
到如今,就算聂兆忠想要弥补,哪怕是给聂焱选了温玉这样一个无可挑剔的妻子人选,聂焱也并不满意。
聂焱眨眨眼睛,他的脸被清理过,血迹泪痕都不见了。很多年没有哭过,突然这么哭一场,反倒让他清醒过来。就这么,跑去找梁柔,要说什么呢?他改变不了任何事,能做的就只有求她陪他一起熬过去。
但在一开始,他就很清楚,梁柔的身份,在这个圈子里想要硬抗,就是以卵击石,受伤的只会是她跟孩子。
一切的委屈、彷徨,甚至是懦弱,都在这一刻,离聂焱而去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很明白,他已经无路可退。没有齐奶奶再给他一个可以逃避的地方可去,也没有梁柔能给他温暖的怀抱,温情的爱恋。
聂焱的眼神变的清明又锐利,他轻声跟关墨道谢,“三哥,今天多谢你。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会在犯混了。”
人的成长,有时候需要挫折,更甚的,需要绝望。
关墨本来还想说让聂焱成熟一点,任性胡闹、情绪崩溃,对解决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可是看聂焱真的硬挺着,连一点点伤心都不在流露的样子,关墨又觉得不忍心。
曾经的聂焱,是那样真诚又炙热的男孩子。
很难想象,聂焱有一天会变成关墨这样算无遗策,甚至如他父亲聂兆忠这样泰山崩于前不变色,万事都在心里盘算清楚冷心冷情的人。
关墨觉得自己这样,没什么。可是聂焱变成这样,他就不忍心。
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最终也只能叹一句,“你还有我们。”
还有这些兄弟一起在撑着,别失去你的本性。
聂焱微笑了一下,很苍白僵硬的笑容。
关墨没想到聂兆忠会亲自到医院来,而且看起来,聂兆忠非常着急担心的模样。关墨心说:不应该啊........当年聂焱被聂子赫都欺负的无家可归了,聂兆忠都还是偏帮聂子赫,怎么这会儿又成‘慈父’了?
聂兆忠有心脏病,不能情绪激动,此时他气息不稳,“情况怎么样?”
老眼儿一扫,就瞪向了关墨。
关墨有些头皮发麻,他今天,可真是什么事都遇上了。
不过这次不用关墨给聂焱出头,聂焱就撑着坐起来一点,“死不了。”
聂兆忠这才把目光从关墨身上移开,看向额头上贴着胶布的聂焱,想发脾气,却又生生忍住,叹了口气说:“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就在医院里养着。”说完这个,聂兆忠老脸一肃,手上的手杖往地上一杵,沉又重的说:“我聂兆忠的儿子,也不是任人捏圆捏扁的。”
聂焱懒的理,只是将头转向了另一边,窗外已经接近黄昏,蓝色的天空被映出好看的晚霞色。
关墨眼睛一转.......恍然大悟。
聂焱受伤这事情,自然是有人向聂兆忠汇报的。但是今天关墨陪着聂焱见温玉,将喜来登酒店的顶楼餐厅清场了,就是服务人员都给驱散。那么外面的人对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可能知道的太明确。
要真的说,也只能说温玉跟聂焱见面中途尹雅来了,然后狼狈的温玉被温家人带走。接着尉迟翊带着尹雎赶来,最后,聂焱受伤。
没人会说聂焱是自己伤的自己。
那这口锅就只能尉迟翊背了........关墨心里给这位冷面神点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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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翊确实被训的不轻,聂兆忠直接给尉迟家老爷子去了电话,笑称孩子们感情好,到三十岁了还能打打闹闹把脑袋给开瓢,不像话。尉迟川又不是傻子,听聂兆忠说这种话,就第一时间去找人问了情况。
打听清楚之后,简直气炸了肺。
“你脑子呢?”尉迟川戎马一生,对着儿子从没有好脾气,拿着书桌上的镇纸就往尉迟翊身上甩,“聂家、温家,是你能去挑拨的?”
尉迟家跟关家不同,他们更像是孤立在各种纠葛之外的家族,专心从军,不参合外面的其他事。
可越是想要做孤臣,就越是要跟所有各方的势力都相处融洽,否则都话,尉迟家其实是最没有什么可以倚仗的。
一家子的海军,终年在外,在临海市拥有的势力有限。无论是经济还是人际关系各个方面,靠的都是别人的扶持。考虑到这些,尉迟川才把尉迟翊从小就送进聂焱他们那个圈子里,让他在正式当兵出海前就跟所有人都处好关系。
可是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尉迟家男人都是一副冷面,尉迟川也不例外,他冷冷瞪视尉迟翊,“又是为了尹雎对不对?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现在都忘了?尹家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为了他们把咱们一家子都赔进去?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这个家,现在还不是你做主的时候!”
