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半开始看的时候,确实感动得很想哭,但等她一张张看完,她却又完全哭不出来了。
像“裴月半不长雀斑”、“裴月半不会摔跤”这种细致的许愿也就算了,但是“裴月半不会便秘”……
就不能往稍微好听一点的方面许愿吗?
她重新从头看了一遍,最后走到了苏崇礼所在的树下。
“64。”
果然只有64张红布条。
“袜子里还有!”
苏崇礼听到了她的声音,拨开树枝露出脑袋冲她喊。
裴月半有点惊喜:“已经能说话了?”
“喝完粥就好了。”
苏崇礼终于摆正了铃铛的位置。
他满意地拍拍手,顺着梯子蹬蹬瞪地爬下来。
刚回到地面,看看时间,他快跑到裴月半身边抱住她转了个半圈,然后就冲到了他专属的男士电话亭卫生间。
裴月半被他抱得差点没站稳。
她低头,把手伸进圣诞袜子,摸呀摸,摸了半天,才费劲地从袜子的边缘摸出了一张红布条。
和挂在树梢上的所有红布条一样,愿望简单得不得了。
“裴月半长命百岁”。
完全不知所谓,但是看到以后,又觉得很开心。
毕竟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被祝长命百岁。
裴月半把纸条折叠起来,放到她随身带着的钱包里,打算当护身符用。
做好这一切,裴月半走到苏崇礼的小卫生间门前。
“苏崇礼。”
她问他:“第65张呢?”
“什么65?”
“缺了一张红布条。”
苏崇礼:“你看到饼干和尼诺了吗?”
他大声说:“我给它们买了新衣服!”
岔开话题的方式,一如既往的差劲。
她没看几张布条就发现了,每张红布条背面的左下角,都印着个很小的金色数字。从1排到66,应该是一个不差的。
但挂在树梢上的是有前64个,66被他装到了圣诞袜子,现在唯一缺的,就是第65张布条。
也不知道他到底写了什么?
神秘兮兮的。
不过,既然他不想说,裴月半就不再问了。
她转身按他说的,去看饼干和尼诺。
它们两个都在沙发附近。
情况非常糟糕。
饼干被系上了红色绸缎的小斗篷,正在好奇地左看右看。但等它意识到自己不能展开“翅膀”滑翔起来的时候,它顿时就受到了惊吓,叽叽叽叽地着急地乱撞。
尼诺身上倒是没被穿什么奇怪的衣服,但它的脖子上挂上了一个不出声的大铃铛,四只爪子还都套上了毛茸茸的红色猫手套。
光是她看到的,它就已经piapiapia地摔了两三回,回回摔得四肢伸平,下巴着地,一脸懵逼。
而且它还很不服输,缓一缓,就再次爬起来,但刚爬起来一丁点的高度,扑哧,又一次爪底发滑地摔趴了下去。
饼干:“叽叽叽叽叽!”
尼诺:扑哧,一跤。扑哧,两跤。扑哧,三跤。
净捣乱!
裴月半赶紧把它们抱到沙发上,一个一个地解救。
但她刚把尼诺的最后一只手套摘掉,她的眼睛就被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了。
“猜猜我是谁?”苏崇礼问。
“圣诞老人?”
“差一点!”
她随口胡说,竟然就差一点?
裴月半顿时明白了苏崇礼在搞什么。
她很放松地后仰着,翘着嘴角陪他玩:“不是圣诞老人,难道是驯鹿先生?”
啪。
裴月半还没听到苏崇礼的回答,就被一个软软的圆球砸中了脑门。
苏崇礼的手应声松开。
裴月半摸着脑门回头,一眼就看到苏崇礼在跟着个红色的球到处跑,头顶戴着的两支小鹿角不停地晃呀晃。
她饶有兴趣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苏崇礼把红球捡起来,背对着她按到鼻子上,她才意识到,他刚刚是把驯鹿的红鼻子给弄掉了,然后就追着滚来滚去的红鼻子满地跑。
超级傻。
装好鼻子的苏小驯鹿转回身,看到裴月半已经趴在沙发背上看到了自己,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
精心设计的惊喜没有了!
都是驯鹿红鼻子的错!
裴月半看到他的这个样子就想笑。
她扭着身子朝他招招手:“过来。”
苏崇礼听话地跑到她跟前蹲下,把头朝向裴月半低着,歪着脑袋任她摸他的长鹿角。
裴月半近距离地看着他,虽然头上长着鹿角、鼻子上顶着红球,但他却没有穿他平时很喜欢的连体玩偶服,而是穿了套驯鹿色的骑士装,连脚底踩着的靴子都是帅气硬朗的骑马靴,显得整个人都英挺起来。
确实是一头苏苏的驯鹿先生。
驯鹿先生等她摸够,就离开一会儿,从他洗照片的暗房里抱来一个红色的包袱,双手捧着跑来递给她。
“这是什么?”裴月半边解边好奇。
“是你的衣服。”
包袱打开,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团白色的胡子。
苏崇礼拿起圣诞老人的白胡子,整理了一下,然后用绑带系到她的鼻子下面。
长长的白胡子毛很软,戴到脸上也不觉得难受。裴月半学着老人的样子捋捋胡子,觉得还挺好玩。
在白胡子的下面,还有红色的可爱小帽子、红色的矮跟小靴子,还有一条外套款的红色连衣裙。
裴月半在苏崇礼期待的眼神里,配合得换了一下。
全部都很合身。
毛茸茸的,摸起来特别很舒服,穿在身上都不想脱下来。
这些都不是今天买的东西,也不知道他偷偷买回来藏了多久。要不是她提出要装饰房间,说不准得明年圣诞才能见到。
但苏崇礼的准备远远不止这些。在她换好衣服以后,他又从暗房变出了一个放满礼物包装的小雪橇。
雪橇也装饰成了圣诞用品,到处都挂满了blingbling的银色星星和圆球,上面放着一堆大小不一、但包装都非常精致漂亮的礼物盒,满满当当。
“这些全都是给你的礼物!”
