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住进谢家主宅之前,江维南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鸡鸣声吵醒。
他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起床洗脸刷牙。昨晚上知道的事情对他的冲击有些大,一晚上他都没怎睡,可是此刻他也没有丝毫睡意。
“早。”他走到正院的时候谢珩也已经起了,正窝在一丛茉莉花边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早。”谢珩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站起来,“瑟瑟还没有醒。”
江维南站在那里,脑补谢珩可能对他姐姐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越想越觉得沮丧,哎,他们江家养了二十几年的小白菜就这样被谢家的大龄猪拱了。
“你在干什么?”江维南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谢珩搞好关系。
“给瑟瑟做一个小礼物。”谢珩从刚刚开放的茉莉花中选出品相较好的,穿进一根银丝里。
江维南觉得和谢珩简直没法聊天,他在他姐面前也是这样的吗?这么沉默,也不会找话题,他姐这么聒噪的人怎么受得了?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大早上地在这里串花,就算是要给他姐做礼物吧,一样是gay里gay气的。
“哎呀,我肚子有点饿了,有早餐吃吗?”见他还是沉默着,维南多少有点挫败,绞尽脑汁寻找新的话题。
“早餐在厨房,张伯熬了粥。”谢珩终于穿够了花,将银丝拗成一个圈接口处缠绕成结,一个茉莉花环就做成了。
江维南实在是觉得一个大男人拿着花环的场景有些辣眼睛,小跑着去吃早餐了。
江瑟瑟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太阳已经明媚到忧桑……就是太阳晒屁股了。
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遮了遮,却看见了左手上那个茉莉花环。小小的茉莉花攒在一起,芳香扑鼻。
“醒了?”谢珩从外头进来,见她看着手上的花环仿佛看呆了,忍不住出声。
“嗯。”瑟瑟呆呆地转头看他,随即笑开,“这是你做的?”
谢珩将手上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走到她身边坐下:“喜欢吗?”
他在越市的记忆不多,绝大多数囿于这方小小的天地中。可是他却清晰地记得在越市,每一个小姑娘都会在夏天戴一个茉莉花环。
住在街对面矮房里的小男孩有一个妹妹,他会每天早上起来摘茉莉花给自己妹妹穿花环。有时候自家的茉莉花薅完了,还会厚着脸皮来他家。
那时的他多想有一个妹妹啊,那样他就可以将那个小男孩赶出去,大声地告诉他,我要将这些花都留给我妹妹。
有个妹妹的愿望是不能实现了,不过他现在有了妻子,以后或许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喜欢呀。”江瑟瑟抱着谢珩亲了一口,“谢谢……老公。”
这是她第一次叫谢珩老公,没有想象中的难开口,感觉倒是很不错。
“夫妻之间不用说谢字。”谢珩刮了刮她的鼻子,站起来给她遮住窗外招进来的阳光,“该起床了,我给你端了早饭过来。”
瑟瑟抬头看他,谢珩此刻背着光,她却能看见他的容貌,好像此刻,他就是光。
从前她觉得这样的句子太矫情,可是经历过才知道,没有形容比这更贴切的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踩着谢珩的脚背,揽着他的脖子,“可是你姓谢啊,我每次喊你名字,都要说谢字。”
“你以后一直喊老公就不用说谢字了。”他俯身,啄了啄她的唇,干脆一把抱起她带她去洗漱。
江瑟瑟从前总嫌弃自己腿短,可是现在她忽然释然了,腿要那么长干什么,有长腿老公就行了啊!
“我们今天做什么呀?”江瑟瑟洗漱完毕后坐在桌子边喝粥。
她起的实在是太晚了,要不是谢珩提前用热水给她温着,早凉了。
“你想去外头坐船吗?”越市是水乡,河道纵横,来这边旅游的人都喜欢做着小船看看这四周的风光。
“不想。”江瑟瑟并没有什么出门的欲望,要是可以,她更愿意坐在院子里喝喝茶,下下棋。
谢珩坐在她身边沉吟了会儿,问道:“那在院子里寻宝吧,我刚好有一张藏宝图。”
“藏宝图?”维南从外头进来,听到这个字眼眼睛都亮了,“在哪儿啊?我找宝藏最拿手了。”
谢珩见他跃跃欲试的样子,起身去了隔壁书房,从书架子中拿出了一本泛黄的书。
维南接过书翻了一翻,就找到了夹在其中的藏宝图。
他将这张薄薄的,却指引着财富的纸张打开,却发现这并不是一张寻常的藏宝图。
“绘制这张图的人也是个人才。”他看着满纸的动物,有些黑线,谁家藏宝图长得和十二生肖图谱一样啊?