尉迟翊低着头,没有辩解,最后他只是替尹雎说话,“爸,雎雎她......”
“闭嘴!”尉迟川根本不想听关于尹家的话题,他就只有一句,“当初你说过她嫁进来会安心做尉迟家的儿媳妇,如果她忘不了她姓尹,我不介意成全她!”
尉迟翊瞳孔一缩。
当初他娶尹雎,家里也不是完全支持的。尹家这些年越来越不像话,尹雎的父亲早已经明打明的不顾原配以及两个女儿。尹雅又折腾出那么多的事情,谁也不是瞎子,这么一个女人,正儿八经的家族,谁会愿意接手。
尉迟翊坚持,拿出尹雎跟她姐姐不同来说事。而且这么多年的感情,根本丢弃不了。尉迟家最终妥协,不过当时丑话都说在前面,如果尹雎跟尹雅一样是个不知安分的搅家精。尉迟家做不出抛弃发妻的事情,但是尉迟翊就等于自动放弃家族中的一切地位。没有家族庇护,他这辈子就带着他的尹雎一起,去海上过一辈子!算是为国尽忠!
尉迟家的继承人,可不止尉迟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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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焱躺在医院里养伤........
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人,尹雅的父亲,尹正明亲自上门,替自己不争气的女儿道歉。尹正明从以前就是在聂焱外公傅家手底下做生意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认识聂焱的母亲。从而让尹雅,被聂焱的母亲看重。
现在傅家人都死光了,尹正明基本就完全是在靠着聂兆忠做生意了。把聂家得罪了,那基本上,是断了他的财路。
从前尹正明还想着尹雅能有造化做聂家的当家夫人,没想到现在时光流转,竟然走到了如此反目成仇的地步。
尹正明真是头疼,恨尹雅恨的咬牙切齿的。
他原本以为大女儿精干聪明是个有前途的,没想到折腾来折腾去,还不如傻兮兮的小女儿嫁的好。
聂焱对尹正明没什么好脸,听尹正明说了些好话就放尹正明走了。
温玉在尹正明之后一天来的,她来就坐在聂焱的病房里,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下午。
到尉迟翊来的时候,也一样,聂焱一句话都不说,就只是听尉迟翊说些‘还是兄弟’的话。
从聂焱的病房里出来,尉迟翊就给关墨去了电话。
“聂焱到底怎么回事?”尉迟翊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当时的情况,可是聂焱的样子,他记得清楚。聂焱能那样伤自己,绝不可能只是因为尹雅去捣了乱那么简单。
关墨对着尉迟翊没好气,“安顿好你的大姨子小媳妇了?担心聂焱干什么啊,他跟你有关系?当然是你的大姨子小媳妇儿更招人疼啊。”
要比嘴皮子功夫,十个尉迟翊都比不过关墨一个。
尉迟翊嘴笨,心里却着急,他有些急躁的说:“你们总是这样,什么事儿都不跟我说!当初的事情,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谁都不说,就只有尹雎哭着求我救她姐!我不听她的,还能听谁的?现在也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不跟我说!我能怎么办?!”
尉迟翊其实很委屈,他大多时间都在海外出任务,又不像关墨他是内陆军,有固定假期。更不可能跟叶枭他们一样,时时刻刻都在临海市,发生什么事情都了若指掌。他回来的时间短,知道的事情少。少不得就忽略掉一些,兄弟们都不是多嘴多舌的。他能听到的情况,多是从尹雎那里来的。
偏听偏信,他可不就会有失公准。
如果可能,他也不想成为被兄弟们排挤的那一个。
关墨知道尉迟翊说的都对,尉迟翊长期不在,尹雎跟尉迟翊又是从小就在一起的感情,尉迟翊会偏向尹雎是一定的。道理谁都知道,可是关墨想起聂焱那天一脸血的模样,还是觉得心里过不去。关墨就说:“知道了你就能帮着兄弟?别逗了!管好你的大姨子小媳妇吧,我把话放在这里,往后谁要再敢惹聂焱不痛快,我关墨第一个上去卸了她手脚!说到做到!”
