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医院,病房。
宇文释同样听着底下的人汇报着宇文南的行踪:去医院看华玲,然后,和几个朋友去打了高尔夫球,回家陪母亲吃饭。
宇文释已经明着规定不许任何人来医院探望自己,所以,他也没有来医院。
都是一些很常规的行为。
或者,太常规了。
他抓不到任何把柄。
沉吟片刻后,宇文释转向身侧的莫小蚁,道:“我想把你送到J国待产。等这边的情况定了之后,再让你回来,行不行?”
宇文南羽翼已成,他若在这个时候动他,势必是一场大波澜。
宇文释已经不敢冒险,让莫小蚁和她的孩子再有什么变故。
他并不是每次都能在小蚁的身边。
莫小蚁看了他一眼,想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
这样的情况,她留下来也帮不上忙,还徒徒让释担心。
“那我叫人去安排一下,三天后就走吧。”宇文释如此道。
莫小蚁终究觉得太过匆忙,可见宇文释的神情,便知道情势还是很严重的,她没有辩驳什么。
“……那我先回去收拾点东西。”她道。
这几天,莫小蚁一直在医院陪着他。
宇文释让许多人保护着莫小蚁回家一趟。待莫小蚁离开之后,宇文释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是已经避世很久的白管家。
白管家在电话里说:“老爷,……三少爷回来了。”
这通电话,自然让宇文释怔了很久。好半天都无法将它消化。
阿欣,回来了?
他一度以为已经失去的……最让他器重与骄傲的儿子,居然回来了?!
从哪里回来的呢?
深海,还是地狱?
“……他在哪?”过了半天,宇文释才记得反问。
“在我这里。三少爷说,不方便马上现身,所以先在我这里住几天。”白管家难掩欣喜。
宇文释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然后道:“我马上过来。”
这几乎是这段时间,在莫小蚁怀孕后,让他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纵然之前还有所疑虑,对宇文南,他到底有点不舍,可是,阿欣回来了。
备用的人,大概,也没有用武之地了吧。
……
……
莫小蚁回到家,简单地收拾了自己的衣服物品,这次去J国,一定会待到孩子出世后才会回来。
她想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可是——
难道真的这样一走了之吗?
留着他们父子,最后斗得你死我活?
莫小蚁的手在箱子前顿住,她不得不承认,也许在发现自己怀孕的那一刻,也许在释受伤的那一刻,她确实自私得可以,只想保护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哪怕对方是宇文南,她都不想去多考虑几分钟。
然而冷静下来,莫小蚁又觉得悲哀,为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地解决呢?为什么在宇文家,从来就没有一个平心静气的解决方法呢?
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在床边坐了许久,然后转过身,拿起床头的话筒,拨了出去。
接电话的是宇文南。
他似乎正在和别人一起打球,呼吸有点急,抓起话筒来,便是一声:“什么事?”
“……是我,莫小蚁。”她自报家门。
“哦。”宇文南那边的呼吸缓了缓,显然已经坐了下来,“小妈啊,有事吗?”
“你爹地已经没事了。”莫小蚁忍住胸中的发闷,用极冷淡的语气道:“既然没有什么大恙,这件事,我们可以一起忘了。如果你真的忌惮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根本没有打算让他去和你争任何东西。我甚至可以让他放弃所有的继承权。在得到这个承诺后,你肯不肯……就这样放手?”
这是莫小蚁能想到的,最后一次努力。
给宇文南他想要的一切。
她反正都不想要了,她现在对名分、对财富、对甘心或者不甘心,统统都没有了兴趣,也许女人,真的要有过一次孩子,有了自己的家,才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她就想和释,和肚子里的宝宝,以后安安稳稳的。
其他的都能不要。
但如果谁现在动了他们,便是触她的逆鳞。
宇文南在那边沉默了许久,然后笑问:“你可以放弃,难道爹地会放弃吗?他这人的一生,全是靠着自己的喜恶去决定别人的生活。他现在宠你,你是正牌的夫人,你生的儿子,才会被他承认,你以为,他会把那些东西让给我吗?他会让自己喜欢的孩子最后一无所有吗?身为他的子女,既没有奢求的可能,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莫小蚁哽住。
她想起之前宇文释的助理交给自己的文件。
是啊,释已经决定将那些东西都留给自己的孩子了,他确实剥夺了宇文南许多权利。
这样的偏颇,莫小蚁不是傻子,她能看出来。
“……我会说服他。”莫小蚁实事求是道。
她确实对宇文释没把握,可是,为了孩子,她愿意去说服他。——她要告诉释,这些名利,都不是值得如此执着的东西,他们就算放弃了这些,也可以做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富贵闲人。
何不退一步,彻底从这些乱七八糟、勾心斗角、自相残杀的境况里解脱呢?