谢珩从他手上接过这张泛黄的纸,小心地摊开,放在江瑟瑟面前。
“当时我年纪小,只会画动物。”
“这是你画的呀。”维南的兴趣一下子丧失了一半,“那宝藏也是你埋的咯,埋的是什么?”要是真是宝贝,那少爷他就勉强根据这张不知所谓的图纸去挖一挖。
谢珩看了他一眼,浅笑道:“只是儿时的一些东西罢了。”
“哦。”这下维南完全没有兴趣了,“那你们夫妻俩去挖吧,我回去补个眠。”
刚刚醒来的时候觉得蛮精神的,时间久了倒是开始困了。
“嗯,你去吧。”江瑟瑟能猜到从来精神奕奕的弟弟是因为什么一副睡不饱的样子,这傻孩子,那件事情真的不需要他这样担心的。
维南回去睡觉后,瑟瑟就加快了速度吃完了早餐,然后陪着谢珩一起去寻找他儿时的宝藏。
那副藏宝图看起来无厘头,却并不是随便画画的。当时的谢珩画技一般,但逻辑却很好。
“牛代表的是那一块假山。”谢珩一个一个将图纸上的动物指代的东西解释给江瑟瑟听,“因为从西边看过来,那块往外凸出的地方像极了一个牛头。”
“那这条龙指的就是这条小溪了吧。”江瑟瑟指了指脚下蜿蜒的溪流,她最擅长的就是举一反三。
“聪明。”谢珩笑着带她往前走。
嗯,也许他们就是有着某种相同的特质,才会成为夫妻的吧。
比如说……想象力丰富?
“这颗星星就是指的这里吧。”两个人根据那张图,将园子逛了一遍后确定了藏宝位置,是一棵柿子树下。
“应该没错。”谢珩肯定了江瑟瑟的想法。
“什么叫应该没错,是肯定没错。”江瑟瑟嘟了嘟嘴,也不多说,用从张伯那里借来的小铲子开始挖土。
虽然位置没错,可是她挖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收获。
“是在树的另一边吗?”
谢珩挖土埋宝的时候年纪应该不大,小孩哪有什么力气,肯定不会挖得很深啊。
“不,就是在这里。”谢珩看了看图上几个标识点对应的位置,从江瑟瑟手中接过铲子,往下用力一铲,却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宝藏没一会儿就被挖了出来,是一个金属小盒子。
“有钥匙吗?”瑟瑟看着上头锈迹斑斑的锁问道。
这么多年了,就算有钥匙,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吧。
谢珩没有回答,而是起身走到了假山边上,在石头上的一个小洞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小铁盒。
这个铁盒没有锁,打开,里头是一把小钥匙。
“这个钥匙就是图中牛脖子上的那一点。”谢珩解释道。
江瑟瑟点了点头,接过钥匙,插进钥匙孔里。
锁和钥匙都锈的不成样子了,这个过程并不是那么顺利,好在最后盒子终于被打开了。
并不是想象中的玩具,而是几个形状各异的小金子和一根玉簪。
“你怎么会想到将这些东西埋起来?”江瑟瑟捻起一朵小金莲,觉得有些诧异。这些小金子造型精致,纯度看起来也高,应该是长辈送给晚辈的礼物,她小时候也得到过一把金花生,就是外婆送的。
“这些都是我奶奶还在世的时候给我的。”谢珩到是不在意那些小金子,而是将那根玉簪取了出来,放在了江瑟瑟手上。
这根玉簪在工艺上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簪头的祥云图案中规中矩,到是材质是上好的羊脂玉。
“这根玉簪,是我奶奶准备送给她孙媳妇的,我母亲手上有一根梅花簪,和这根是出自同一块原石。”
谢珩将盒子盖好,牵着江瑟瑟回正院。
“我奶奶病重的那一年,我才八岁,她将这根簪子交给我,让我好好保管,以后给媳妇,就当是她给的见面礼。”谢珩说到这里,低头看了瑟瑟一眼,神情温柔,“我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万一我给弄丢了怎么办,奶奶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找个地方将它埋起来,以后带着媳妇一起来找。”
“现在,我们找到了。”
簪子在地底下孤孤单单地躺了这么多年,我也在漫长的岁月中等待了这么久。簪子现在重新见到了光明,而我,也等到了你,这多不容易。
江瑟瑟没想到这样简单的一根簪子背后居然有这么多故事,她舔了舔唇,问道:“你会绾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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