说完关墨就挂了。
尉迟翊的心情真是........日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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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焱受伤这事情,聂兆忠没有瞒着,兄弟们都聚在如梦会所,元彰一脸的凶狠,“我看尉迟是活腻了。”
外界得知的消息,都是尉迟翊为了尹雅伤了聂焱。
关墨今天没来。
柯桓就说:“我怎么觉得不对呢!咱老七也不是软柿子,真打起来,尉迟恐怕也不是个儿!”
他们这些人里,身手最差的是柯桓。
文人家里养出来的,到底不比其他几个勇武。聂焱当年打架一把好手,心狠手辣,比聂焱年纪大的都不敢轻举妄动。尉迟翊跟聂焱真干起来,不一定能赢。
元彰就冷笑,“老七对自己人什么时候动过手!”
徐泽池听元彰这一面倒的护着聂焱,就说:“这事还没定论呢,现在聂焱是明晃晃的太子爷,谁敢惹他!尉迟翊恐怕也有苦衷。”
叶枭才不关心谁打了谁,他只问,“老七到底怎么样了?”
“不知道,你去看看。”
叶枭就点头,“好,我明天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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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带着安安在逛宜家。
安安特别喜欢这里,拉着梁柔东看看西看看,参与度特别高。
这是特别让梁柔欣慰的事情,安安对于离开临海市这件事,也只是在上飞机的时候有些难过。不过当时被一起坐飞机的赵湘叫过去,细声细气的问安安,“咱们小宝贝长大以后想不想当医生啊?”
安安一直以梁柔是个医生为荣。
当即点了头。
赵湘就说:“那就跟着赵奶奶一起走,保准安安能学到很多,将来当最好的医生。”
小孩子都是需要鼓励的,现在多了个穿着医生袍的赵奶奶,安安很高兴。
赵湘是个学识渊博的人,跟齐奶奶完全不同。赵湘不会哄孩子,却在飞机上给安安讲人体构造,告诉安安她的小肚子里有心肝肠胃肺,还会拿出ipad打开人体构造图来给安安看。
梁柔从前没有跟安安说过这些,总觉得孩子太小,说这些她听不懂。再者聂焱也说医生书里的内容血腥残忍,不适合小孩子。
没想到安安对于这些知识并不觉得血腥残忍,反而觉的很新奇。
跟幼儿园里老师讲的东西完全不同。
到首都之后,梁柔作为赵湘的助手,被分到了一套很不错的公寓。当然,赵湘住的专家楼是更好的,可是梁柔并不会觉得不满足。
到了新的地方,人会变的很忙碌。
要布置新的家,要给安安报名新的幼儿园,还要积极勤奋的跟上赵湘的节奏,快速进入工作状态,梁柔觉得生活很充实,完全没有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
安安对新的环境适应的很好,甚至说觉得这里的幼儿园更好。在首都报名的幼儿园比在临海市时的那家公立幼儿园要好一些,是赵湘来之前对着这边的医院要求的。这边医院以为是赵湘的亲戚,就给联系了很不错的国际幼儿园。
从宜家买了东西出来,外面董力在等着梁柔母女。
董力是梁辛拜托好要在首都照顾梁柔母女的人,梁柔这次到首都来,见到董力的时候心情很激动。董力曾经是梁柔父亲手下的小刑警,在梁柔的父亲因公殉职之后,被调到了首都。梁辛在首都上警校的时候,董力对梁辛就很照顾。
这次梁柔带着安安来,就又拜托了董力。
董力如今也已经三十多了,还没有结婚。见到梁柔也亲的很,接过梁柔推出来的货运车,“买了些什么?”
不等梁柔说话,安安就抢先举手。
董力摸摸安安的脑袋瓜,“好,安安先说。”
安安就说:“买了小桌子小椅子,还有一个小书柜。”
梁柔分到的公寓,基本生活用具都是齐全的,唯一缺少的就是安安日常要用的东西。所以这趟来,给安安买的更多些。
董力就笑,“安安跟你小时候一样爱学习。”
董力并不是像梁辛一样上了本科警校出来的,而是在梁柔老家当地上了个培训班就被招进了警局。当时董力跟着梁柔父亲当刑警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那时候的梁柔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子。董力经常来梁柔家里,跟梁家人都很熟。
梁柔从小就是个学霸,这一点董力印象深刻。
将买好的东西放到后备箱,董力回到车里就听到安安嘀嘀咕咕的跟梁柔说幼儿园里小朋友有金色头发的,还有一个是巧克力颜色的皮肤,特别可爱。
董力开车,目光往后视镜里一扫,“安安适应的不错。”
梁柔‘嗯’一声,这是最让梁柔高兴的事情。真没想到安安会这么喜欢首都,看来赵湘说的是对的,小孩子的适应能力,远远强于大人。
反倒是梁柔,来了这么多天,还有些找不到状态,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董力半笑着说:“小柔,你变了很多。”
梁柔一愣,“我自己倒不觉得。”
她真不觉得自己哪里变了。
董力正打算开口说,就听安安插嘴,“我妈妈变漂亮啦!”
