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嘉阳一夜都没有睡。
昨天早上她一醒来发现林峰已经离开了,立刻就慌了,她连忙查找他车子的定位,知道他已经回家了。林峰的不辞而别让她绝望极了,她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如同一具泥塑一般盯着手机上林峰的车子定位。当她发现林峰的车子离开家,她便悄悄地追踪着他的车子到了游泳馆,躲在暗处默默地等待。她看见只有林峰和孩子两个人从游泳馆出来开车离去,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后来又看到林峰一家三口从饭店回家,这让她的心再一次破碎。她实在按耐不住给林峰拨打了电话,电话里林峰冷淡的声音让她彻底绝望。她坐在小区的葡萄架下,注视着林峰家那幢楼的灯火,她不知道林峰家具体住在哪一间,只是默默地看着一家一家的灯熄掉,直到最后一户的灯也熄了。
路嘉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出租房的,只觉得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她睁着空洞的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林峰不会回来了,人也一点一点地绝望下去。曾经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甚至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死了可以让林峰真的为她伤心一次,便也值得了。就这样痛苦绝望着到了天亮。
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没有吃一口东西,甚至没有喝一口水,她觉得无比虚弱,人已经有些恍惚了,仿佛灵魂已经快脱离身体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个细小的声音,那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她一个激灵坐起来,又马上跳下床光着脚奔出卧室。当她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时,两行眼泪奔涌而出。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奔过去扎进林峰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喃喃地说:“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说着眼前一黑便软了下去。
林峰一把抱住她,连忙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路嘉阳缓了一会儿,看着林峰微笑着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儿,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大概是饿的。”
林峰见她眼窝深陷,面色苍白,嘴唇也起了皮,心里一阵难受。他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准备去厨房给她冲一杯糖水。刚站起来就被路嘉阳一把拉住,“别走,在陪我一会儿,求你了。”
“你现在一定是低血糖,我去给你冲一杯糖水。”林峰温柔的安慰道。
路嘉阳松了手,但是还是不放心地挣扎着下了床跟在林峰身后,直到看见林峰确实走进了厨房才放心。
她突然注意到和林峰一起进来的还有一只大行李箱。一阵绝望涌上心头,她哽咽地问:“你是回来拿东西的对吗?你要搬走是吗?”
林峰没有回答,把电热水壶的开关压下,转头对她说:“回床上躺着去。”
他声音温和却不容反抗,路嘉阳便只能乖乖地走进卧室躺在床上。
林峰烧好了水,冲了一杯糖水。水太烫,他又兑了一点瓶装水,试好温度,便端到床边。他把路嘉阳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端着杯子喂给她喝。路嘉阳靠在林峰怀里,就着他的手喝着水,温热甘甜的水顺着喉咙流到胃里,便如琼浆玉液般滋润着她的身体和精神,她觉得此刻或许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
喝完了糖水,林峰出去把皮箱推进卧室,对路嘉阳说:“你好好休息,等会儿我给你叫点儿吃的。这箱子里是我夏天的衣服。你吃饱了,休息好了,有力气了,就帮我把这箱子里的衣服该挂的都挂起来。我上班去了。”说完便准备离开。
林峰不是要搬走,而是彻底搬来跟她在一起!路嘉阳只觉得心里的花儿一朵朵的绽开了,满腔都是姹紫嫣红。她跑下床追着林峰到门口,拉着他的衣角温柔地说:“晚上早点回来,我做好饭等你。”
林峰点点头,应了一声“嗯”,便离开了。
路嘉阳呆呆地走回床上躺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喜极而泣,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一阵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恣意发泄,她跑去开门,是送餐服务。林峰给她订的蟹粉小笼加白粥,鲜香的小笼包,咬下去一口蟹油,满口流香,糯糯的白米粥,清甜可口,喝一口暖到心肠。林峰回来了,没有任何甜言蜜语,没有热吻,甚至连一个像样的拥抱也没有。可是那一杯糖水、这一盒小笼、一碗白米粥还有那一大箱衣裳,这些便足够了。路嘉阳觉得人生至大的幸福也不过如此。
吃好饭,她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又拿出前几天买的一盒面膜,抽了一张敷在脸上。她从来没有用过这种东西,一来觉得自己年轻没必要,二来觉得费钱。当然主要还是觉得费钱。但是现在不同了,女为悦己者容,她要为了她心爱的男人变得美美的。
年轻就是好,只要吃个饱,洗个澡,便又水水灵灵的了。路嘉阳只觉得浑身都是力气,打开林峰带来的箱子一件一件地检查着他的衣服,只要有一点褶皱的她便放在一边,然后一件一件地熨烫平整,认真地挂好。她男人的衣服必须立立正正,容不得半点马虎。
收拾停当,她便去菜场买菜。以往她都是去超市直接买净菜,方便而且干净。今天她却选择了菜市场,因为这里的菜新鲜,而且可以砍价。既然决定好好地跟着林峰就不能把自己当个二奶来放纵,男人的钱再多也是他辛苦挣的,不是大风刮来的,该花的花,该省的还得省。
菜尽量都是清蒸和清炒的,煎炸的一律不要。一来大热天的煎炸的东西不健康,二来怕林峰回家闻到一股油烟子味儿影响心情。
买好了菜,回到家里洗好切好,便等着林峰的车离开公司,她就开始炒菜。
林峰却没有路嘉阳这样的好心情。他眼前浮现出昨夜妻子凄楚而又决绝的眼神。她说要跟他离婚!结婚十几年,李莎第一次对他说出离婚这两个字。这些年他们也有拌嘴吵架的时候,他也曾使性子摔门跑出去,李莎有的时候会追出去哄他,有的时候就不搭理他,臊着他,直到最后他怂了,回家求饶,就又重归于好了。无论怎样她从没说过离婚。他知道李莎不是把离婚挂嘴上要挟男人的泼妇,她说出离婚,她就是这个意思。离婚,林峰一想到要和妻子离婚便觉得自己的人生都被连根刨了,没着没落的。他真希望妻子就是个泼妇,拿离婚吓唬他玩儿,他不搭理她,便偃旗息鼓了。但他知道李莎是认真的。他也想过现在回家去求饶,可是一想到妻子和那个男人的事儿,便一阵委屈和愤怒,凭什么!
心烦意乱,什么也做不了。他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打开抽屉突然看见一条领带。那是林雨佳在香港给他买的领带,他心头一甜,拿出来在手上把玩,后来干脆解下身上的领带换上这一条,反正也不怕李莎看见怀疑了。
他想到林雨佳,又想到路嘉阳。这个女人啊,他心里叹息。林峰不得不承认路嘉阳对他的爱是让他震撼的。只一天不见他,这个女人就能把自己折磨成那个样子,唉……他想到她苍白的小脸,细细的脖颈,小小的胸部,平滑的小腹,还有……我操!身体居然有了反应!林峰真想左右开弓抽自己几个大嘴巴,真他妈是个牲口,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精虫上脑想这种事儿!
越是不想去想,越是挥之不去,最后满脑子竟然都是和路嘉阳在一起的香艳画面。林峰仰天长叹,无奈地在心里给自己贴上个两个字的标签“人渣”!自己绝对就是个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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