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你推的?”姜老的语气一直不疾不徐,不过,他对苏致函的敌意是很明显的。
侄女巧儿的事情,他可没打算善罢甘休。
“其实,你们也猜到了一些真相,只是宁愿相信是我推的而已。”苏致函颇有点唏嘘,“不过,你们放心,这个罪名,我已经认了。只可惜,就算我认了,青岩也没打算放弃我。——但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冲到车的前面。这个女孩,大概,真的肯为青岩死吧。”
那天晚上,姜巧儿招手将她叫了出去。
苏致函原本认为,也许姜巧儿会对自己说什么,或者,更恶劣一点,会对自己做什么。
那个女孩的嫉妒,丝毫不加掩饰。
她阅人无数,便是闻都闻得出来。
可是,在她走过去之后,姜巧儿却什么都没有做。
她只是欠过身,凑在苏致函的耳边,伴随着淋淋细雨,用梦呓般的声音,问她,“你真的爱他,爱到肯为他死吗?”
苏致函看着她,没有回答。
然后,姜巧儿跑向了马路。
再然后,便是那声刺耳的汽笛声。
苏致函很清楚,姜巧儿是想陷害自己,可是,她却不讨厌这个女人。
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择手段,她也是这样的人。人不可能却责怪自己的同类。
而且,那句话,也始终萦绕在苏致函的耳边。
你肯为他死吗?
她现在不可以,她活着,是因为还有很多需要活着去做的事情。她不能为青岩死,不仅生命,也许,连爱都要藏得好好的,藏得让自己不受情感左右。
可是,姜巧儿却可以。
她可以为了柳青岩,毫不犹豫地撞向那辆疾驰的汽车。
如果不顾一切,如此飞蛾扑火。
所以,就算这是一场圈套,她还是成全了她,还是,认下了那个罪名。
可,即便她认了下来,青岩也不曾放弃她。
想到这里,苏致函心中微暖,她几乎忍不住,想转头再看一眼他。
放在沙发上的手微微地蜷了起来。
握紧。
她始终,没有回头。
苏致函抬起眼,望向姜老,巧笑嫣然,“姜老真是要置自己侄女的性命于罔顾吗?她可以为柳青岩死一次,死两次,就还会死三次四次。下一次,她未必还有这样的好运。所以,为什么不来一个一劳永逸呢?”
“一劳永逸,难道你能让柳青岩娶巧儿?”姜老慢慢地问。
“不可以,不过,我可以……让他对我彻底绝望。”苏致函低下头,抿着嘴,淡淡地笑。那笑容真的很淡很淡,不知为何,淡得让人觉得伤感了。
面前那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已经抓到了软肋。
也在这时,柳青岩的伤口被清洗干净,他让母亲匆忙地贴上一枚OK绷,然后,走回大厅。
在他走出来的那一刻,柳史言已经做下了决定。
他说。
“成交。”
苏致雅呆在了那里。
事情的发展实在太超过她的理解力了,为什么原本已经过世的姐夫,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这不过是一个相似的人而已?