车里三个人都笑了,董力点头,“对,你妈妈变漂亮啦!”
安安就说:“我呢我呢?”
梁柔揉安安的脸,“你羞不羞啊?”
哪有这样等着别人夸的,董力就从善如流的说:“安安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女孩。”
安安特别骄傲。
在临海市的时候,安安没觉得。到这边的幼儿园,安安一下子成了特别受欢迎的小女孩,班上的小男孩都喜欢她。每天都有人送她巧克力还有糖果,老师也喜欢她,还让她在全班小朋友面前唱歌。
安安不知道这是因为她在临海市入学的时候是个小胖墩,那边同学们的记忆里,她是个小胖子。后来瘦下来,性格又变得很阴沉,所以没人喜欢。再者国际幼儿园的教育偏向于西方的鼓励教育,不像之前的幼儿园,对小朋友的要求是要乖巧听话。现在的幼儿园,更希望孩子凸显个性。
有了新的教育模式,安安反倒更开朗了起来。
梁柔的心情也随着安安的快乐一起飞扬,不再困守在自己的悲伤里,难以自拔。
送梁柔娘俩回家,董力还拿了工具,给梁柔她们把家具都装订好。董力长了张特别憨厚的脸,又是年纪很小就跟着梁柔父亲的小徒弟,梁柔对他,有一种天然的自家哥哥的亲近感。
送董力走的时候,梁柔道谢,“多谢你了,董力哥。”
董力面对梁柔,有些局促。不过,他还是说,“当年师父殉职后,我就被升职,这些年我心里一直过不去。觉得自己是踩着师父的命爬上来的,你别跟我客气,我照顾你们是我该做的。你前些年受了苦,梁辛都跟我说了,往后别怕,还有我呢。”
董力没说虚话。
梁柔知道他是真心,她其实挺坦然的,相比于其他人,董力的照顾,梁柔早已经很习惯了。再者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来这里,总要有个熟悉的人,要不然真遇上什么事情,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也不是个办法。
之后的日子,梁柔就全心投入工作中。
跟在赵湘身边,工作节奏完全不是在学校学习时可比的。仅仅两个星期之后,赵湘就提出要梁柔上手术台,做胃大切手术。
“这.......”梁柔完全傻眼。
赵湘并没有局限在神外科,来了之后就开始做外科流转。这当然是学医的人尤其是学神外的人必备的技能,可是这节奏已经让梁柔有些追赶不及,而且随之而来所需要的庞大知识储备,更是逼着梁柔每晚回去都通宵达旦的看书查资料。
就像有根无形的鞭子在鞭打着她,不得不快马加鞭的学习。
胃大切,属于普外科手术,在上台的手术中并不算是大手术。可是对于从没有上过真实手术台的梁柔来说,小手术也是手术!她心里没底。
赵湘就说:“怕什么,我给你当一助,有问题,我随时都能接手!”
