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妇产科，是哪里？难道，你不是怀孕了？”

　　隔壁病床女人的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轰然炸响。

　　张之月的心突突直跳，手心已经出汗，发红的眼睛流露出的哀伤变成难过，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简薇，说不出话来。

　　以至于她都忘了阻拦或者解释，等她反应过来时，简薇已经下了床，弯腰拾起地上的检查单，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看了一遍。

　　隔壁的女人已经收回好奇的目光，专心跟旁边的男人说话。

　　“宝宝又动了，踢我踢得好厉害。”

　　“是吗，我来摸摸，看这臭小子敢不敢欺负他老妈。”

　　“你怎么知道是男孩，要是女孩呢？”

　　“男孩、女孩都是我们的孩子，都是我的宝贝。”

　　......

　　温馨而简单的对话，一句句地继续着，就像再平凡不过的夫妻一同欢喜地期盼新生命的到来。

　　张之月很想冲过去，让他们闭嘴，告诉他们妇产科病房不是只有要生孩子的，还有......还有被安排做流产手术的。

　　可是，她的喉咙就像被掐住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学妹。

　　脸上没有一滴眼泪，眼眸中也没有哀伤，没有大声质问她，更没有情绪失控，浑身却透着无尽的悲凉。

　　双手抱着蜷曲的双腿，眉宇间凝固着说不尽的忧郁，平日里如天鹅般的眼眸此刻朦胧起来，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孩子，孤独又悲怆。

　　窗外明明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但屋内却好像乌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张之月揪着心，难过地凝视着她，就这样保持一个姿势，似乎可以一直到世界末日。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清泪夺眶而出，流进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畔。孑然孤寂的女孩抿了口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由泪水疯狂涌出，一滴一滴、一颗一颗就像断了线的串珠，不停地往下掉。

　　张之月靠过去，将她揽入怀中，任由她无声痛哭。

　　怀里的娇弱的身子在剧烈的颤抖，渐渐有了啜泣声，极其隐忍的哭泣。

　　隔壁的女人已经睡着了，男人守在她身边，拉起帘子玩手机。突然听到动静，愣了愣，过了一会仿佛明白什么，叹了口气，一直待在里面没有出来。

　　时间流逝。

　　终于哭累了，睡着了。

　　张之月将怀里的人轻轻放下，再次给她盖好被子，望着布满泪痕的小脸，心里升起了了钝钝的疼。

　　虽然学妹一个字都没有说，却比疯狂发泄更让人觉得难过。

　　她做好心里准备，接受学妹的质问或者痛哭流涕，甚至跑去医生那里闹，和她一样完全不相信这个检查结果。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张之月长长地叹了口气，眉头皱得紧紧地，在病床旁守了一会，起身离开。

　　“麻烦帮她转一个单独的病房。”

　　张之月对医生道。

　　医生对她的要求感到诧异，犹豫片刻，轻轻点头。

　　中心医院确实有单独的病房，收费是普通病房的五倍，既然病人家属有要求，现在正好有床位。

　　顿了顿，医生问：

　　“决定好了吗？是不是现在就给病人安排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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