“你去说服他?”宇文南冷笑了一声,“你真的以为,你对他就是特殊的吗?你真的认为,一个花心冷血了一辈子的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停下脚步,改变自己吗?小蚁,你太自信了。你也太低估男人了。”
莫小蚁蹙眉。
“为了救我,他差点死掉。”她一字一句地反驳。
那次的事故,释是为了救她,才重伤住院,直到最后,他都没让她知道实情。
如果这也不算爱,那这世上,还有什么爱是值得坚持的?
莫小蚁在医院看着奄奄一息的宇文释时,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时这样坚定过:就是他了。她终于爱上了一个值得自己去爱的人,所以,不能后退,不能犹豫。
“那种关头,我也可以为你而死,可是很多事情,比生命更难以放弃。”宇文南郑重其事地说完,随后,重新恢复吊儿郎当的语气,“你倒是可以试着去说服他,如果老头子真的如你所说,不会再有其他的变故,我们还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说好不好,小妈?”
莫小蚁“啪”地挂了电话。
……
……
宇文南欠了欠身,将还在嘟嘟响着的手机贴在耳边,又听了一会,才放下话筒。
如果爹地肯在此时退让,那便再好不过了。
只是,可能吗?
他不置可否。
如果事情真的可以如此简单,这个金碧辉煌的宇文家,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是非?
“到底要不要动手?”宇文南刚把话筒放好,旁边便有人问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铲掉宇文释,到时候,一个莫小蚁,又怎么能奈何得了二少爷?”
“这个宇文释……是我爹地。”宇文南的手指扣着桌板,眼眸微垂,淡淡道。“再看看吧。”
对方不做声了。
……
……
白管家府邸。
宇文释已经赶了过去。
自从奶奶和宇文欣相继不再后,他也鲜少来到这里,乍走下车时,还觉得有点陌生。
阿欣,真的在里面吗?
这近三年的时间,他到底在哪里?倘若活着,为什么此刻才露面?
他慢慢地走近大门,大门微掩,一个熟悉至极的影子,正坐在大厅里的钢琴后。
宇文释快走了几步,在他的一生中,倒鲜少这样不冷静。只是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有点让人按捺不住。
推开门,钢琴后的人也缓缓地站了起来,面向他。起身时,手指在琴键上划过,叮叮咚咚。
他叫了宇文释一声,“爹地。”
一晃近三年了。
宇文释大步上前,用手臂箍住那个有点瘦削的肩膀,仍然没有失了风仪。他的拳头碰了碰宇文欣的肩胛,低声道:“回来就好。”
劫后重逢的父子两人,显然冷静得有点过分了。
叙了一句后,两人分别坐了下来。
白管家也从里面走了过来,为两人端了茶,正要退下,宇文释开口留住了他,“老白,。你也留下吧。阿欣,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落海后被一户渔民救了起来,那个时候受了伤,所以回不来,再后来,却是不敢回来。”宇文欣淡淡道:“我知道您已经属意二哥了。”
宇文释沉默。
“我能理解。所以这次回来,我也没打算和二哥争什么。我是带着致函一起回来的,之所以回A市,不过是想告诉爹地一声。在这里呆几天后,我会和致函一起去R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宇文欣继续道。
神色平和,好像也没有什么不甘或者怨怼。
宇文释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道:“先不要离开。”
宇文欣看着他。
“既然你回来了,也就没有你二哥什么事了。”宇文释的语气虽轻,不过,这便是一个承诺。
宇文欣和宇文南两个人,在宇文释心中的地位,从来就是清晰分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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