梁柔没话讲了。
能让赵湘这样的人给自己做一助,这真是修都修不来的福气。照一般教学的过程,本应该是梁柔先开始给赵湘做一助,经过个几年学习历练,到那时还要看赵湘愿不愿意让出位置来给梁柔,让她主刀。
现在赵湘没有经过这些繁复的过程,直接给了梁柔机会。
梁柔也不是完全没有野心,学医生的,谁不想学以致用。梁柔已经在医学院学了整整三年,这三年,她比谁都勤奋,用三年的时间,把别人六年学的量都学完。
勤奋刻苦,她自然是想要独当一面的。
手术的前一晚,赵湘叮嘱梁柔,“今晚早点睡,没什么比充足睡眠对手术更有帮助,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你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我。”
赵湘一直都是个严肃的人。
梁柔跟在赵湘身边已经学了三年,现在又成为了赵湘的个人助手,两人的关系本应更亲密的,可是赵湘还是保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这让梁柔紧张,却也踏实。
当晚,梁柔给安安洗洗刷刷之后,一起上床睡觉。
安安先是说了幼儿园今天出去野餐,她在湖边看到了野鸭子。兴奋的拿手比划野鸭子有这么大这么大,飞起来有那么高那么高。
梁柔陪着女儿说了一阵,直到安安睡去。
梁柔一个人从卧室里出来,再一次坐到平时她经常读书到深夜的书桌前。拿起手机,很快就输入一串她熟悉的号码,想要跟他说说话。说安安现在的这家幼儿园非常好,会经常带着小朋友们出去活动。去野炊,去动物园。安安很喜欢现在这家幼儿园。而她,明天就要第一次站上手术台,她很兴奋也很紧张,怕自己表现的不好,怕.......到时候出一些意外。
她心里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他说,最想说的一句是,我好想你。
想他.......如影随形。
梁柔甩甩头,嘲笑自己的不死心,他都要订婚了,又何必去做不知好歹的人。
翻开书,她低下头,继续苦读。
次日的手术进行的还算顺利,至少比梁柔想象的要好一些。可是从手术室出来,赵湘的脸色就很难看。梁柔预感不好,人就有些小心翼翼。
果然,在走进赵湘被安排在这里的办公室后,赵湘第一次对着梁柔大发脾气。
“你是一个医生!在手术台上最该做的事应该是专注病患,集中精力!可你在做什么?平均三分钟看我一眼?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分神的瞬间,很有可能就出现突发问题!梁柔,我警告你!如果你这样的毛病不改!你现在就打包行李给我滚回临海去!”
赵湘骂起人来,带着一种天然的冷戾。
刚下手术台,其实梁柔的腿还有点抖。现在又被这样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梁柔很自然的就鼻子发酸,可是她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就呐呐道歉,“对不起,老师。”
赵湘正在气头上,“道歉?你在跟谁道歉?我吗?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该去跟患者道歉,你这样不尊重他的生命!你怎么还配做医生?置别人的生命于不顾,你对得起谁?你问问自己,这几年付出那么多的努力,到底值不值得!”
赵湘的音调很高,骂的梁柔忍不住掉眼泪。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看过赵湘那么多次,这大概就是紧张的惯性反应。
现在想起来,自己也很懊恼、后悔。
梁柔红着鼻子,掉着眼泪跟赵湘说:“老师,我知道错了,往后我一定改掉这习惯。我真的真的能改的。”
今天站上手术台的那一刻,梁柔心里就有了一种天命所归的感觉。就如从小学钢琴的人最大的幸福是坐在钢琴前,修补文物的人拿起工具时脸上就会露出欣慰笑容一样。梁柔很享受很渴望站上手术台的感觉。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次失误,就断送了她的前路。
这么想着,梁柔眼泪掉的更急,“我一定可以做的更好的。”
赵湘余怒未消,不过也骂不下去了,就凶巴巴的说:“出去好好反省,把你刚才手术中所有的发现以及想法都给我写个报告!写不好,你往后别想再上手术台。”
梁柔急忙答应,然后退出了赵湘的办公室。
她一路跑进了女士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哭的止不住。心里什么滋味都有,这种时候,好想身边有个人能给她一点点的支持。
不过,梁柔很清楚,走出卫生间的门之后,她就要若无其事,将所有委屈都咽下去,她要如对赵湘说的那样,做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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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焱主持召开了新一个季度的公司各部门会议。
对上一个季度的盈收进行总结,对新一个季度的布局,进行规划。
聂焱褪去了刚入公司时的莽撞,他越来越像他的父亲,不动声色,让人看不出心里具体的打算。就是当初对聂焱在董事会改选时刁难的联侨集团最近都变的很乖顺。
聂焱自身的能力逐渐展现,他的确是个有胆有谋的决策者。
再者就是聂焱跟温家温玉的婚约在圈子里已经传开,不是什么秘密。
有了温家的加持,聂焱现在的实力更是不容小觑,就是从前想着要给聂焱使绊子的人,现在都要掂量掂量,聂家加上温家的力量,是不是他们能够抗得过的。
再者.......聂焱要跟温玉联姻的消息一出,大部分的人才完全相信了聂兆忠是真的打算把位置传给聂焱。这不能怪外面的人多疑,而是从前很多年,聂焱都是聂兆忠几乎放弃的儿子,而聂子赫,却是从小就被聂兆忠带在身边的。
要说性格,聂子赫的脾气,也跟聂兆忠更像。
够狠、够绝。
聂焱开完会,走出会议室,傅守一就贴耳对他说:“温小姐来了,在您的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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