苏小驯鹿兴奋地看着她,满脸“快拆快拆”的激动。
但是这些礼物的包装都太漂亮了,裴月半看了好久,都没舍得伸手拿了拆。
苏崇礼见她不拿,就拖着雪橇,在她周围开始转圈圈。
转得特别开心,边转还边哼曲子。
裴月半认真地听了好久,隐约听出来,他唱得好像是……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小叮当?
为了不让勤劳的小驯鹿转晕,裴月半还是拿了一个最小的礼物盒。
这个盒子是用简单的红色硬纸做的包装,但红硬纸上刻满了糖果的图案,只要轻轻沿着刻痕把图案竖起来,就会变成一颗颗立体的糖果。
这种样子的包装纸,要她怎么舍得打开……
裴月半小心翼翼地撕开封口,尽量不破坏包装纸拆开袋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一切完好地把盒子打开。
里面出现的,是一个小型烟花筒。
礼物在烟花筒里面?
裴月半正犹豫要不要一探究竟,苏小驯鹿已经再次拖起了他的blingbling雪橇车、哼着铃儿响叮当,开始围着她转圈。
转得超级卖力。
裴月半这次随手拿了一个。
拆开前,她先把盒子放到耳边晃了晃,声音簌簌地响,像是几个小东西。
于是,她很小心地打开盒子……
两个迷你型烟花筒。
拆到后来,裴月半也没什么怀疑了。
大的烟花筒、小的烟花筒,手持烟花棒,发射型烟花。
琳琅满目。
全是烟花。
“要出去放烟花吗?”
她看着满地的包装纸盒和烟花筒,去问苏小驯鹿。
“不用出去呀。”
苏小驯鹿伸出手指,指指上面。
裴月半也顺着他的指示看去。
就在她抬头的瞬间,一阵冷风吹进房间,屋顶的盖子慢慢打开,露出深蓝的夜空。
今晚的夜空非常干净,除了月亮明亮得惊人,所望之处,看不到一颗星星。
虽然早就听说过这里的顶楼可以打开天窗,但这种奢侈的全开天窗,裴月半还是第一次见到。
好冷。
“可以在家里放吗?”她稍微地有点不放心。
“可以!我刚住过来的时候就试过!”
裴月半:“那是夏天吧?”
可爱的苏三岁歪歪脑袋:“你怎么知道?”
算了。
裴月半裹紧红裙子:“不是要放烟花吗?先放哪一个?”
“你在这里不准动。”
苏崇礼见她想伸手拿烟花,马上拦住她,把她拉到地毯上坐下,还超贴心地给她拿了可以披着的红色小毛毯。
紧接着,他挑出一堆同样的烟花,一个一个计算着摆在她的四周。
从裴月半的角度,不太能看出他摆了什么。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随着苏崇礼手忙脚乱地点燃烟花,天空中断断续续形成了一颗歪歪扭扭的心。
每个部分绽放和消失的时间都不一样,不过并不影响那是一颗很漂亮的、粉红色的心。
精心策划地开场结束后,后面的烟花就胡乱地放了。
苏崇礼跑到这边点个火,跑到那边燃个烟,整整十几分钟,裴月半头顶的天空一直都明亮耀眼。
趁着裴月半仰头看烟花的时候,苏崇礼偷偷地背对着她,装作继续点火,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第65张红布条。
他看了看,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布条。
烧掉的话,应该就不会实现了。
千万千万不能实现。
绝对不行。
他边祈祷着,边盯着纸条的燃烧。
直到那行字彻底消失,他才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向抱着尼诺看烟花的裴月半。
没有什么“裴月半和我活得一样久”。
她和他不一样,她肯定会活很多很多年,会长命百岁、健康快乐地活着。
肯定会的!
烟花将熄,尼诺从裴月半的腿上轻跳下去,向猫窝迈步。
路过苏崇礼的时候,它用尾巴扫了扫他的小腿,顺便把他烧掉的布条灰踩得乱七八糟。
裴月半也慢慢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虽然苏崇礼买的烟花全部都很昂贵,但还是有轻微的烟火味不停弥漫在房间里,最重要的是,烟花燃放后剩下的盒子周围,脏兮兮!
但今晚就先这样吧。
她看着满地的灰土,目光扫过苏崇礼烧布条的地方,掠了过去,没有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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