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莎去楼下同城快递把香水发给顾云璇，她也懒得留任何文字，反正顾云璇也不会在乎有没有文字。
李莎发完快递便去给程牧远挑选入职礼物，之前的不过是为了巩固胜利局面而做的小举措，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程牧远可比顾云璇矫情多了，礼物轻了不足以表达李莎对他的重视，太重又会让他的小自尊不自在，真要花一些心思了。
李莎在公司附近的购物中心逛了逛，一楼有很多表行，她挑了很久，最后选了一块天梭，几千块的表对刚入职场不久的年轻人来说既不寒酸也不夸张。
选好了礼物接下去就要选吃饭的地点了。到哪里吃呢？她和程牧远一起去过的饭店很多，这一次她想到了“随意粥”，就是请程牧远吃四头鲍的地方。只有那个地方够偏僻私密，又足以让程牧远暂时放下成家过日子的心。她立刻拨打电话订了一个包厢。给程牧远发信息通知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李莎便去解决最后一件事儿，今晚出场的行头。
穿什么呢？和上次不同，这次她并不想诱惑他，而且她也不需要诱惑他。两个多月都没有认真的坐下来好好看看对方了，更何况是在程牧远心情受挫的时候，最好的打扮就是不刻意打扮。尽管这样想着，李莎还是去做了一个头发，换了一件紧身的高领毛衣，高腰裤，整个身材被包裹的只能想象却看不到。
正当她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下班之后赴约时，顾云璇的信息来了。
“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给你压惊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嗯，好了很多。”
“那你要开开心心的哦。”李莎心不在焉地跟她聊着。
“嗯，小朋友们午睡要醒了，我一会儿又要忙了。下班再跟你聊。”
李莎已经不耐烦和她聊天了，但是她知道离胜利还远着呢，必须稳住局面，于是回复：“宝贝儿，我明天要进矿区了，今晚要准备一些文件，可能陪不了你了。但是只要有空，我就马上回复你。”
“知道你忙，我不会打扰你的。”
李莎要的就是她晚上不打扰，于是回复：“你可以打扰，但是如果我不能及时回复你别不高兴。”
李莎想了想又发：“我们这次进矿区是租的小飞机，那种只能坐几个人的小飞机，你知道吗？”
“不知道。”
“反正就是比平常坐的飞机风险大些，我要是几天没消息了，估计是挂了。”李莎瞎编着。
“别瞎说！我等你平安的消息。”
“好，如果我顺利到矿区，肯定给你发信息。”
“好，一路平安。小朋友醒了，我要去忙了。”顾云璇回复。
李莎松了一口气，回复：“拜拜！”
她真的没兴趣再和顾云璇聊天了，这几天她就想清静清静，好好地招呼程牧远，过几天需要搭理顾云璇的时候再出现。不联系的理由她都想好了，山里手机没信号，又一直奔波。故事嘛，只要想象力丰富就可以随便编，反正现在她说什么顾云璇都愿意相信。
下班时分，李莎安排好了工作和孩子便提早下班去赴约了。刚开到半路就接到程牧远的信息，李莎心里一惊，难道又有变化了？
滑开手机一看：“我已经到了，你慢慢来不着急。不见不散。”
李莎微微一笑，踩了踩油门奔“随意粥”而去。
“怎么来这么早？”李莎一进包厢看见程牧远已经在喝茶了。
“我跟领导请假先走了。”
“想我了？这么着急赶过来？”李莎一边脱大衣一边笑着说。
“嗯。”程牧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这样的小羞怯让李莎的心里酥酥痒痒的，她坐下来倒了一杯茶，闻了闻说：“还是这里的大红袍香。”
“记得你喜欢喝这个。”程牧远见李莎喝完了一盏便又给她添了茶。
李莎打量着他，头发依然那么干净蓬松，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衬衫，那是李莎送给他的，在冬天穿着有些不太合时宜，但是依然好看。李莎猜他里面一定穿了她送给他的保暖内衣。
李莎点了龙虾粥和几分点心，两人便默默的喝茶。
“新的工作还好吧。”李莎首先打破沉默。
“还行吧，很多东西要学。”
“是啊，从做技术到做销售，虽然行业跨度不大，但是跨职能了。肯定需要慢慢学习，慢慢适应。”
程牧远想要说些什么，电话响了，李莎看到来电显示是顾云璇。
她故意装作不知道问：“是你女朋友吗？”
程牧远点点头。
李莎低下头，抿了抿嘴唇说：“接吧，我不出声。”
程牧远犹豫了一下，把电话挂掉了，并且关了手机。
李莎想象着电话那一端的人此时是怎样的歇斯底里，心里便无比的痛快。她嘴上却说：“怎么挂了呢？她会生气的。”
“生气就生气吧，反正她也总是生气。”程牧远淡淡地回答。
“她脾气很不好？”
“也不是。应该是我做的不够好吧，总让她不满意。”
“两个人在一起总要磨合的。”李莎假意劝慰着。
程牧远没有说话，默默的喝着茶，突然抬头说：“莎莎，你为什么不批评我？我没听你的话，没按照你为我规划好的职业方向发展。”
李莎温婉一笑说：“你换工作，一定是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你对人生有要求，我为什么要批评你。”
程牧远突然伸手捉住李莎的手，轻轻地说：“莎莎，只有你能理解我。”
李莎任由他握着手，温和地说：“我当然能理解。虽然我替你规划的职业方向是安稳的，但是那可能并不是你想要的，或许在你心里的自我不是这样的。就像我当年在外管局也是正科级了，凭着我的能力、资历和背景，只要我不离开，现在提个副处级绝对没问题。可是我还是离开了，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
程牧远摇了摇头说：“你只说对了一部分吧。其实，我换工作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程牧远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离开你以后我才发现，原来我就是个屌丝！我就是个屌丝！”
李莎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心重重地抽痛了。她用力的握着程牧远的手安慰：“远儿，别这么说，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么珍贵吗？”
程牧远捧起李莎的手放在额头上说：“只有你把我当回事儿。”
李莎也不做声，默默地陪着他。又听程牧远说：“或许我真的错了，这份工作真的不适合我。”
“还没试呢，就放弃了？”李莎想了想又说：“我帮你。”
程牧远抬起头热切地看着李莎，那眼神里瞬间划过的东西让李莎有一点不舒服，但她说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真的，我帮你。”李莎肯定地说。
正在这时服务员敲门上菜，两人迅速松开手坐正。龙虾粥咕噜噜地冒着热气，几碟小点心摆满了桌子，让人看着就有食欲。李莎盛了一碗粥递给程牧远。
“其实和你一起吃顿便饭就好，不用到这么贵的地方。”程牧远一边喝粥一边说。
“你多难请啊！难得跟你吃一顿饭，当然要吃好一点啦，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李莎笑着说。
程牧远难为情地说：“我不是故意拒绝你的，我……”
“不用说了，我都懂。”李莎笑了笑打断他。她把自己碗里的龙虾肉剔出来，习惯性地放在程牧远的碗里，程牧远也毫不在意地夹起来吃，一切都那么自然，仿佛他们从来就不曾分手过。
一顿饭吃得安静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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