她正在满心狐疑,一个小孩从花园那边走了过来,虽然变大了不少,可是,苏致雅还是能认出来,那确实是元宝。
真是活见鬼。
在这人间罕至的地方,苏致雅几乎感到阴风阵阵的渗意。
不过,她很明白,自己看到的,并不是鬼。
这世上哪里有鬼,只有……机会。
苏致雅还没能想清来龙去脉,却已经明白,自己不能就这样走开。
那名保镖还盯着她。
她快速低下头,不想惹得对方怀疑,她用汉语说了“抱歉”,似乎就打算这样离开。那名保镖也没有再盯着她,能看得出来,苏致雅确实是个不小心误入这里的大学生。
苏致雅就这样离开了。
等走出一段距离后,她才停下脚步,然后,从另一边,偷偷地溜了回去。
这一次,她没有靠得很近。
苏致雅远远地看了很近,至少看到了周围有三名保镖在巡视,显然,宇文欣那边的环境并不自由。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两年来,他从来不联系姐姐的原因。
看来,想接近姐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苏致雅得出这个结论后,也没有久留,而是先离开了。
她办理的通行证只能在这里呆一天,所以,还是先回F国后再想法子吧。
苏致雅回去后,似乎比平时安静了许多,大家也没有怎么往心里去,只当她是和大家闹了矛盾,心情不太好。苏致雅也没有说什么。
傍晚的时候,她犹豫了许久,要不要给苏致函打个电话,可是手机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如此折腾了好几次,才算彻底做下决定。
这是她的机遇。姐姐说到底,终究是外人。——若不然,妈妈也不会离开姐姐,专门来找自己了,这层亲疏的差别,她得明白。
再说,她已经跟着那个柳青岩走了,如果姐夫知道了姐姐的情况,只怕也不会再接纳现在的苏致函。
苏致雅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只是向学校又申请了一周的假期。
她得想法子接近宇文欣。
办法也并不是没有,那里虽然是一家私人疗养院,但是,终归是疗养院。需要工作人员,需要购买必要的物资,她只要找准机会,见缝插针就好了。
至于那座疗养院的背景,苏致雅也去打听了,不过,周围的人似乎都不太清楚,只知道老板似乎是一个亚洲人,很俊朗亲切的样子。
会是谁呢?
柳青岩从厨房走了出来。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没有方才那般触目惊心,看着苏致函还能和父亲他们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块,他其实有点讶异。不过,他们都是长辈,致函现在又有病,父亲也不好意思当面为难致函吧。
“爸,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和致函就先走一步了。”虽然气氛不错,柳青岩还是忍不住想维护苏致函。他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护在自己身后,道。
柳史言看着儿子这样,也很明白,儿子这次是真的动了心。
好吧,只能妥协了。
他没有挽留他们,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苏致函。
交易已经达成,苏致函应该很清楚,自己要去做什么。
他们的耐心可不大。
见儿子要走,柳母本来还打算挽留的,她求助地看向丈夫,柳史言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转向姜老,道:“我们继续把刚才的棋下完吧。”
姜站了起来。
待进了书房,柳史言转头望向老姜,“这个女人,我们都低估她了,如果真的如她所说,把她引荐到S里,去对抗宇文南,会不会太冒险?”
“到底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姜老有点含糊道:“只要她履行了诺言,我们也不会失信,只是……组织,可不是你想呆,就能呆得住的。”
柳史言心领神会。
他们已经想到一块去了。
与其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头威胁,为什么,不直接将威胁永除呢?
现在,他们还不能动手,因为柳青岩会追究,可是,一旦她让柳青岩对她彻底失望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可顾忌了。
一想到这里,方才被威胁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不过,我这个孽子,确实对不住巧儿姑娘。”柳史言坐在棋盘前时,还是为自己的儿子道了歉。他可不希望,柳青岩在之后的道路上,和姜家彻底闹翻。
如果柳青岩真的娶姜巧儿,事情该有多完美。
偏偏他不识时务……
“怪不得年轻人,这种事本来就勉强不来。”姜老摇摇头,轻叹,“只是,我膝下无子,巧儿虽是我的侄女,我却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所以,她想要的,我总得为她多考虑一下。”
“自从嫂夫人遇难后,你也没想过再娶。……如果当初那个孩子还活着,只怕……”柳史言一脸惋惜。
“别提,别提。这种陈年往事,提来无用。我们继续下棋吧。”姜老挥了挥手,打住了柳史言的话。
他们继续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下着棋。
心里,却同时琢磨着一个问题:苏致函到底怎么让柳青岩彻底“死心”呢?
……
……
……
……
柳青岩带着苏致函离开了,在驱车驶离的时候,他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管家里的人态度如何,至少,他已经做了决定。
致函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地跟着自己了。
苏致函却表现得很安静,没有特别兴奋的样子,不过,情绪似乎还算愉悦。他没有直接回去,既然已经决定结婚,自然不是光说说就可以了。她曾是宇文欣的妻子,法律上该办的手续要办齐。——想到这里,柳青岩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在趁虚而入吧。
抢在宇文欣回来之前,这样娶走苏致函,是不是,很卑劣?
可现在的苏致函,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
他也不打算让苏致函再回那个错综复杂的宇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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